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曙光和凯子的不期而遇我是在以后才知道的,个中详情也是两人分别说了一些,我自己脑补完整的。只是袁曙光绝对想不到,就在他和凯子的第一次见面的同时,和田那边已经出了大事!——这是一件引发全球震撼却被我国竭力否认最后不了了之的大事,因为这件事,那一长段时间,各个国家的间谍纷纷进入和田,搞得当地警方鹤唳风声,民间传说也是各种版本不断涌现,直到现在,关于当时的场景网络上都还偶尔有人提起这个话题并吸引到很多人的注意和追捧。
现在的和田市区是一片混乱,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都是四散奔逃的行人、被落下的站在街边哭泣的孩子、瘫坐在地上捶地痛苦的老人,有力气的年轻人都在拼命的推开他人自顾逃命,这就是一副活生生的末日来临的场景。——人性和道德在这一刻轰然坍塌,甚至还有人踩着地上的老人、扔开堵在前面呆立的孩子只管自己逃命,更多的就是无视,哪怕是情人、夫妻,只要能够拉倒在地上,稍许的阻拦一下身后的追兵那也是毫不犹豫的下手。
唯独还稍微给这座边疆城市带来一点秩序的只有那响彻在城市上空一刻未停的警笛,呃,警察呢?当然也在逃命的途中了,那些警笛更多的来自被扔在街头的警车顶部。或许应该说警察跑得更快,因为他们的制服和手里的枪支、警棍,很少有人敢和他们抢路。
枪声只在才开始的时候零散的响起过,等警察们加入到溃散的人群之后,枪声也就慢慢的变得稀少直到消失。
每个逃命的人都在咒骂不休,家就在附近的人显然是幸运的,他们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紧紧地关上门然后搬来沙发桌子把门堵死,至于楼道里那垂死挣扎的敲门声和呼救声,又有谁放在心上?
死道友不死贫道,历来是我国民间最深入人心的一句至理名言,在这个混乱的城市更是彰显无疑并得到了最真实的验证。临街的但凡是关门闭户的店铺或者是高楼林立的每一间窗户后面都躲着无数的窥视的眼睛,可是,没有谁会打开窗户告诉哽咽的逃命的行人附近什么地方比较安全,万一,牵连到自己了呢?
一队一队的无毛人拎着尚未剥去树皮的木棍游走在这座城市,他们只要看到有人类就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围住并攻击,无数根的木棍下倒着的都是鲜血淋淋手脚抽搐的路人。对于警察的开枪,这些无毛人并不怎么在乎,他们甚至顶着枪响在攻击,让还在坚持的警察崩溃的是,他们要击中了那些无毛人数十枪才可能会有一个无毛人摇晃着倒在地上。
比起我曾经在看守所见到的无毛人,现在这些家伙明显更加灵活而有生气,他们动作敏捷且力大无比,一辆满载四人的警车在两三个无毛人的合力下很轻松的就被掀翻在街道上,里面连同司机五个人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几根木棍带着风声重重的敲击在玻璃上,伴随着车内众人的惊呼,很快,车里流出一股一股的鲜血,车内的惨叫也慢慢的变得低沉而渐不可闻。
看守所在接到通知的那一刻起就关闭了大门,平时探视的通道和几条内部通行的小门这会儿也是大铁锁挂上,一根根手臂粗的钢管斜斜的抵在门后,就算是用汽车来撞,相信也不是短时间可以把门攻破的。
四周的岗楼上警灯急速旋转,凄厉的警笛堪比防空演习的警报,哨兵们脸色严肃而沉重的躲在掩体之后,一挺一挺的机枪分开瞄准着周围的道路和看守所门前广场的交叉点,呃,还有一些甚至瞄准的就是看守所内部的几个紧要地带。
所有的管教干部都排着队从枪械库里领出各种的长短枪,一个睡眼朦胧的一看就知道上了夜班正在补瞌睡的干警推了推排在他前面的年龄稍大的管教,不解的问道:“周哥,出什么事了?为什么通知都来领枪呢?”
