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该是一件必须严肃的事,现场却聚了许多观望者,热闹的就像是在旅游区走马观灯。即便各派出所、交通大队尽量维护现场,也只是勉强维持现状。红蓝交替的警灯在夜间格外显眼,让这座忧伤的城市彻底绝望下去。人心也是同样,警察、杀人凶手、人质以及与此无关的群众,都是被这复杂人世俘虏的奴隶。
阮红受了伤,但不足以致命。
除非被逼到走投无路,否则凶手不会舍得杀她。为了保证阮红的安全,陈思同意了凶手的要求,给他准备了一辆装有定位系统的警车。但对方很狡猾,对警方的手段有一定了解,猜到车上面有追踪器,喊着要求给他换一辆私家车,不然的话就和阮红同归于尽。
“这是我的车,钥匙给你,你现在把人放了。”
他情绪很激动,“放了她?你当我傻?”
“这样。”陈思当着众人的面脱下衣服,卸下装备,“你把她放了,我可以给你当人质。”
这家伙看出陈思是在制造追捕机会,便立马拒绝,并喊叫这让我们不要耍花样,对他来说杀一个人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杀了她你也活不了。”
“不杀她我就能活吗?你们把我逼上绝路,我死了,你们也是杀人凶手。”
虽然是歪论,但也有他自己的道理。
陈思一点一点向前挪着步子,“我答应你,会和法院求情。”
“骗子!”
对于一个被逼上绝路的凶手而言,这样的话语是多么动听。但他心里面一定也明白,自己杀了那么多人,就算全世界都来求情,最终也免不了一死。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撒谎,陈思推开身后的武警官兵让出一条路给他,“我不骗你,你现在可以走。”
他开始犹豫,良久才试探着挪开步子。陈思怕刺激到他的情绪,所以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敢做任何小动作,还亲自帮着拉开车门,然后问他,现在是不是可以放人了?
他眼珠瞪得溜圆,无比贪婪,“我可以放了她,你把鲛人还给我。”
我大声告诉他,她不过是得了一种怪病,根本就不是鲛人。
他吼叫着,十分偏激,“你们都错了,她就是鲛人,她可以带我离开这里,你们再也别想抓到我。”
我和陈思相视一眼,他的言语十分荒唐,思维相当混乱。他一定很崇拜鲛人,所以偏执地认为小鱼就是来自于南海水域的,才会不计后果地模仿鲛人的方式杀人,并认为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像鲛人一样,水居深海。
丢了手中的这张“王牌”,他的妄想便更加不切实际,慌不择路,才冒冒失失落入陷阱。
陈思努力安抚着他的情绪,“你别激动,我答应你的要求。”
陈思把我拉到一旁,让我帮忙把小鱼找来。我有些犹豫,别说我不答应,就是阮红也不会同意。这家伙精神有点不正常,见到小鱼,难保会不会被激化。小鱼这孩子受尽磨难,我不想再让她受伤害。
“那你就不管阮红了?怎么也是你前女友。”
“她是警察,这是她的职责。”
“她那么漂亮,怎么就找了你?”陈思急得直跺脚。
比起我这个前男友,他似乎更关心阮红的安危,而且从见了面就一直夸阮红漂亮,这小子估计是有啥想法。
看到我和陈思再窃窃私语,嫌疑人心里没底,就怒气冲冲地警告我们,不要耍花样,如果不把人找来,他死,阮红也活不了。
陈思连忙摆手,安抚,“我这不是再帮你想办法呢吗?”
嫌疑人不敢松松警惕,指着我大声命令,“你上车,给我当司机。”
我和陈思又交流了一下眼神,随后答应了嫌疑人的要求。拉开驾驶室的门后,我启动了车。嫌疑人挟持者阮红坐在后面,随后又在我耳旁比划了两下,“他妈的,墨迹啥呢,再不开车你们都得死!”
我轻碾油门,车缓慢驶出。
透过倒后镜我十分担心地望着阮红的伤口和她颈前晃动的刀子,“我劝你把刀子挪远一点,人的颈动脉很脆弱,一割就破,如果她出了事,我保证掉头开进公安局,到时候你想跑也跑不掉。”
“少他妈废话,你想威胁我?”
我紧抓着方向盘,匀速前进,“我是在警告你,你现在很安全,一定不想再回去。”
他眼珠一转,随即用刀柄砸晕了阮红,又将刀锋架在我脖子上,“既然你这么怜香惜玉,我成全你,快点开车,慢一点我就弄死你。”
“去哪?”
“码头。”
我望着他那张凶残的面孔,问他,码头在哪?
他警告我,“别他妈乱看,也别他妈跟我俩耍花样!”
“我上个月才从市里调过来,是真的不知道。”
他凝视了我许久,相信了我的话,“怎么上国道不用我告诉你吧?上了国道以后向南走一百六十公里。”
嗡……
四五辆警车紧追在后面,他情绪立马激动起来,“给他们打电话,如果他们在追的话,我现在就杀了她。”
他我握着刀在阮红腰上比划了两下,虽然没有伤到阮红,但也足以令人心惊胆寒。他现在就是祖宗,我不敢拒绝他的要求,抓起电话打给了陈思,让他把警车全部调开,不要在后面跟着了。
放下电话,我问他,“这回满意了吧?”
他得寸进尺,“把电话扔了。”
“没在通话,他们锁定不到的。”
“扔了!”他大喊。
这是一只谨慎狡猾的狐狸,真就这样把电话丢了再想联系队里就难了,可不扔的话,这疯子指不定会做什么疯狂的事。
“和你说话呢,让你扔了他妈的没听见吗?”
“你别激动,我扔就是。”
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按照他的要求丢了电话。
跟在后头的警车逐渐离去,他紧绷的情绪放松了下来,整个人瘫软在舒适的皮座椅上。
“我看你太累了,要睡一会儿吗?”
他一点都不傻,“一睁眼就在监狱了。”
“恭喜你,你成功逃出来啦。”
我故意恭维他,想趁这个机会和他聊聊。
他咯咯一笑,“警察也会拍马屁吗?你是不是害怕我杀你?”
我微笑点头,“怕,所以我想和你商量商量,我把你送到地方,你呢,就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想要把一个人高高捧起,不需要什么夸张的辞藻,只要自我贬低就足以达到目的。经我这么一认怂,他果然有些轻浮,一张脸傲慢起来。让普通人闻风丧胆不算什么,让一个警察产生恐惧那才叫本领,似乎是为了让我对他更加佩服,这个不知所谓的蠢蛋绘声绘色地给我讲起他的那些“光荣”历史。
包括……
他是用什么卑鄙的手段杀人奸尸,又是用什么残忍的方法取出内脏,以及如何将骨骼上的肉一片一片剔下来的。变态程度,令人发指。可以说,这是我任职以来遇到过的,最凶残的案件之一。
但,在他面前我要强忍愤怒,强装平静。
“总得有个理由吧?”
“我想亲眼看看。”
我一边开车一边问,“看什么?”
他笑着,“人死之前的反应。”
书面一点讲就是精神上的餍足,他平时只能用血腥相片满足自己,当有一天,这些东西不再达到他的精神需求时,他会选择一种更直观,更真实的方式进一步放纵自己病态的欲望,就是杀人。
“那你跟我讲讲,是一种什么感受?”
他为难我,“很想知道吗?求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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