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黑色药液
北灿按响田时家的门铃,铃声欢快轻盈。平常只要有人一来拜访,田家的人就会喜笑颜开地跑出来替客人开门,可今天铃声都响完一轮了,门才被打开。
田姝面容憔悴地替他开了门,给他准备了一双拖鞋,动作有气无力的,双眼也被擦得通红,她吸了吸鼻子,拿手背抹抹眼睛,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北灿哥,你来了。”声音沙哑得不像是她平时高分贝的声音。
北灿脸色也不好,他颔首,脱了鞋穿上拖鞋,本来被田时妈妈整顿得干干净净的客厅堆满了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本子,北灿走过去,拿起一本,上面是字迹潦草的号码,看起来这些被翻出来的都是号码簿。
“喂——哎,是我,那个,你们最近有看到我们家田时吗?哦……没有啊,这样,谢谢你啊,如果你有消息通知我们一下可以吗……谢谢谢谢。”书房里传来田时爸爸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在打电话。
北灿朝声源望去,田姝哑着嗓子说:“爸妈在给认识的人打电话,问有没有看到哥。”田姝清咳一声,低着头。
北灿拍拍田姝瘦弱的肩膀,想要进去书房给田家父母打声招呼就看见田时妈妈拿着两本看起来上了时代的本子走出来,愁云满布,眼角也闪着泪光,她忽然看见站在门口的北灿一惊,而后冲他笑了笑,把本子放在铺好桌布的茶几上,朝他走去:“北灿,你来啦。我和你叔叔刚才在书房忙,没听见,你别见怪。”
北灿换上礼貌得体的笑容,摇摇头:“没事。我来也不是来打扰你们的,只是想看看田时房间有没有什么线索,毕竟他不太可能一声不吭地就消失了。”
田时妈妈眉头一皱,差点又溢出泪来,幸好及时收住,点点头,对站在旁边的田姝说:“小姝,你跟着你北灿哥,看他有什么要的。”
田姝抿着惨白的唇,点头,看向北灿,北灿礼节性上地安慰了几句田时妈妈,就往田时房间走去。
他最近一次来田时家是去年这个时候,田时生日,他和甄碧吕梓晗来他家给他庆生。
田时的房间没有比以前变化多少,简简单单的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子,一个衣柜,就没有更多的东西了,,本来以前有电脑和游戏机主机,但因为升入高三,这些娱乐设备就被父母撤掉了。
床上被田时妈妈整理得很干净,看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书桌除了书本和复习材料,也没有更多的东西,最后是衣柜,北灿拉开柜门,里面层层叠叠摆好夏季的衣物,看起来也没有疑点,昨天傍晚他们和田时告别后,田时就没有回家,大概是在路上遇袭的,而且他发短信给田时,田时没有回,说明他那时候已经没有手机的掌控权或者失去拿手机的能力,要不然就是脱离信号范围。
但田时身手不凡,除非对手耍阴招,否则附近很少有人能正面打得过他。
北灿一边拿开衣服,一边在心中列出可能性:以前田时得罪过的人,看中田家财产而绑架田时的人,想要报复威胁北灿的人……
第一个类型的话,拿枪械武器的可能性排除,也许是一大群人拿着武器群殴田时,可田时回家的路都是大条的街道,发生聚众斗殴肯定会被发现,所以只有可能时一个人将田时骗到某个偏僻的角落再进行群殴……如果是这样的话,田时可能身负重伤地躺在某个角落。
第二个可能性不高,如果只是单纯的绑架,那绑架田姝的难度更小,所以排除。
第三个可能性……大有可能,毕竟北灿现在身上拿着谁都想要的物品,虽然普通的灵体没有办法接触生人,可是尸体的话是可以的。昨天北灿是和甄碧一起走的,田时落单,所以凶手可能看中这种时候,对田时下了毒手。
“嘶……”北灿放下一叠衣服,心脏突然出迸发出一阵触电般的疼痛,从胸口蔓延至后背,使得他瞬间脱力,扶着衣柜,差点跪下来。
“北灿哥,你怎么了?”看见北灿的异常,在旁边发呆的田姝被吓一跳,猛地扑上来扶住他。
“啊……”北灿紧抿嘴唇还是忍不住呻/吟出声,死死捂着心口,一手靠在衣柜上,在田姝的搀扶下勉强站稳,急促地呼吸着。
这种时候还敢留在现世的灵体估计就只有他一个了吧。
渐渐地,北灿调整好了呼吸,才发现额头出了一大片汗水,把田姝吓得不轻,连忙问:“要叫我爸妈来吗?”