年龄大点的管教惨笑一下,轻轻地摇摇头,用细微得一步之外都无法听见的声音告诫着身后的年轻人:“小安子,你别问了,总之哥就告诉你一句话:保护好自己,其他的看命吧。”说往,老管教又叹了口气,恨恨地一跺脚骂道:“早就听说要购进防弹衣,结果拖到现在,唉,不管了,人死鸟朝天、不是万万年,希望今天运气好点,能够等到驻军的援军过来吧。”
才开始听到老管教的话年轻干警都还没在意,但老管教最后这句话是真的把他的瞌睡吓得一下飞到了九霄云外。他瞪大了眼睛哆嗦了一下,怯怯的用手指捅了捅老管教:“周哥,你说等到驻军支援,这是有多少人要劫狱啊?我的个天呐,我千万不要被派到第一线去啊,我都是在学校的时候摸过枪的了,这几年又没有练过实弹,搞不好怎么开枪我都忘记了。”
不管年轻的小安子怎么纠结,终究他还是拎着一把枪跟在队伍的后面走向了大操场。这里是看守所最大的一块空地,逢年过节所有的犯人都会集中在这里观看汇报演出或者听看守所所长训话。
只是,现在在这里集合的全部都是干警,犯人全部被通知老实呆在监舍内,就连厨房帮厨的犯人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回到了监舍,这在看守所可以说是从未有过。看守所所长站在队列最前端的升旗台上,几个副所长整齐的排在他后面,与往常不同的是,每一个领导都是全副武装。
嗯,从他们鼓囊囊的外套,小安子看得出几个领导的外套内必定是一件防弹衣,这才是让小安子最怨念的地方。——原来并不是没有防弹衣啊,可惜的是都在领导身上穿着,肯定是不会脱下来给谁的。
几个领导显然事先是商议过的,所长的讲话也是第一次如此的紧凑而短暂,所有的干警分成数十个小队驻守在看守所各个要道口。同时,广播会一遍接着一遍的通知监舍的人犯,这是一次配合当地驻军的演习,谁要违反将会直接关禁闭直到能够走出看守所的那一天。
不过,小安子还是被吓得浑身哆嗦了,因为所长最后一句话很是冷酷无情:“我命令,个驻守通道的小队,一旦在没有接到命令的情况下看到通道内有任何人出现允许直接开枪予以击毙,没开枪的演戏完毕之后直接开除!”
是的,所长不仅对犯人们说的这是演习,对干警们也是同样的理由。按照所长的意思,那就是没必要人为在看守所内部制造混乱嘛,演习可以让大家情绪稳定,至于开枪,你们做队长的下去可以告诉大家枪里面全是空包弹,谁知道呢… …
所长的想法不存在对与错,不过倒是,至少到分队之后,各小队开始小跑着走向自己的目的地的时候,也没有干警提出多余的问题。——呃,看守所的通讯设备已经被全部屏蔽了,这是看守所所长临时从监狱管理局领来的设备。按照所长原来希望的是得到一部分援军,可局里说说得很死,这是特殊情况,希望看守所自己坚守直到事态缓和。
其实这个时候知道和田市区大乱的看守所的干警并不多,除了几个才从市区开车回来的干警之外,就只有几个领导和几个队长了。从市区回来了解情况的几个干警都被所长下了封口令,没有人敢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最关键的,直到现在为止,所有人都以为失去发生的是一场预谋已久的 暴 乱,嗯,那些无毛人也被认定是某些极 端 组织召集的 暴 徒,仅此而已。
所以,同样的,和田市政府的会议室,虽然烟雾缭绕,但神情慌乱的却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警察局长。警察们的不良表现通过交通监控以及各种渠道反馈回来的确让堂堂的警察局长脸上无关,谁能想到一些棍子就把警察们的队伍打砸得仓皇而逃了呢。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呐,我已经通知了当地驻军,他们会立即封锁几个路口,然后分队进入市区平息这场暴乱。”市长阴沉着脸有些咬牙切齿的一边说着一边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着警察局长,这是他的亲信,这一次的表现却龌龊到这个程度,得,下面的锅他自个儿慢慢扛着吧:“我们现在要做的最紧要的就是调集市区的警力集中守卫一些 政 府 要地,要防止 暴 徒 冲击这些地方,还要防止他们使用引发火灾等更严重的手段 危 害 市民。我命令,面对任何一个 暴 徒,警察们都可以不受约束的开枪射击,一切以大众安全为主,明白没有?”
