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凄美的山中小城又下起霏霏细雨,隔着玻璃便可见团团白色浓雾,裹着视野里的一景一物,心情也随之变得压抑,深沉。
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离家。
门刚开,电话响起,接起后听到小冷的声音,没有说明原因,只说让我现在就到楼下来。
放下电话后不超过一分钟,我就踏入清冷的下雨中。来开面前一辆警车车门,我和坐在里面的小冷见了面。看看她正容亢色的脸,再看看副驾驶随行干警那张老成持重的模样,心里就有了判断。
“不用问就知道是案子,没错吧?”
她一板一眼,“难不成是来找你玩的吗!”
“又冷又静,你这性格和你的名字真是绝配。我就想知道,你有没有不冷静的时候?”
她眼含杀气,“你再啰嗦一句,我可能就真的不冷静了!”
车穿过层层迷雾,在旧区一个破旧的住宅区旁停下。下车前,小冷很讲究地戴上黑色口罩,将她的眼睛凸显得更冷,更精神。因为玲珑不在,只能由充当起一个小跟班的角色,拎着笨重的工具箱,跟着身前这个很小家碧玉,却又女王范十足的女人走着。
距离渐近,雾气中脱现出六七条影。
他们不住耳语,站在一间房屋前指手画脚。派出所民警见法医到场,立即扩大警戒范围,迫使围观群众纷纷退后。
“法医同志,咱们又见面了!”
民警老哥先后同我和小冷握了下手,看他面色有些苍白就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苦涩一笑,“上次让蜂子蛰了一下,不过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闻言,心里很过意不去。
如果不是他在协助我们工作,那么那天被蛰的人很可能就是我们。
小冷抚慰着,“您应该多注意休息,不能什么事都得您老亲历亲为吧!”
“那哪行啊,所里一堆事儿呢,我不管谁管啊!”
话里话外我听出一点端倪,就问,“听这意思您是所长?”
他人很谦逊,随和,“是。”
小冷代为解释,“韩法医刚到县里不久,很多情况还不太了解。”
老哥哈哈一笑,“我姓向,按辈分你管我叫声叔不吃亏。”
说来我都惭愧了,就是陈思在这也会觉得没有颜面。两个男人没有一马当先,反倒让一个老前辈顶着,这的确是有点说不过去。老哥却叫我们不要介意,他只是想趁着退休之前多做一点事。再者,所里这帮孩子都年轻着呢,没经过什么风浪,让他们去冒险心里不踏实。
我发自肺腑夸奖,“向叔,改名我亲自登门造访,跟您好好学习学习!”
“咳咳……”小冷轻咳两声示意我们。
老哥反应很快,峰回路转,“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情况,有点复杂。这家花圈店我们注意很长时间了,街坊邻居一直向居委会反映,说花圈店大半夜也不关门,里面又有花圈又有纸人,红红绿绿的特别吓人,不管大人还是小孩晚上路过到时总是提心吊胆的,总觉得不是个很吉利的地方。昨天晚上出了一把事儿,好几个街坊被吓住了院,没看到尸体的时候我们差点都信了。”
“你留在这,我先进去。”
分工很合理,我欣然接受。
随后小玲就接过笨重的工具箱,走进现场。
我又和他简单聊了两句,“向叔,您说出了一把事,是什么事?”
“纸人啊!”
我问,“重点呢?”
“活了!”
“还有这种蹊跷事?”
他微微点头,“就在花圈店里连跑带颠的,可欢实了,目击者说就跟诈尸了一样。”
“后来呢?”
向所长拉长声音,回忆着,“有人用棍子砸了纸人一下,就倒在地上再也没起来过。”
“您给我们打电话,让我们过来已经说明那根本不是纸人。”
“对,就是在身上贴了一层纸。你说这个人是不是魔怔了,就往自己身上贴纸呢?”
“看看再说!”
我抬腿走进现场。
在这间三四十平米的屋子里,满眼都是纸扎品,有色彩鲜艳的跑车和别墅,也有栩栩如生的女人与大黄牛,但最吸引人注意的,还是平躺在地面上的,一个眼睛瞪得溜圆,似乎永不瞑目的神秘纸人。
站在小冷身旁,我低视着,“向所说是人魔怔了,自己把自己扎成这样,街坊邻居也都在这么传。”
她一语击破谣传,“他做不到!”
“这里一层外一层的,还挺复杂。”
小冷有了一丝愁容,“里面还有一层布,黏得很死,需要脱胶处理。还是老规矩吧,我把这人带回去,你留下来。”
我打了一个oK手势。
很快死者遗体就在几名干警的帮助下被运了回去,我和另外几个人留在现场进行勘察。无奈现场很干净,并没有留下什么象征性的痕迹,比如搏斗痕,血痕和器械划痕之类。所以,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你无法想象案发时的场景,只知道有一个大活人被扎成了纸人。
雾很大,直到早上九点才散去一些。
但淡灰色的天和稀薄的氧气仍让人感到压抑,烦闷。我们在现场以及附近徘徊了一个多钟头的时间,没有任何的发现。唯一能称得上线索的,是居委会无意间透露出的一些信息。这里的人都叫他阿杰,花圈店开了有小半年时间,生意不经济,但人活得很潇洒,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天天大鱼大肉,生意都懒得关了。
在胡同里,居委会的一些工作人员跟我形容着,“以前都是他到处揽生意,现在生意来了却被他给推了,就好像一夜之间发了财似的。”
这个线索引起了我的注意,让我想起了发生在上周的大劫案。
就在这时,花圈店内排查线索的几名干警在墙壁砖缝中搜出一个盒子,并在盒子里面发现有一根足足超过100g的金项链。这一发现让我心里不在疑惑,商量以后,就让他们带着东西去金福珠宝进行确认,如果是他们丢的,那么这个受害人应该就是五个劫匪之一。
其中一个人谨小慎微地将金项链收回盒子里,“我这就去办。”
“不管结果如何,都给我打个电话。”
“好。”
他匆匆忙忙上了车,一脚油门驶离现场。
约过去二十分钟时间,我的电话终于响了起来。去金福珠宝的干警在电话里说,所有信息都对上号了,这条金链子就是他们店里丢的。随后,我也通过电话的形式通知陈思,让他现在就带上人过来。
而后。
我回了局里,推开法医室的门,直入主题,“万福珠宝的抢劫案他也有参与。”
小冷低眉,看了看死者,“你确定?”
“物证都搜出来了,难不成还有人栽赃陷害?”
小冷把拓展思路,拉开线索,“这么说又让你给蒙对了!”
“蒙也是需要技术含量的好不好!”
“所以我说你的脑回路很好,总能发现别人注意不到的死角。”
小冷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反问,“是什么深仇大恨要把七个人全部杀掉?”
我说,“你这问题昨晚我就想过了,是死者家属。”
“除非确实没有更合理的解释了。”
昨天夜里我有仔细浏览过案卷,受害者中女人占大多数,其余的不是老人就是孩子。凶手的杀人手法十分残暴,不满足生前奸污,就在死后进行奸尸,最令人发指,也最无法容忍的,是他们居然让家属以观众的身份来“欣赏”自己的杀人行为,眼睁睁看着亲人被七个禽兽玩弄,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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