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一场大火
醒来灾祸缠身
原本善良本分
怎奈造化弄人
这一晚刘铁军并没有睡好,一来是马棚里的蚊虫比刚才自己睡的仓房还要多很多,叮咬的他浑身刺痒。二来是他心里头担心,等一会天亮了,得让这个女人赶紧走,不然被屋子里的母老虎发现了,恐怕无论如何也说不清。
就这样,在担心和纠结之中,刘铁军一直翻来覆去的,后半夜的时候,实在扛不住蚊虫的叮咬,就在马棚里点了一把艾蒿熏一熏蚊虫。还别说,这法子的确管用。
东面的山头冒出了一缕淡蓝色的晨光的时候,刘铁军终于有些迷糊,渐渐的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一阵烟雾呛的醒了过来,心里琢磨着,肯定是那把干燥的艾蒿冒的烟太多了,便打算起来把它弄灭。可当他坐起身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旁的干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着起了火来。
马棚里本来就堆积了很多的干草,干草最易燃烧。眼前的火已经着的很旺,火苗呼呼啦啦的跳跃着,把眼前的一切照的通亮。自己原本就睡在草堆上,周围的一圈都已经燃烧了起来,要是不赶紧的离开,恐怕连自己也要被烧着。
刘铁军被这突然燃烧起来的大火吓坏了,赶紧站起身,打算跃过这越烧越旺的大火。可就在他刚准备跳跃的时候,只听见腾的一声,眼前爆起一个巨大的火球,一时之间火光四溅,整个马棚都剧烈的燃烧了起来。
眼前到处都是火焰,抬头看去,顶棚已经浓烟滚滚。拴在槽头的那匹老马浑身上下的鬃毛也已经燃烧了起来,疼的它在槽头来回的打转,发出吼吼的嘶嚎。
刘铁军急坏了,自己一时之间没办法逃脱,自己那匹最疼爱的老马也被烧着了。万般无奈之下,他咬咬牙,打算从眼前的火焰中硬闯出去。虽然这十分的危险,但也已经别无选择,要是再犹豫一会,恐怕连最后生的希望都没了。
想到这他抬起胳膊挡住了脸,眼睛一闭,迈开大步用力的朝外面一跃……
可他的脚下仿佛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身子完全失去了控制,往前一扑,噗通一声跌进了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
他的身上穿着单薄的褂子,一下子便被大火烤得焦糊,也跟着燃烧了起来,连头发也没能幸免,呼呼的冒起了火苗。浑身上下一阵阵刺骨的灼痛,令他完全无法忍住,张开嘴大声的喊叫了起来。
“啊……啊……”
刘铁军跌倒在烈火之中,那匹老马也浑身冒火的在奋力挣扎。空气中立刻弥漫起一股皮肉焦糊的味道。一股巨大的热量顺着刘铁军的口鼻一下子窜进了他的内脏,眨眼之间,刘铁军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已经被炙烤的沸腾,几乎可以听到咕嘟咕嘟的响声,五脏六腑好似都已被蒸得熟烂。仿佛自己此刻已经不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被炖在铁锅之中的一块熟肉。
大火炙烤着他的皮肤,他的肌肉一下下的缩紧,浑身上下正在慢慢的变得僵硬,他已经丧失了挣扎的力气,意识正在渐渐的模糊,看来要同那匹老马一样,葬身在这场离奇的大火之中了。
正在她已经陷入绝望的时候,突然一股巨大的水流从天而降,一下子泼在了他的身上,那冰凉的感觉使他浑身上下打了一个激灵,一下子从混沌的意识中清醒了过来,呼的一下睁开了眼睛坐起了身。
“你个天杀的死家伙,一场觉都不让老娘睡的舒坦,好不容易那该死的畜生不叫唤了,你呜哩哇啦的喊个不停,你这是存心的不想让我得好?赶紧的,水缸里没水了,还不挑点水去?不然老娘拿什么做饭给你填肚子?”
