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一个结,打不开,就会被永远锁在里面。
我和玲珑之间也有一个结,难以打开。
她有她的性格,奔放,热情,不计较,不拘小节。但外在的性格往往与背心的情感南辕北辙,越是开朗就越是孤独,越是无畏就越是在意。她或许是不想叫人看穿,又怕失去,又在抗拒,一直这样矛盾下去。
亦或者她是一个沉默了整个世纪的孤独患者,胆怯一个人这样孤单着,希望将灵魂寄托在一个好人身上,可以拥有一次不计后果并超脱了肉体、欲望捆绑的“恋情”,直到这个梦彻底被一个男人摧毁。
我想。
在玲珑身上一定有一段无法释然的过去,成了她和我之间的阻碍。
我追出去的时候人已经不知去向,心头的焦虑迫使我和阮红摊了牌。
毫不否认我对阮红曾经有着深厚的感情,我愿意为她做我从来不敢做,也不会去做的事,但那个疯狂的岁月一去不返,我不想回头,也不想争辩错与对,我只希望她可以自己离开,别再来打扰我。
爱一个人的时候何等痴情,忘记一个人时又何等无情。
但想想,她一个女人孤零零的也挺可怜的,就把钥匙递到她手里。
“晚上就住这儿吧,明天早点回去。”
扔下这话后我回了局里,法医室里只有冷静自己,坐在办公桌前翻看着教科书。
她料事如神一般,“来找玲珑的吧?”
“嗯。”
“你怎么招惹人家了?”
难以启齿的事不提也罢,我绕开话题,“她在哪了?”
小冷问我,“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吵架了?”
我敷衍了句,也没什么。
“钥匙给你?去看看她?”
“这,不太好吧?”
小冷借用我的话说,“内心肮脏的人才需要回避,光明磊落你怕什么?”
“嗯,谢了。”
小冷住的地方是县里最好的小区,她的家是三室一厅两卫,很宽敞,装修也很气派。为了避免吓到玲珑,打开门后我叫了一声。穿着睡衣亭亭玉立的她从房间里走出来,冷声冷气,问我干嘛来了。
“你误会我了。”
玲珑双臂环肩,轻笑了下,“你犯不着吧?我和你有关系吗?”
“你生气了?”
玲珑就像是在唱戏一样,一笔一划地说着,“和你生气犯不犯得上啊?男人嘛,生理有需求我懂的,可你也不能这么饥不择食吧,路旁花花草草你采那一朵不好?我看你是绿帽子没戴够,虽然咱们势同水火,但做兄弟的还是要劝你一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我抓起玲珑的手,“我不想和你做兄弟。”
“放手。”玲珑用力挣扎,“你怎么这么蛮横无理啊?”
我使劲一拉,玲珑撞入我怀中。两个人目光交接,身体相触时,我敞开自己心扉,告诉她,我想让她做我的女人。玲珑慌了,目光躲闪,身子也向后蜷缩,眼睛里的湿润说明,我触碰到了她内心最软弱,最真实的情感。
“我和你说过的我不喜欢男人……”
“你就算真是个人妖,今天我也要把你收了。”
下一秒我去吻玲珑的唇,她躲了一下,随后就不再挣扎。当我们双双倒在床上时,玲珑再一次抗拒起来,她坐起,慌乱地整理着头发,“我们……还是做兄弟吧……”
“你在怕什么?”
“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玲珑主动拉开房门,赶我走。
我很知趣,“明天见。”
离开后的我游走在昏暗,孤独的街头,望着形形色色,脚步匆匆的人们,心绪难平。
叮铃……
接起电话喂了一声,里面传来小冷的声音。
听她讲完后我惊呼,又来案子了?
这是连上轴了?一个案子接着一个案子,连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吗?
不得已,整根神经又紧绷起来。
案子发生在一工厂家属楼内,报案人是某加工厂内的两个女工,死的是住在同宿舍里的室友梦然。她们回忆说,夜里梦然身体突感不适,就提前请假回宿舍休息,她们因为要加班所以到了夜里十一点多才回来。
一推开门,满屋子都是血,当场就有人吓晕过去。
死去的梦然是在浴室浴缸里发现的,她们谁也没敢动,立即报了警。
小冷的速度比我快很多,我到的时候,她基本已经做好“入场”准备。
我问,“里面什么情况?”
高负荷的工作量让小冷筋疲力尽,精神不佳,“不乐观。”
“哦?”
在围观群众的议论声中,我半拉虚掩的门,豁然一惊。
地面、沙发、书柜以及电视机屏幕上到处都是腥腥血迹,情况十分复杂,所以我问了小冷一句,这么多血,至少得死俩吧?小冷却伸出一根手指和我说就只死一个,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尸体就在浴室的浴缸里泡着。
“有线索吗?”
她摇头,又说,“几个小姑娘嫌厂里宿舍环境不好,就合租了这个两居室,刚搬进来连一个月都没有。”
做好准备后我进了场,稍微环视一下四周,便直奔浴室。浴室门是关着的,里面亮着的灯将磨砂玻璃上的几枚血手印映衬得格外吓人。我屏声息气,手轻轻一推,推拉门便向左侧划开。浴室很大,东南角有一个盛满鲜血的白色浴缸,而鲜血中躺着一个冰肌玉骨的美少女。
她脖子以上露出水面,头发盘在脑顶,皮肤白皙,双眼微闭仿佛是在享受着一样。
小冷走到身后,来了句,“到处都是人体组织,不敢想象水里面会是什么样。”
踏进浴室,蹲在浴缸面前,拨开死者眼皮观察瞳孔,微微皱眉。
“刚死不久。”
“水还是热的。”
小冷已经把手伸进浴缸的血水里,不一会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小冷惊声,骨头完好无损。
我没明白她的意思,骨头完好无损?这有什么稀奇的?可等了一会小冷又说,奇就奇在只剩下了骨骼。话罢她将浴池里的血水放空,一具血淋淋的人体骨架就此暴露无遗,肋骨、椎骨、盆骨、尾椎,每一处骨骼都线条分明,清楚可见,上面还挂着一颗神态安详的少女头颅。
这画风……
着实吓人一跳。
观察了半天小冷出了一脸的冷汗,搞不清楚凶手是怎么做到的?又为什么使用如此凶残的杀人手法。我神色跟着凝重起来,这具尸体让两个经验丰富的法医犯了难,找出致命伤?判断凶器形状、尺寸和种类?还是揣测凶手的杀人动机?
不论是哪一点都很难完成。
小冷拾捡着浴缸里的碎肉与皮肤组织,端详,许久后说不像是器械造成,更像是徒手。
徒手?
也就是说有人用十根手指扒开受害人的皮,将她撕碎?
这让我想起南美洲食人鱼和非洲食人蚁,如果凶手是这些凶残的生物尚且可信,若说是人为的确会感到难以置信?小冷却说,如果凶手是一个身材魁梧,力气很大的成年男性,想做到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是什么?”
我从死者的指骨缝隙中发现一片银灰色坚硬片状物质,乍一看有点像鱼鳞。可浴缸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会不会是什么玩具上掉下来的模型?小冷把东西接了过去,繁复观察,仔细琢磨,确定这就是一片鱼鳞。
“这么大个的鳞还是头一回遇见。”
我猜测,“会不会是凶手留下的?”
“有这种可能,可凶手干嘛带片鱼鳞啊?”
我开了句玩笑,没准还真就是“鱼”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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