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注定不平安。
赵沁的案子还没有结束,新案子又叩响了警局的大门。县二手市场附近一辆车内发现一具高腐男尸,附近居民与报案人说这银灰色面包车在这里至少停了三个月,每次经过的时候都能闻到臭味,但没想到会里面死了人。
因为车门是锁死的,被迫只能暴力开锁。在车门打开后,那股恶臭味更加刺鼻,即便是在十二月的寒冬,也没有丝毫影响。
“这味儿后浓的了。”
车内情况十分糟糕。
从尸体腐败的情况来看,至少有两三个月时间,与车辆滞留的时间相吻合。车里满目疮痍,靑褐色的尸身周围布满了腐败物,专业点讲叫人体组织材料,显而易见,在腐败气体充盈的过程中发生过尸爆,破碎的内脏被溅得到处都是。
“远比想象复杂。”
陈思按了按我的肩,“赵沁的案子还没破,这又来了个棘手的案子。”
“兵来将挡。”我淡淡回了句,“搭把手。”
戴着手套的我抓着死者脚踝,用力将他从车里拖了出来。围观群众像受惊的鸟群一哄而散,只有少数几个胆大的还站在近处观看。
“这周围都是店铺,车就停在路边,三个月才发现,这帮人是够粗心大意的。”
“你看。”我指了指车里的瓶瓶罐罐,“刚才有个人说这附近有个拾荒老人,一转眼也有三个月没看到了,你在看车里的那些塑料瓶,他应该就是那个拾荒老人。”
说完,我弯下腰,对死者颜面进行判断。
尽管肉体已经腐败不成样子,但苍白的发角和胡须骗不了人。死者年龄应该在六十到七十岁之间,与那个拾荒老人完全吻合。
“或许不是谋杀案。”
“那是?”
我绕到车后面,又望了望周围,“你看车牌还在,又把车扔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而且停车位置刚好在停车线内,怎么看都不像是抛尸,倒像是……他把这里当成了家?”
“那他是怎么死的?”
我看着他绷直的双腿与紧握的拳头,“看着像心脏病发作。”
陈思点头,“我这就去找车主。”
我和痕检部门的人联手对现场做了一个彻底的勘察,并没有发现任何与凶手有关的可疑痕迹,从种种迹象来看死者死亡当时车内就只有他自己。
“帮我准备一下,就地尸检。”
“好。”
随后几名警员用不透明遮雨布把现场围成了一个封闭空间,在这个狭小的区域内,我对死者残余的肢体与内脏做了解剖,很快就得出了一个意料中的结论:猝死。
这时。
陈思出现,将我叫了出去。
在外面我见到了另一个人,经陈思介绍才知道是这辆车的车主。如此顺利地找到人让我有些意外,也因此更加确定这是一起意外事件,而非凶杀案。据车主交代,他这辆车报废后就一直停在这里,时间有三四个月。也就是说,在之后,拾荒老人住进这辆车里,没多久就突出心脏病猝死,直到三个月后才被人发现。
陈思问我,“你那边什么结果?”
“猝死。”
“这个年纪十个有九个患有冠心病的,所以说这是一起意外事件。”
“但有一件事我很奇怪……”
陈思看我,“嗯?”
“为什么车门都是锁死的?”
陈思漫不经心地回了句,“安全呗!”
“你会抢一个拾荒老头?还有……”我摊开手掌,将手里面一瓶救心丸递给陈思看,“这是我在他口袋里找到的,明明有机会自救他却没有这样做,说明他当时没有机会吃药,所以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或者说是有什么东西诱发了心脏病发作,如果是这样,那这就不在是一起单纯的意外事件。”
陈思皱眉,“的确有点蹊跷。”
我抬起头,望了望悬挂在头顶的监控探头,“或许,它会告诉我们事发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局里。
我对死者遗体做了进一步尸检,部分完好的皮表组织上并没有发现约束伤、暴力伤与威逼伤的,表面来看十分接近非案件性质的常规病理死亡。随后我又对死者内脏进行了系统解剖,从心脏的结构变化来看,与在现场时的判断没有异样,死者的确患有严重的心脏病,但想要下结论还需要做病理切片才能进一步确定。
脱下血淋淋的乳胶手套后,我给陈思打了一个电话。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死者是死于心脏病复发,但不能确定就是非案件性质的突发猝死。所以需要结合现场的监控录像来判断,受害人心脏病复发前是否经受过恐吓。如果确实有什么东西在期间出现过,那么受害人等同于是被活活吓死的。
“我现在就在交通大队呢,你给的死亡时间太笼统了,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有结果的,再等等吧。”
我潦草应了一声,“行。”
陈思忽然说起另一件事,“哦对了,有时间你抽空去劝劝小冷,她非要吵着来上班,我怎么劝她都不听。”
我苦笑一下,“就小冷那脾气谁去都没用!”
这时一股寒意自背后扩散而来,转去身就看到英姿飒爽的小冷满血而归。她看着我冷冷地笑着,然后问我是不是在跟陈思说她的坏话。
“哪敢啊!”
“还有什么是你韩强不敢的!”
我这个人不善于言笑,当然也没有这样的心情。最近一段时间是我人生最波折,最危险的一段时期,包括我的玲珑之间的裂痕和赵沁案上的断点,无一不让人心力憔悴。
片刻后我问小冷,是否有玲珑的消息。
她用摇头给了我一个婉转回答,却在我心口上狠狠撕裂一道口子。
“玲珑这个女孩敢爱敢恨,可惜了。”
小冷这句话说得一点错都没有,选择在一起的是玲珑,选择分别的也是她,这样的女孩怎能不令人神伤。但唯一让我耿耿于怀的,是她居然跟一个杀人犯走到了一起。
“我搞不明白,她怎么会和罗冰……”
走进法医室后,小冷缓慢坐下,“有什么看不懂的,我看你就是当局者迷。”
“什么意思?”
小冷卖关子,“你和玲珑是怎么认识的?”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和玲珑是怎么认识的她应该很清楚才对。可后来一琢磨我才明白小冷的意思,她想说的其实是我和玲珑一开始的关系。
“你是说?”
“我也只是猜测,但我觉得这才符合玲珑的性格,她不会傻到真的跟一个杀人犯谈朋友,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想给你提供有价值的证据。”
我茅塞顿开,也患得患失。
“不行!我得去找她!”
小冷拉住我,“干什么?”
“我怎么能看着玲珑冒这样的风险?”
“你去了,她会跟你回来了?不但不会,还有可能会暴露,那样才会有危险。”
小冷比我成熟稳重,凡事也比我想得周全,但这一次我认为她错了。罗冰很聪明,他不是个简单的犯罪,不可能不知道玲珑和我们的关系,如果玲珑是真的想帮我们破案,罗冰又怎么会轻易上她的全套?
总而言之,玲珑的处境相当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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