一阵刺耳的怒骂声传来,刘铁军这才睁开眼睛仔细的看去,眼前站着一个身形肥硕的女人,这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媳妇。而他身旁的一切,以及那些干草并没有着火,一切还是昨晚睡觉前的样子,拴在槽头的那匹老马正在悠闲的啃着食槽里的草料。
刘铁军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昨晚的那场大火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只是自己疲惫之后的一场噩梦。
此刻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他的老婆正站在他的面前,岔着腰满脸怒气的冲着他大声的叫骂。但这些刘铁军已习以为常,他突然想起了睡在仓房的那个女人,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离开,要是让他的媳妇发现了,恐怕又会闹腾一番。
于是他赶紧爬起身,不敢看他老婆的眼睛,赶紧跑到了院子里,在一旁拎起了扁担,挂上了水桶,朝院门口附近的水井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朝仓房的方向瞟了几眼,仓房的门开着,里面空荡荡的,并没有那女人的影子。那张破旧的板床上,脏兮兮的被褥胡乱的扔在了一旁,还是昨晚的样子,完全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他这才多少都放了点心,想必那个女人记住了他的嘱咐,天不亮的时候,就从墙头爬过去离开了自己的宅院。
一边打水的时候,刘铁军的心里一边琢磨,那个女人的手指断了,伤的不轻,不知道现在伤口是否好了一些。伤成那个样子,总应该去找大夫给看看,可她看上去只是一个孤零零的女子,身上也没有钱,在白马城连一个熟人都没有,离开了自己的家之后不知道他该怎么办才好。
这样的想法一出,刘铁军的心里也一愣,没想到自己会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如此的心生惦记。他赶紧用力的摇了摇头,尽量的让自己清醒一些,稀里哗啦的打上两桶水,用扁担担着朝屋子里走去。
刚把两桶水倒进水缸,他的媳妇就盯着他上下的打量,那眼神让刘铁军的心里一阵阵的慌乱,十分的没底,不知道她到底是在看什么,于是怯懦的问道:
“咋……咋了,我身上……有啥……有啥不对么?咋这么看我?”
“你的这褂子我才给你新买了多久?咋就弄成这个样子了……你看看你看看,下面还扯破了……哎呀,你可真是败家……”
他的媳妇叨叨咕咕的咒骂的没完没了,刘铁军放下手里的水桶低头看去,果然,自己褂子的下面被撕掉了一角,上面还沾染着一些黑色的污渍。他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时候,也正是在自己的褂子上扯下来一块布给那女人包裹受伤的手指,那些黑色的污渍想必也是沾染在褂子上的血迹。
他没法跟他的老婆解释,索性低着头,担起水桶,继续到水井边去担水了。
吃过早饭之后,有人上门来找,正是钟峥家的伙计。原来钟峥的媳妇陈艳春患了病之后,始终没能治好,所以钟峥打算雇一辆马车,带着他的媳妇儿去一趟省城,听说省城有个靠谱的大夫,不但会治普通的病,还有一些道行。刘铁军是这白马城里有名的车把式,赶起马车来十分的稳当,所以钟峥打算请他跟着走一趟。
刘铁军和他的老婆一听都十分的高兴,钟家是大户,给他们家干活自然少不了赏钱,这是生意上门的好事儿。于是刘铁军赶紧放下饭碗,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到马棚里牵出那匹老马套在了马车上,赶着马车去了钟家。
这阵子钟峥感觉和之前有很大的异样,虽然他相信自己是钟馗的转世,怀里也始终揣着那本百鬼图,但总觉得身后那股支撑着他的力量突然消失。看着自己的媳妇陈艳春折腾成那个样子,总不能就这样干等着。去一趟省城,也是打算碰碰运气。
刘铁军在马车里铺上厚实的被褥,钟峥搀扶着他的媳妇陈艳春坐上了马车。自己坐在了车辕的另一边,刘铁军挥动马鞭,那匹老马稳稳的迈着步子,顺着白马城的大街朝南门走去。
省城离白马城并不远,出了南城门上了官道,再往东一拐,走上个十里八里的也就到了。
今天的天气也格外的不错,太阳虽然高照,却不冷不热,倒是一个出门的好天气。
钟峥心里有事,所以一路上并没有心思跟刘铁军聊天,他的媳妇陈艳春靠在车里闭目养神。这辆马车稳稳当当的往前走,三个人一路上都特别的沉默。
往前走了一阵子,刘铁军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呜呜的哭声,她心里一惊,这哭声特别的熟悉,难道又是昨晚的那个女人?
于是他连忙伸手拉住马的缰绳将车停住,从车上跳下来往身后张望。钟峥也看出了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眼神往后面看了看,问他道:
“老刘,咋啦,咋停住了?”
刘铁军踮着脚,朝后面看了一阵子,并没有看到任何人的影子,他皱着眉头重新坐在车辕上,挥动着马鞭赶着那匹老马继续往前走,心里却暗自琢磨着,难道是自己心里太过惦记的女人,所以产生了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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