警察局长“刷”的站了起来,能不能将功补过就看这一次了,这或许,不,肯定也是市委政府给他的最后一次赎罪的机会。一边冒着冷汗,他走进旁边的指挥中心。一排长桌子上是密密麻麻的网线和临时搬过来的一些电脑,几个警察严肃的盯着屏幕,看到局长进来,这几个警察都一下站了起来,局长取下帽子,挥了挥手:“坐吧坐吧,现在不是讲究那些礼节的时候了,直说,目前是什么情况?我们还有多少人手可以调用?”
“嗯,刚才我们统计了一下,全市可以调用的警力还有将近三百人,其他的要么已经集中在一些紧要地带,要么就联系不上了。”一个中年女人看了看屏幕,给出了一个大致比较准确的数字,这让局长满意的点点头。
“嗯,所有的零散警力全部调集到市 委 政 府 这边来,这边是最重要的,不容有失。另外,通知特警队顺便把他们封存的枪械全部带过来,对了,再通知市局的留守人员,调派两台防爆车运输枪械过来。”敢说完,局长皱了皱眉,伸出手去:“算了,电话给我,我来说。”
那中年女人松了口大气,连忙把电话递到局长手里。这些涉及枪支弹药的命令哪里是她有资格传达的,就算她能够传达一下,对方必然也要找局长核实,还不如局长本人直接和那边对话。可这话她又怎么敢说出来呢,没看见局长刚进来的时候脸上能够拧出水来!
“我们有没有现场抓获到暴徒,审讯结果怎么样?搞清楚暴徒的组织和这一次暴徒在市区的布置以及具体人数没有?”思量了一下,局长问出了市委政府最担心的几个问题,这也同时是他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几个问题。这个问题那女人显然回答不出来,她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旁边一个目光坚毅的高个中年男人身上:“局长,这个恐怕要陈队长那里才知道的,我主要负责的是联络这一块。”
陈队长就是市局刑侦大队的大队长,局长的目光转过来,陈队长上前一步,一贯严厉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容:“目前我们抓到两个暴徒正在队里审讯,另外还意外获得一具暴徒的尸体,法医正在检验,估计再过几分钟两边都会有结果过来。”
总算在一片迷雾和震撼中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局长松了口气,解开风纪扣,那中年女人懂事的赶紧把空调的出风口偏向局长的座位。局长矜持的点点头,雍容和一本正经的态度回到了他的身上:“嗯,表现不错,老陈,抓紧时间催着那边,五分钟之后我要知道情况。告诉你的队员,事情平息之后我给你们请功,这一次局里不会亏待大家的,嗯。”
请功是必然的,不然谁还肯去卖命呢!不过陈队长也只能在心里暗自自嘲的笑笑,大街上的情况他身为指挥中心的执行组长那是太清楚不过了,遍地的尸体、到处是被砸烂侧翻的车辆,那些暴徒肆无忌惮的疯狂的袭击着出现在视野里的每一个目标,零星的几个警察哪怕有枪都不敢上前阻拦,更多的警察同样是躺在血泊之中… …
“局长,恐怕还是要驻军进城才能制止得了这一次的 暴 乱吧,暴 徒 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说实在的,陈队长最不解的就是关于 暴 徒的人数。从目前通过交通监控探头捕捉到的信息来判断,暴徒的总人数已经超过了上千人,这么多的人之前是如何组织起来的?他们又是在什么地方隐秘集结起来的?哪里才是他们的老巢?
这些问题不仅是陈队长疑虑重重,局长本人包括几个市领导也没法找出答案。和田市内要说也有几个大的场地,例如市体育馆、地区体育馆,但这些地方怎么可能集结这么多的人而不被警察事先察觉啊?——这是新疆,一个非常特殊的区域,任何一个几十人以上的集结都会落入警方的视线,这是一个必然的结论,也是陈队长多年的经验总结。
“这个嘛,暴 徒们的集结地需要你们自己抓紧时间查找,他们的头目是谁也是重点的调查目标。这一次的事件已经没法掩盖,市里早就上报给了自治区,驻军的调动已经得到批准,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驻军到达之前保护好我们标注出来的重点区域,一个都不能忽略。”迟疑了一下,局长还是稍稍的透露了一点市里的安排,没有能够激励人心的消息又如何能够让手下们勇敢的冲上去呢?当然,他并没说,头顶上还有几颗调过来的军事卫星正在缓缓的转动拍摄,消息何止只是上报自治区,早就通天了都。
命令从指挥中心一条一条的传输出去,那些散落的警察也在接到指令之后小心谨慎的往最近的集结地跑去,任谁都知道,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只有和同伴们在一起安全才能得到最大的保障。再说了,也有那么一些想要借着这个机会立功受奖的,人这一生总是要搏一搏的,这其实也不就是一个最好的时机吗?
