“一个月?”我拉起那阻挡的栏杆,说,“你是说,从这里下到天坑下边,再上来,要一个月时间?”
“谁知道呢,”黄娟摆摆手走回了车上,“这只是我的猜测,是驴子是马还得咱们到下边看个究竟才知道。”
刚才在岗哨那边时,我已经看过,那通往天坑底部的道路,不算宽,但也足够牛头车开下去,但没有回转的余地,要转向的话,除非这一路上有特别宽的平台才可以,否则得下到底部之后才行。
“咱们这一去,没有回头的机会,你有什么想说的?”我发动了引擎,目光如炬,从未有一次的野外经历能比现在严峻,也从未有一次比这次的危机四伏。
“我想想,”黄娟俏皮一笑,“快递应该快送到我家了,得赶紧救了他们回去收,不然又得倒贴邮费了,嘻嘻……”
面对未知的危险,保持平常心是好啦,可尼玛干嘛还要扯到这上面呢?果然,购物是女人的天性,就算是大难临头,身处困境也不会忘记呐!
我看看油箱,打开远光灯确定前面路况,然后换成了近灯,这下去的路况相当让人纠结,你以为五连发夹弯已经碉堡了么?这可是没三十秒,到一分钟必定有一个弯道,而且一个不好你就会开出悬崖,没有护栏,更没有出错重来的机会!
这种路况开起来相当累人,开了不到三十分钟,我和黄娟有点受不了,弯道时短时长不说,那数量多得难以计算,感觉自己的胃都要甩出去,脑袋也昏呼呼的,相当难受。
这样的路,老实说我也开过一次,那是大概两年前的时候,我和野驴酸瓜到阳江那边去收购药材,途中要翻过两座山,我们在山脚处一路开弯道,一直开到山顶处发现云烟弥漫,然后还得在这山顶往另一座山开,还是连绵不止的弯道,那一程我们几个都吐得不要不要的,以致收购完药材后,都不想再走这条见鬼的路。
可惜,通往外面的路就这么一条,没有别的路可走,我们仨个硬是怂了足足三天,才磨磨蹭蹭地往回开,那一路开得相当慢,慢得匪夷所思,我深信当时如果有什么人踩个自行车都能甩我们九条街,尽管这样,我们还是开一阵停一阵,脑袋和胃都还是受不了。
反观人家走这点的客车司机,急起急停,那方向盘抡得如同飞一样,这么多急弯还能把车开到五十迈,看得我们羡慕之余除了目瞪口呆自叹弗如之外,再没有别的了。
后来,就算那地方药材价钱不错,我们都不愿意再走一次,宁愿给车费人家运出来,我们再接,所以说高手在民间真不是白说的。
显然,我不是这样的高手。现在,我不得不把车停下来,感觉自己的心都被甩到那先崖峭壁外去了,然而你以为我弱渣也不正确,我停下来,是因为看见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莫文小心,有人!”老实说,发现路上有状况的,是黄娟。如果不是她提醒我,很可能我就那样碾过去了。
等我将车停下来,车头灯映照处,果然见一个人趴在路上,由于他的脸埋在地面,我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但从他的衣着看,这个人……不是什么平民。
他穿着一身白大褂,当然啦,现在已经被泥水弄得相当脏。这死城中第一次看到活人,我那个高兴啊,现在我们终于可以从他口中,知道这座城市究竟怎么了?为嘛时间停滞在九八年不动,然后这天坑是什么回事!
“老乡,喂你还好吗老乡!”我激动地跳下车,也不去披雨衣,打了个手电筒就跑了过去。
我越走越近,然而心头却浮现出一股想当怪异的感觉,“老乡,你怎么趴在这?来抽一根烟先……”我当然没有去拿烟,因为那老乡根本就不理我,依旧专心致志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如同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我什么人?我可是行走过大西北无人带,野外探矿多年的人,怎会贸然去扶起倒在路上不动的人?要是遇上碰瓷的怎么办?所以我果断地用脚踢了踢他,真的踢得很轻,可不知道为嘛,我这一踢之下,那躺在地上的老乡竟然被我一脚踢了出去,直接就飞出了悬崖,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之后,掉进了漆黑的天坑深渊里面……
“阿西吧,这,这……”我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什么时候我练成了传说中的雷霆霹雳腿,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莫文,你干神马?你竟然将一个给踢下悬崖?!”黄娟在车上看到这一幕,她也惊呆了,未来的丈夫竟然是这种视人命如杂草的人,她应该相当惊讶又心疼才是。
我慌忙摆手,给自己辩解,“怎么可能,那是意外,完全是意外!那里老乡说他要飞仙,我们阻碍他了,所以才愤而离开的,不关我事呀!”
