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洒下的不是光,而是暗。
即便世界被晒得滚烫,我心里却始终冰冷。
没过几日。
县里又发生一起案子,死的同样是一个花季少女,一张曾让无数人羡慕的脸庞,就这样被一只潜伏在黑夜的恶魔无情撕去。看到她尸体时候,人们为之默哀。包括在场的我们,也都少了许多官腔官调,人深沉了,心也像是落入尘埃,更像是随着她一起死去。
亲属难掩悲痛,伤心欲绝。
可此时此刻又有谁能读懂他们的心情?只是绝望和不甘吗?更多的是失措与无助,因为他们不想承认这个不争的事实,又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来挽回这一条无辜的生命,所以母亲扯着嘶哑的嗓子,女儿啊,你回来吧,妈妈死,让妈妈替你死。
这扭曲的腔调,满是寒意的声线,让人心都绝望了。
悬在头上的阳并不是无所不能,它驱散了世界的黑,却永远无法将人心照亮。
“希望你们节哀,别妨碍我们工作。”
刑警小哥刚说完这话,就被家属愤力推开,对于你们这是工作,对我们它是灾难。
“由他们去吧。”
刑警小哥没有设身处地站在他们角度考虑问题,于是担心着他们的行为会不会破坏凶手留下的罪证。
小冷说,“这时候没有人比他们更有权利。”
我补充一句,“现在把他们拉开只会火上浇油,到时候不同意解剖一样找不到线索。”
说到底,是感情战胜了理性。
不过话说回来,案件到了现在这种程度,解剖早已显得毫无意义。死者身份已经确认,疑凶也已经得到肯定,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其抓捕归案,避免更多无辜少女被害,我们的心情真的也经不起这样的折磨。
死者遗体被带回局里,家属也跟着一起来录口供。
死者母亲的心态在漫长的痛苦中发生了转折,从不肯接受到勇敢直面,从悲痛欲绝到嗔目切齿,她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亲眼看一看,到底是谁这么狠毒?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让无辜的女儿以这种毫无尊严的方法死去?
所以,起初拒不配合的家属也学着开始配合我们的工作。
死者十九岁,是县第一中学高三级学生,遇害时间判断是在放学回家途中,地点是离家不到两公里的小树林里。从学校调取的监控来看,这几天,经常有一个神秘的女人出现,行迹十分可疑,从身高、衣着来看应该就是嫌疑人余嫣。
“早就被人盯上了。”
我问受害人家属,这段时间死者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他们回忆说昨天晚上女孩回家的时候曾哭诉过有人跟踪她,但他们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以为是女孩敏感就没往心里去,想不到第二天她就被人杀害了……
“我说过她一定会继续作案。”
法医室里我对死者颅面进行重塑,扫描,又到技术室进行比对,发现死者的有20%以上的皮肤组织与小神婆的容貌相似,从而确定了我之前的判断,她就是想利用这些相似之处重组一张新的人皮。随后我就将这些相似的颅面组合到一起,一张全新的面孔便在眼前呈现。
“她还需要杀一个人,才能完成这个骇人的计划。”
“谁?”
“玲珑。”
我和小冷说,昨天夜里我观察过玲珑的嘴唇,和小神婆十分相似。
“电脑里有她的相片,可以做一下试试。”
我点头,同意。
不久后在技术部门的帮助下,我们将玲珑的唇部与其它死者面部进行组合,结果让人头皮发麻,大呼不可思议。
“玲珑在哪?”
小冷也帮我讯问了一下其他人,发现她今天没有来上班。
一个协警怎么会随随便便旷工,我便开始担心她会不会是出了事?
之后,我给玲珑打了至少四五遍电话,每一次都是无人接听,让我更是心急如焚。
“我去找她。”
小冷想了想,抓起衣服,“我跟你一起。”
因为公寓距离县局很近,我们两个很快就赶了过去。打开门后到处寻找玲珑,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个遍,也没有发现玲珑的踪影,最后在茶几上发现了玲珑的手机。
“电话都不拿?会去哪?”
小冷也开始着急,但还在拼命安慰我,“你先别急,应该不会有事。”
坐在沙发上用力抓着头,脑袋很疼,“你先回局里吧,我在这儿等她。”
“不行,我叫几个人帮忙找找。”
我点头,“好。”
小冷走到门口,刚拉开门就喜出望外地叫了我一声。起身,看见岳玲珑面色苍白,捂着小手,虚弱不堪地站在门口。可我来不及心疼她,满心的担忧让我变得十分焦躁,冲上去数落了她两句,去哪了?为什么不带电话?不知道别人会担心吗?
她抿着干巴巴的嘴唇,“我没事。”
“等有事就晚了。”
还是小冷细心,看出端倪,就问玲珑是不是生病的。
玲珑微微点头。
我这才注意到她手上的针孔,可生病了干嘛不告诉我?
对此,玲珑说,怕我担心。
刚才语气着实不好,所以让我心里感愧。
“没事就好。”
“你们干嘛啊,我就是出去打了个针,怎么神经兮兮的?”
我摇头,“没事。”
将岳玲珑扶进卧室里,给她倒了水,让她好好休息。回到客厅时,小冷把我拉到沙发前坐下,怕玲珑听见于是把声音压得很低。
“瞒着她不是办法。”
“说了我怕她会害怕。”
小冷忽然沉默,一直那样看着我,欲言又止一样。
我问,“你想说什么?”
“岳玲珑不是你线人吗,让她把嫌疑人引出来。”
不行!
我不假思索地叫到,认真告诉小冷,我从来就没把她当成过线人,我也不会再让她去冒险。
“我知道,可一天抓不到凶手,你就一天无法安宁,玲珑也时刻处于危险当中,难保会有照顾不到的时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是想让她一直处于危险中还是试着去冒一次险?”
“有道理,但还是不行。”
起码玲珑现在还安然无恙,并且我人为自己有能力保护她。
“有能力?”
小冷对我产生质疑。
“我不否认你是个好男人,可就怕你分身乏术。”
我如坐针毡地从沙发上直起来,不安地在小冷面前来回踱步。
“咱们局那么多人就一点别的办法都没有了吗?”
小冷慷慨陈词,“如果有办法今天这个女孩就不会死,关键在于玲珑是凶手最后一个目标,如果不是考虑玲珑自身的安全,我和你一样也不想让她冒险,当然也不可否认,我也是想通过玲珑抓住凶手,避免更多无辜的人被害啊。”
“小点声,你容我想想。”
走到窗口居高临下地望着县城风貌,杀人凶手正潜伏在这座城市深处,伺机而动。我恨自己不能将她找出来,如此,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纠结。
“对不起。”最后一秒我还是选择了自私,“我不能答应。”
就在转身面朝客厅时,玲珑拖着虚弱的身子出现在门口,蠕动着干裂的嘴唇说她都听见了。
我忍不住训她,“听见什么?有你什么事儿?回去躺着去。”
玲珑挺起胸脯,“我是人民警察。”
我否决她,“你就一个协警,你有编吗,充什么江湖好汉,破案的事儿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
岳玲珑走到小冷身旁,“小冷姐,身子是我的我能做主,你别听他的,再说我和他也没什么关系,凭什么约束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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