北灿痛得说不出话,只能勉强朝她挥挥手,拒绝了她的好意,缓缓站直身体:“我没事,只是昨天没有睡好,所以有点低血糖。”
田姝皱着眉头,怯怯地看着他,北灿态度坚决,也只能点点头。
突然,一个和衣柜格格不入的东西从他的眼角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在衣柜的角落,放着一个塑料瓶,里面还残留着半瓶黑色的液体,散发着点点灵气。
如果不是因为北灿刚才被阳日影响而仄歪了身体,他也看不见这个东西。
这个塑料瓶北灿还记得,是他在酒吧突然不能动弹时那个和柳夏关系很差的老人给他带来的药剂,是一模一样的塑料瓶。
北灿眨眨眼,屏住呼吸,将那个藏在角落的瓶子拿出,田姝奇怪地“诶”了一声,似乎从未见过这个东西。
打开瓶盖,北灿凑近闻了闻,虽然看起来是一团黑乎乎的液体,但闻起来意外地清香,像薄荷和柑橘混合而成的味道。
这个东西绝对不是给活人用的,但却放在活人的房间……
北灿的脑袋里突然跳出一个怪异的想法,他想起了吕梓晗,那个将自己隐藏得很好的尸体,那田时……
不可能,田时是极阳体质,而且他也有体温,绝不可能是尸体。
既然这样的话,就是田时收留了一个非人的东西在这间卧室,这个药就是给他用的。
但他不知道这个药的作用,否则他就可以知道田时究竟藏了个什么东西。
虽然极有可能是边台,但北灿想不出适当理由,只有几率是田时看见边台为了保护他而遍体鳞伤心有不忍,将他带了回去。
之所谓北灿会下此结论,只是因为他了解田时,田时是个直肠子,一眼就看得出来他为人如何,虽然他有时候很凶残,但他也有一副北灿永远不了解的软心肠,对于那些无辜的弱者,他总会不忍心然后对他们施以援手。
过多的想法在北灿的大脑里激荡,让他头顶隐隐作痛。
北灿敲敲太阳穴,拿着那个留着半瓶药液的塑料瓶,问田姝:“这个我可以拿走吗?”
田姝点点头,这个东西看起来不怎么起眼,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哥哥拿出来过,现在什么事都比不上找到田时重要。
“好,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也不打扰叔叔阿姨了,你帮我和他们说一下。”田时拿起瓶子,边说边走向大门,田姝也乖巧地点了点头。
离开田家,北灿想要去找柳夏让他鉴定一下这是什么东西,可他的身体状况并不允许他这么做,只能中途折返回家。
也许要收起之前说灵体不会生病的那句话了。
他边躺在床上,边想着。
北灿现在的症状很像是人类的高烧,但更为严重,仿佛他吞了一株火种,烈焰炙烤着他的全身。
田时明明还等着知道内幕的他去救,可他却因为生病只能躺在床上喘息。
他什么都做不了,连自保都做不到,更何谈去帮陷入困境的田时,如果他能像柳夏那样强大的话,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他突然明白了吕梓晗为什么要大杀四方收集怨灵,为的只是增强自己,不会害怕被别人欺负而已。
他是不是也能依靠这样强大起来,如果他是极阴体质,杀死生人应该更不费力气……如果这样的话……
突然,一个冰凉的东西抵在他滚烫的额头上,凉爽漫散开来,让他停止了偏执的想象。
“在想什么那么出神?”在北灿不经意间,一道黑影覆盖在他身上,在他额头上放了块冰凉沁骨的东西。
“你怎么来了?”北灿收回刚才的幻想,喘着气问突然出现的柳夏。
柳夏不是普通的灵体,行进的方式也和普通灵体不同,似乎可以在范围内瞬移到任何一个地点。
“你去完一个我陌生的地方然后一直呆在家里,就猜你可能是出了什么事。”
北灿差点忘了,他身上戴着的东西对于柳夏而言就是个追踪器,他的行程在柳夏面前没有隐私。
“你放了什么东西在我头上?”北灿用空闲的一只手摸索到额头,摸到了那个熟悉温热的手掌,柳夏一直用手替他固定着。
“凝结在下界怨气最重的地方的结晶,和冰块很像,可以帮你退热。”柳夏顺其自然地坐在北灿的床沿。
“你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日子,还那么强烈,我怕你受不住,一直带在身边。”柳夏今天的声音格外地轻柔,每个文字仿佛化成一道满溢清新的凉风,钻进北灿剧痛的心口,不知道是北灿的心理作用,还是柳夏的结晶效用太好,他觉得那里似乎不那么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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