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庞岳没错,他穿的那件休闲服我还认得。
看着孙立,我问,曹堃的案子你可以袖手旁观,庞岳的案子你应该不会不闻不问了吧?
毕竟!人死在你殡仪馆里!
孙立故作镇定地用袖口擦汗,几乎惊叫,到底是谁干的,到底是谁!?
报警后,县局干警与二十几分钟后赶到现场,拉起警戒线。在此前我已经开始了现场以及尸体的勘检工作。死者庞岳,六十三岁,遗留在现场的钱包内找到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眼睑有血点,耳廓以及口唇发绀,尸斑显著,造成这一尸体征象最直接的病理原因就是心脏高速泵血,和曹堃的属性几乎相同,死前遭受过强烈的精神刺激。
但!
又因为体内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血液迅速流失,所以尸斑颜色深却不均,呈斑点狗状,颜色深的可在短期内达到峰值,其余皮肤均发灰白,属于典型的混合征象。
“是吸血鬼!”
随着一声大喊,身旁的几个人低语起来,“这一看就是被什么东西咬的,那个传说该不会是真的吧?”
守在庞尸体旁的我望了他们一眼,传说?什么传说?
他们像是说错话的孩子一样,面面相觑,不再作声。身为殡仪馆负责人的孙立,也象征性地责备了他们两句,什么吸血鬼,都是谣传,一派胡言。据我所知,孙立是个很迷信的人,怎么这会儿就变了一个态度呢?
我叫住他们,又问了一遍,什么吸血鬼?
他们应该是怕被扣上封建迷信的帽子,便慌张说,他们只是瞎猜的。我看不止是瞎猜那么简单,但他们不愿意多言,我一个法医也不好意思问太多,最后就只能这样不了了之了。
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庞遗体以及尸周一米范围,能辨别出的血迹形态有两种,分别是抛洒和血泊,无转移和擦拭状血迹说明尸体没有经过移动处理,这里应该就是案发第一现场。
“孙主任,麻烦你帮我个忙,让你的员工先回避一下。”
“哦,没问题。”
孙立冲着这些围观的人吆喝了两声后,他们便跟着孙立向公墓大门口走出。
陈思和小冷不在场,很多担子都落在我的肩上,所以一些细节问题就不得不慎重考虑,故此我跟身旁的两名干警交代了一下,让他们带着一部分警力负责排查工作,必须详细,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从尸体征象上看死亡时间在昨天午夜,也就是庞辞职后的这一段时间,那么凡是值夜班的人都有作案嫌疑。
“强哥。”
一名同事拿着一样东西从不远处跑来,仔细一看是青岛啤酒的空易拉罐。
“哪找到的?”
他指了指,“那边!”
跟他走过去的这一路上,地上都是抛洒状血滴,直到一座墓碑前才消失。
站在哪儿我微皱眉,地面上散落着四五个喝空的易拉罐瓶,从现场来看应该是庞生前所饮用。没有副食,还是在公墓里,所以他应该是来吊唁某个过世的人,想到这里我抬起脸,望着面前这块墓碑,林海生三个字映入眼帘。
望着悬于中空的那一轮昏黄日头,听着耳旁呼啸驶过的凛冽秋风,我脑子里浮现出昨天夜里的场景。
庞辞职以后买了几罐啤酒,跑到公墓里喝得烂醉,借酒消愁。昏昏沉沉中,他遭到不明人物的袭击,丢下喝剩一半的易拉罐,最后还是没能逃脱,死在了二十米外的一个地方。
我问,殡仪馆里有小卖铺吗?
一个刑警老哥回答说有,他刚才还在哪儿买了一包烟。
问言,我请求他帮忙。
“你帮我去问问昨天夜里庞有没有买过东西,买的什么东西,还有再打听一下这个林海生是谁!”
他点头,“我这就去问。”
说完,他逆着昏黄的日光向下坡走去,很快就消失在公墓里。
在林海生坟墓周围采集了一些证据后,我回到庞的尸体旁,单膝跪下,用镊子撬开了他的嘴巴,的的确确闻到了混合着尸臭的酒水味。初步可以确定庞是跑来喝闷酒的,可能是因为辞职,也可能是因为其它的事。
十几分钟后,刑警老哥回到现场,跟我说,“问过了,死者于昨日夜里在小卖铺购买了六瓶青岛雪花啤酒,而且有人看见他往公墓这边走,说明这些易拉罐就是他留下来的。”
“林海生问了吗?”
他回答,“他们都说不认识。”
不认识,说明这个林海生不是殡仪馆里的员工,可能就只是一个客户。
但不能就此排除两者之间的关系,可以喝闷酒的地方很多,为什么偏偏跑到公墓里?
庞一定认识这个林海生,而且关系匪浅。
我拍了拍老哥肩膀,“再麻烦您个事儿呗?”
“你说。”
“你帮我把尸体运回去,我再去问问。”
老哥问,“你还是觉得这个林海生有问题?”
“排除一下嘛。”
他点点头,“那行吧。”
“辛苦了。”
随后。
老哥在其他人的帮助下,将尸体抬到了警车上,并一脚油门驶出了殡仪馆。
立在冷风中,看着面前来来回回走动的警员,我深锁着眉。庞的身上可以说疑点重重,而且这个人的言行举止缺乏逻辑性,换言之就是存在诸多疑点,尤其是他那晚的那些话。
他会不会是知道了什么秘密,惨遭灭口?
一段时间后我找到孙立,要求他把林海生的资料调出来给我看时,遭到了他的拒绝。他们殡仪馆和客户签了保密协议,不能轻易泄露客户的资料。我非常严肃地告诉他,如果庞不是你殡仪馆的员工,或者他没有死在你殡仪馆里,你都可以选择拒绝我,但是这种情况下你只能答应!
“我要是不答应呢?”
我淡定答道,“一起变两起,会不会有第三起,第四起?”
他不在固执,妥协了,“小王,把林海生的资料给他找出来!”
十几分钟后一份资料捧在了我的手里,粗略看了两眼后问孙立,林海生跟庞是什么关系?
孙立想了想,“什么关系?一个是殡仪馆里的员工,一个是客户,他们能有什么关系?”
“你再想想?”
“老庞家不是本地的,他就住在单位里,平时也不怎么往外面跑,基本上没什么外界朋友,所以我肯定他们不认识。”他说完,又问我,“警察同志,你问这些事情干嘛啊?”
“这你就不用管了。”
“嗯,你们肯定有你们的道理。”
“还有个事儿,你必须说实话。”
他多少有一丝戒备和抵触,问我,什么事?
“你请的那个阴阳师还能联系上吗?”
听到这个问题后他微怔,愣了片刻后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人早就联系不上了。说完他又问我,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是不是怀疑曹堃和庞岳的死和这个人有关系?
我摇头,微笑,就随便问问。
阴阳师是孙立请来的,运尸车也是孙立一手安排,如果殡仪馆曹堃庞岳的死真的和这个人有关,那么他也将脱不了干系。孙立回答问题时总是特别的小心翼翼,他的神色中也透出一丝的心虚,非常奇怪。
“差不多了,谢谢你。”
听说我要走,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不客气,我送你。”
离开殡仪馆后,我回到局里。
法医室里空荡荡的,静得就像是在一个密封的棺材内。
做好准备工作后,我捻着解剖刀,对准庞的喉咙一刀切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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