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杀人案由市专案组全权侦破,我和陈思只能将目光转到另一起案件上。
因为没有参与案件前期调查,手上的前期材料又不够客观,私下决定亲临一次案件现场,再重新走一遍流程。我们首先去的是受害人的那间百货店,也是本起案件的案发现场。小冷通过现场勘察确定第三现场的存在,说明凶手曾两次转移尸体。第一次是在杀人以后,怕被发现就将受害人遗体转移到藏尸地点。第二次因为尸体高度腐败,散发着浓浓的恶臭,便抛尸到柴火垛下面。虽然还不能完全掌握犯罪人的犯罪动机,但从没有目击证人和这两次转移尸体的行为来看,犯罪人心理成熟,胆量很大,而且脾气暴躁。
我从案发第一现场到嫌疑人马春家里再到抛尸地点模拟出了一条没有监控,不容易暴露的路线。
从这一点看,马春有很成熟的作案条件。
并且,我在第一现场中也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虽然经过伪装,也不难发现一些斑斑点点。我和陈思说,犯罪嫌疑人在杀人以后,花费了较长一段时间对现场进行过掩盖,中途并没有被人发现,作案时间和营业时间不会重叠,最有可能是在停业以后,也就是夜间。
如此看来,仇杀的比重大过激情杀人。
陈思提醒我,“有目击者说案发当天看到一辆白色荣威轿车,可马春又没有税养私家车的能力,凶手会不会另有其人?”
我给陈思吃了一颗定心丸,“一定马春,跑不掉的。”
“那白色荣威轿车怎么解释?”
我反问他,“一定就是凶手吗?”
“你是说目击人?”
我点头。
在凶手行凶期间,白色荣威轿车车主出现,目睹了凶案发生的全过程。
陈思又疑问,为什么没有报案?
“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
我分析,“亲眼目睹了一起血案的发生,正常人都会选择报警这没错吧?可这个人却没有这样做!会不会是因为自身行为受到了限制?假设这期间被凶手发现,为了掩盖罪行,凶手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人。所以根本不是不报警,而是无法报警。”
“挨家挨户查,看看有没有人看到过这台车。”
在蜡黄色灯光的笼罩下,我凝视着这片充斥着死亡气味的恶土,若有所思。
尸体高腐,组织开始液化,指甲,毛发开始脱落,部分尸表白骨化。从这点来看死亡时间至少在一个月以上,这么长的周期怎么就没有人察觉到异样?陈思解释道,案件发生以后,凶手就以死者的名义在小卖铺门窗上贴了通告,说去外地一个月,再加上受害人未婚,和亲戚朋友少有来往,所以就没人当回事。直到尸体被发现,才知道是被人杀了。
“我现在带人下去查。”
说完陈思就走了,死寂沉沉的凶案现场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对面一行玻璃柜台,后面是两米多高的货柜。在我所站的这一片区域里,有一把折断的木椅,目光斜前延伸两米,有一间小屋子,里面有一张破旧不堪的床,但被子都不见了。
走进这间小屋子,凝眸,深思。
那天夜里,具体时间不详,但一定已经很晚。正准备休息或已经躺下的死者听见有人敲门,就全无戒备地把门打开。说明凶手是一个值得他信任的人,换言之死者没有想到这个人是来杀自己的。就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两者之间不存在深仇大恨。
凶手杀了人以后迅速清理现场,又用被褥打捆尸体带走,然后在门口贴了通告,以此拙劣却很有成效的方法暂时蒙混过去。
在想象中我仿佛亲眼目睹了凶手是如何残忍杀死受害人的,暴躁,凶残,嘴角勾着杀人时畅快淋漓的笑。同时我也看到死者眼中无助,惊恐与不解,可能到死他都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以至横遭此劫。
不等陈思回来,我去了居委会。
因为天色已晚,居委会主任已经下班,却又被我一个电话唤了回来。见了面表示歉意,实在不好意思,又要占用她的私人时间了。
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很随和,“您别跟我客气,有啥需要的你只管说。”
我便不再客套,“也没什么,就是有几个问题想问您。”
“好。”
在居委会的办公室里,她端坐在我面前,等着。
“马春和受害人有没有过接触?”
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她想了很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村里就这么一个小卖铺,马春和他有过接触不也是很正常吗!”
“频繁吗?除了买东西呢?”
“这个嘛!”她又想了想,“还真不清楚!不过听说马春经常赊账,欠了不少钱。”
经这么一问,马春的嫌疑更大了。
“还有个事儿,你有没有看到过一台白色轿车?”
她非常认真,谨慎,每一个问题都要想一会才回答,可每一次的答案都不尽人意。
万幸的是陈思那边有了结果,还真有人看到过这台荣威轿车,并很肯定地告诉陈思,开车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这个线索进一步肯定了我前面的判断,驾驶荣威轿车的车主一定是目击者。因为一个女人想在短时间内捅人十七刀,且刀刀致命,还在杀人后掩盖现场以及移尸处理,零可能。
“找到这个人案子起码破一半。”
谈何容易。
于是我说,“这个马春有重大作案嫌疑,我建议申请搜查。”
他皱皱眉,摇头,“没证据啊!”
“可以一试。”
陈思还是觉得不妥,“如果他不是凶手,那就是滥用职权,私闯民宅,司法人员从重处罚,这个罪名你担得起嘛?”
我问,“所以呢?”
“我建议再等一等。”
我只是个技术警,到底怎么做陈思不需要我支配,他不同意我也不能更不好强求。但平心静气,马春的嫌疑应该是逃不掉了,只是现在没有足够的客观证据,刑侦手段也就受到了一定的限制。
回到局里时天已经深黑。
简单收拾了一下我和陈思就返回了公寓,空荡荡的房间让陈思有些坐立不安。平时这个时间阮红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今天这么反常?为此他给小冷打了一个电话,再得知小冷已经下班回家后,陈思更加无法让自己安静下来。
我提议,“你还是主动给她打个电话吧!”
“她不接啊!”
陈思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我去找她。”
“我跟你一起去。”
刚回到公寓连二十分钟都没有,我们两个又回到冰冷的街头。就在不远处,有一高一矮两道人影,缓缓朝我们走来。直到走近以后才看清楚前面那个人是阮红,但看见后面那个冷漠男人时,我和陈思欣喜的笑容就骤然间消失掉了。
是萧风。
彼此碰面难免会有些尴尬,这复杂的人际关系也让我们无话可谈。
萧风把我和陈思当成空气处理,主动拉着阮红的手臂,“我送你上去!”
但看得出来,阮红并不想和萧风走得那么近,可无奈与萧风是市里的领导,有些事她也很被动。
为避免气氛继续尴尬下去,我让陈思先带阮红回去。在他们离开以后,我抬起一根手指,警告萧风,“你毁了我一次,如果再有一次,你试试看?”
“威胁我?”
我冷笑,“没错,可以去高检起诉我,我相信你干得出来!”
说完我就回了公寓。
气氛很凝重也很尴尬,阮红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陈思也是闷闷不乐,真是一根臭鱼行了一锅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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