可是,警察们和城里的人们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在通过军事卫星接收到的图片上传到几个军区大领导手上之后,他们的命运几乎就已经被注定了。
和田市通往其他城市的几条道路上已经被军车铺满,一个个临时运来的沙袋和一些被征用的车辆横放在公路中间组成了一个个堡垒,距离和田市最近的堡垒也不过一公里不到,站在堡垒后面可以清晰的看到城区街道上混乱不堪的场景。一个个荷枪实弹的士兵都紧攥着手里的自动步枪面无表情的盯着前方,沙袋越垒越高,堡垒也越发牢不可摧。
军官是最忙碌的,联系后勤、安排岗哨,守在电台面前汇报现场情况。在军官看不到的地方,几个战士的表情就没有了那么的严肃,一个士兵面带不忍的趴在沙袋上,他手里赫然是一挺班用机枪,枪口指着公路的尽头:“班长,你说我们为啥要在这里停下来,不就是一些 暴
徒嘛,听说他们拿的全是木棍。不要说开枪了,就是大伙儿不开枪冲上去也足够制服那些 暴 徒了吧?你看那些老百姓好惨呐,跑不过打不赢的,我们可是当兵的啊!”
“闭嘴,你也知道你是当兵的就好了,当兵的就该一切行动听指挥,你多嘴做啥,吃饱了撑得慌吗。要是被连长听见了还不剥了你的皮,管好你的臭嘴,听见没有。”年轻的还带着稚气的班长气势汹汹的训斥着自己的兵,士兵说的他都清楚,他也想就这样冲上去。站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那些 暴 徒肆虐老百姓,他心里也难受得很,可上面没下命令,他又怎么敢让自己的兵走出堡垒呢!
不到一个小时,和田市已经被完全的封闭起来,一应的电子设备全部被屏蔽,所有的通讯手段,除开军方的专用频道,不会再有人能够远距离联系上另一个同伴,包括那些警察和政府机构的人员都是相同的待遇。互联网被断开,电力被切断,出口被堵死,和田市已是一座孤城!
… … …
… … …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断电,马上联系供电局,问他们想干什么,啊!半个小时之内不恢复指挥中心的电力老子送他上法庭,枪毙了他。”警察局长在断电的那一刻是勃然大怒,之前好歹还可以通过监控掌握全市的情况,现在电一断那可就成了睁眼瞎,他还怎么指挥他手下几百号警察啊… …
对呆在家里的老百姓来说这个时间停电不停电都没多大关系,机灵一点的赶紧多多的储备水,家里的锅碗瓢盆都拿来接水。不聪明的就笑眯眯的没心没肺的躲在窗帘后看街道上一直在上演的世纪大片,最吃亏的是那些正奔跑在路上前往集结地的警察,原本他们可以通过对讲系统听到指挥中心的调度,可以避开太过危险的地方,现在就只有硬着头皮用命去闯去赌,呃,也有趁机找个角落躲起来的警察,反正指挥中心都沉默了,那就当没人指挥了喔。
指令不通畅,得不到支援,集结的警察们在市区内才刚刚建立起来的几道稀薄的防线瞬间就被无毛人突破,多数的警察都被棍子打得全身乱颤抱着头蜷缩在地上,能够逃掉的警察太过稀少,毕竟断电和屏蔽电子设备来得太突然了点,警察们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被越来越多的无毛人一个突击下自然那是一败涂地,溃不成军。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发现没法和局里联系之后,陈队长是冒着生命危险亲自上阵带了两个人突破了无毛人的封锁冲回刑侦大队拿到了法医的尸检报告。可是,伤痕累累好不容易回到指挥中心的他却并不开心,沉闷的坐在局长和几个市领导面前抽着烟,陈队长脸色难看到灰白。尸检报告就扔在桌上,几个领导却双目无神,视线没有焦点的仰面瘫坐在椅子上,平时威风凛凛的市长这会儿也茫然的喃喃自语着:“完了,这一次是彻底完了。大家各自留一份报告在指挥中心的保险柜里吧,现在没法向自治区汇报,其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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