“不是意外,”黄娟走下来,小心地走到我身边,蹲下来查看着刚才那人趴着的地面,“你的脚力比李小龙大吗?”
“做梦的时候,有可能。”面对女神的问题,我从来都是很坦白的。
“那你有自信将一个正常人,踢出那么远吗?”黄娟还在看那地面。
“两三米应该没问题吧,再远……比如踢出悬崖那么远,得李小龙上身才行。”我想了想,说。
“你看看这,”黄娟用手电筒照着地面,让我蹲下来看。
只见那被雨水淋湿的地面上,有一个黑印,不对……正确了来说是一个模糊的,人形的黑色印子。
“你刚才看到那人,大概已经死了很就,这黑色是他的尸体腐烂的尸油泡的,”黄娟分析道,“由于他身体接触地面那块挡住一部分雨水,所以保留了下来,被雨水淋着的那部分比较快腐烂,你刚才为嘛才一脚,就可以把它踢飞那么远,这就是原因。”
虽然不明白,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怪不得那老乡那么轻啦,原来早就烂没了,“所以说,人不是我杀的咯!”
好险好险,差点就自己作死成了不明不白的杀人凶手,我那是悲从中喜,苦尽甘来有如长江淘淘江水连绵不绝呀……由于太机动的关系,我都语无伦次了。
“也不是这么说啦,”黄娟的冷水,适时给我淋了下来,“亵渎尸体总不好的,不怕它晚上缠着你报复吗?呵呵……”说着她装了个鬼脸,然后走回了车里。
要说鬼,我还真不怕呢,想想就明白啦,鬼那么可怕还害人的话,它将我害死,我变成鬼还能放过它?还不和它死磕?鬼也是因为普通人接触不到它敢那么嚣张出来吓人而已,没什么可怕的,无视它就可以了,这个道理在废弃学校里,我就验证过了。
这个意外,对我们来说有坏也有好啦,毕竟这么多弯道,不中途停下来休息一下真吃不消。
“话说,为什么这路上会有尸体呢?看样子那人是从下边往上走的?”黄娟的疑问,也是我的疑问,问题是刚才她没下车,我下车看到那老乡后背的衣服是烂的。
这个发现我不敢告诉黄娟,那老乡后背的衣服明显有四道破损处,像是某种野兽的爪子抓出来的,但如果是野兽的话,这也太大了吧?一道爪印,我目测有我两指宽,比熊爪还要夸张,会是什么野兽?
话又说回来,自从进入这个时间停滞的死城,活人见不到也就算了,连小狗小猫,蛇虫鼠蚂蚁之类都没见过,这真的太怪异了。
如果城市碰到什么不得了的状况,人可以逃,甚至连自己的宠物也带着逃走,但那些不是人类宠物的动物呢?它们又到哪里去了呢?
这个问题,自然没有答案,至少目前来说我和黄娟都想不到靠谱的答案。
我们的牛头车在看似无尽的弯道上又开了半小时,这时我才发现窗外的岩壁上,好像有什么符号,但是太远太暗,我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
“是有一些,”黄娟听我一说,拿起望远镜就去观察,“一些数字?这是二十四,下边是二十五和六再下去就看不见了,好像是用数字标记层数?”
所以说,我们现在开到二十四层咯?到现在我坚信,这通往天坑底部的道路完全是人工开凿的,甚至那些人还给每一层都编了号,我开玩笑说,“地狱有多少层来着?九十九层?”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想不到我的话让黄娟吓了一跳,她颤抖着对我说,“别,别开玩笑,这怎么会是通往地狱,这,这引魂灯指引我们的目的地是地狱?!”
我一愣,她将那鬼灯和天坑联系到一起的推理,看似不靠谱,但其实细思极恐。活人进死者的世界会怎样,我不知道,但我以自己这并不算聪明的小脑袋想想也知道,要从那地方回来必定不容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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