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击者是个中年妇女,和梦然在同一个加工厂工作,那天刚好倒夜班,夜里十一点多出门的时候,她被一个东西撞了一下,本来想和他理论一番,可看到对方的脸时却被吓破了胆。
“哦?”
这女人余魂难安,“我从没见过有人脸上会长鳞的!”
“鳞?”
包括我和小冷在内的所有人,瞠目结舌,自相惊扰。
若是单一听过,只会觉得很荒唐,人的脸上怎么可能生鳞?夜路那么黑,没有可能看错?之所以还会令我感到悚然,是因为在案发现场我们也有发现鳞片,再把女人的口供和现场线索串联一起时,就好像杀人的真的是一只“鱼。”
或者,是一个鱼人。
玲珑问,“是不是你看错啦?”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女人绘声绘色地形容起那个“东西”,鼻翼很窄,鼻梁很高,眼眶深凹,眼球圆圆的,脸上全是黑鳞。玲珑捂嘴一笑,除了黑鳞,看形容这就是个典型美女啊。说完,她孤芳自赏地摸起自己的鼻子和双瞳重复起来,鼻翼秀气,鼻梁挺巧,眼眸深邃……
女人的说辞属实很难让人信服,可又不觉得她像是在编故事,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看走了眼。
工厂我们去过一次,计件提成,能者多劳,劳者多赚,工作负荷量大,精神疲惫或产生幻觉逻辑上也通。事后小冷垂头丧气,如果真把这当成是一条线索来查,那我们就得全部改行去当道士,因为她形容的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怪物。
“我们遇到的到人哪个不是怪物?”
小冷强调,“你说的是一个抽象的概念,那是从心里层面对犯罪人一种定义,但这个不一样啊,这个形象都变了,你没听她说么?一脸黑鳞。”
“那现场的鳞作何解释?”
“我们是警察,讲科学的。”
我纠正她,“遇到暂时解释不了的问题就退避三舍其实已经违背了科学初衷,你忘了尸油点灯和血瓷了么?开始的时候也有人以为是鬼魂作祟,最后怎么样?不还是找到了科学依据!信仰科学,就要用科学打败一切牛鬼蛇神。”
小冷少许称赞,“思想觉悟很高嘛。”
我照单全收,“一般一般。”
回局里时天又暗了。
日月往复,黑白交替,一天一天周而复始,时间快得让人感到焦虑。自从陈着出事以后,每天过得都很乏味。虽然有小冷陪在身边,但除了工作没太多私下交际,玲珑这边对我又不冷不热,因而日子过得蛮心酸,很孤单。
可今天晚上却一反常态,终于有一个男人要请我吃饭,还要和我“推胸置腹”好好聊一聊。
推胸置腹就算了,我取向很正常。
他很“温柔”地把我请进一家餐厅,坐下来就和我反复强调是心不是胸。
“这很贵吧?咱们还是换一家吧。”
我点了牛排和酒水,递给服务员,“别担心,我请你。”
我压低声音,很不好意思,但又不免气愤,“我是说咱们两个大男人吃什么不好,干嘛非得来吃西餐?完后你还弄了根蜡?吓人不吓人?”
“不是说了么,想和你推心置腹。”
“你这话听得我咋这么冷?”
他不再兜圈子,“我哥欠你一顿饭,我帮他补给你。你是我哥的兄弟,就是我兄弟。并且我觉得男女之间的情分永远低于兄弟之间的情义,吃个烛光晚餐怎么了?感情处到位你想和我睡一起都成。”
“别说了,赶紧吃你的吧。”
遇到一个玲珑就够头疼的了,这又来一个取向不正常的。于是乎,我赶紧打住,就怕他说出更不着边的话。
可小小的一份牛排根本填不住他的嘴,这货从头到尾罗啰嗦搜没完没了,不愧是亲哥俩,这一点跟陈着一模一样。可他却说自己平时很冷,只会对自己喜欢的人这样。我吧唧一下扔了刀叉,义正言辞,哥有女朋友了。
陈思呛到直咳嗽,一边喝酒水一边摆手,“你误会了,我也是个直的。”
“跟你哥一样……”重新拾起的刀叉又放了下去,“一直没见你来办案,是不是在找他?”
他微笑着岔开话题,“职业病吧,切牛排的动作都和别人不一样。”
我若无其事地将切好的牛排放入嘴里,“切尸体切多了。”
他话题越拉越远,问题案件的事儿,“有线索吗?”
“毫无头绪。”
“慢慢来。”
他开始不言不语,嚼着只有几分熟,看起来还血淋淋的牛排。我也没再说什么,一刀两刀很仔细地切割着。吃完以后我们分道扬镳,他开车离开,我徒步回了公寓,一进去,就看到一个相貌恬静女孩坐在沙发上。
见我回来她焦虑的脸上多了一丝喜悦,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下,随后跑进厨房里,把热了一遍又一遍的菜饭端了上来。
“我用了一下午时间给你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我热情不起来,就一直冷着脸。
向来高傲的阮红为我低下了头,盛了满满一碗米饭,夹了一块肉送到我嘴旁。吃下一块肉没有多难,阮红也会因而感到欣慰。可我不想给她任何希望,所以我必须让自己变得冷酷无情。
“你怎么还在这?”
明明很沮丧,明明面子已经挂不住了,她还要继续笑着。这种向隅而泣的悲凉怎能不让人心碎?阮红她不是一个坏女孩,也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我如此冷若冰霜对她或许有些过分。
于是我苦口相劝,阮红,你这是何苦呢?以前坚贞不屈,正气凛然的你哪去了?我们两个走到今天这步,谁也不怨,要怨就怨我们没有缘分。阮红不争气地坠下泪水,几乎是用喊的,韩强,我都失去了你,这张脸还有意义吗?
我笑了笑,“你也不用自责,如果是我以为你要杀我,也会恨你。你和萧风在一起就是为了报复我吧,这样的事情我也做了,所以我们谁都别说是谁欠谁的。”
“你做了?”
“她叫玲珑,你们都是好姑娘。”
她明白了,“所以你不想对不起她?”
我沉默起来。
不久,她又问,“你爱她吗?”
爱是什么?以前我觉得就是和自己喜欢的人过平淡的日子,在她需要你的时候挺身而出。
但现在我真的模糊了。
“你还爱我吗?”
当这个问题涌入心里时,我的良心立刻做了回应。爱,我很爱,别小看这几个月,但已经深入骨髓。但我这个人是个极端,爱一个人的时候会把她融进骨里,放弃的时候,哪怕再痛也会从骨里挖出来。
“已经没意义了。”
她趴在我膝盖上,默默流着眼泪,“原谅我,韩强我求你原谅我……”
我残忍将她推开,“我不想再被人误会,晚上你住这,我回单位睡。”
“站住!”
在我走到门口时,她叫住了我,被痛苦、失落吞噬,说该走的人是她。我无动于衷,决心不去挽留。拎起东西,她在门口恋恋不舍着,过了一阵又抿起迷一样的笑容,“我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了。”
闭上眼睛,忍着。
五分钟后。
手机里传来一条信息,是阮红,她说,她会用命来换我的原谅。
她想做傻事?
阮红是个贞洁烈女,这样的事她能干得出来。故此我拔腿冲了出去,却没有发现阮红的踪影,发信息不回,电话也打不通,让人心急如焚。随后我立即报警,虽然不能再做男女朋友,但总不能看着她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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