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小东,银雪的那个葫芦瓶中关了许多鬼,怎么他不在里面,那些孤魂野鬼全被唐鸭放了,并全都超度,唯独没有见到他。
小东说在卓州医院里他被那条怪蛇卷走后,确实在被装在葫芦瓶子里,葫芦瓶子中既热又呛,味道难闻的很。
我笑道:“银雪那个瓶子里剩的全是毒药味道当然有些难闻,你是因为味道难闻才跑出来的吗?”
“才不是呢,那瓶子口被塞住了,我怎么能跑的出来,当时我害怕的要命,以为我是被那两个怪人捉走的……”
我插口道:“你要是真被黑白无常抓走,倒好了,小玉倒不用操心你了。”
小东纳闷的问:“你不就是小玉吗?”
我扣扣头发,笑道:“你继续说吧,后来你是怎么出来的?”
“过了两天,就是前天的夜里,忽然瓶子里掉下许多人,他们也都是糊里糊涂被装进瓶子里的,说逮他们的是一对母女俩,小玉,是不是你与那个银雪捉的他们?”
我没有否认,直接道:“是那个银雪逼着我捉那些人的,这个女人简直坏透了。你在瓶子中听不见外面说话吗?”
“听不见,什么也听不见,那些人进来后,我们商量怎么出去,一位肠子到肚子里流出来的大叔说,我个子小,众人把我送到瓶口,让我找机会逃出去。”
“然后你就逃出来了?”
“没有,后来瓶子一直在晃动,……”
他说的这晃动,就是唐鸭与银雪在决斗。
“……等瓶子不晃动了,瓶子口忽然被打开,我就跑出来了,跑出来我与那个流肠子的大叔,可是外面阳光照的我身上疼的厉害,我就急忙躲进银雪的口袋中。那个大叔没来得及躲,被太阳烧化了。”
当时银雪与唐鸭打架,我记不起谁解开过葫芦瓶子,但小东的话让我涨了点知识,鬼是不能见到半点阳光的。
小东就这样躲在银雪的口袋中,一直在昨晚被带到这里,银雪与遮天虽法力高超,但他们都没有看鬼魂的能力,小东就一直呆到现在。洞口的画像肯定就是遮天为了防止捉到的魂逃出,专门设计的。
我把小门口的那张钟馗像揭掉,小东说底下那角门的像也要拿掉,不然就是他走出去,也会被角门的像抓回来,我说道:“不行小东,现在我不能耽搁时间,我要赶紧赶回去,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不然银雪到家后发现我不在,就糟糕了。”
小东没办法,只得依我,正当我准备钻出那个小门的时候,神庙屋檐下一速红光照在我身上,我心中一寒:坏了,被发现了。
我转过身之际,庙檐下飞出一股绳索,准确无误的套住小东,小东还没来得及叫喊,就被绳索拉进庙中。
我心中大骇,准备先跑出去时,那小门“砰”的一声关闭了。庙门“吱呀”一声敞开了,遮天的声音夹杂着尖锐的笑声:“贵客既然来了,就进来小聚片刻。”
这话听着特别的耳熟,我马上就响起我第一次做噩梦的时候,肢解狂魔给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
这个平台十来米高,我怎么下去呢?
不急,遮天已经给我想好法子了,一只金轮从庙里扔出,砸在平台上,裂缝一道道的将平台四分五裂,“哗”的一声巨响,平台塌陷,我脚下站的那块石头好似被一只巨大的手托住了,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我摸了摸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伤口,便长长的嘘了口气。
现在我没路可走,只能硬着头皮进庙。
在秦峰的口中,遮天是个老头,在我的梦里遮天是个壮汉,是骡子是马很快就可以知道。他是这起事件的总设计师与策划者,他惨无人道诡计多端,现在我终于落在他手里了,之前我想过这个问题:如果我落在银雪师兄手中将如何办?现在只能“凉拌”了。
我在心里无趣的打着赌:如果他是个老头,我凶多吉少,如果他是个壮汉,我吉多凶少。
这个庙只是个表象,这个庙的后半段时凹进墙壁的,其实它根本不是庙,它就是个山洞,就像只披着老虎皮的猪一样,外表光鲜,内里平常。
其实这是遮天故意为之。
我进入庙中,庙门立即关闭。这里面与外面一样,都是用夜明珠一样的东西镶嵌在洞顶照明,现在我完全进入了那个噩梦。
洞顶上挂着人的肢体,如肉市场上的猪肉,挂在钩子上,等人购买,地上扔着人的肠子、肝脏头颅等等,我在梦中已经两次见到过了,不想再述说这些血腥的画面。一个神经正常的人绝对不会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下去。
但是有一点与梦中不同的地方,那就是这里的洞壁上每隔四五步就有一个小木台,上面点着一支蜡烛,蜡烛的光很是微弱,与洞顶夜明珠发出的光相比较,简直就是蚂蚁与大象的差别。
这个洞也没有多深,七八十步便走到尽头,前面往左一转,我就来到了那个“大厅”中。
然后就看到了他。凶多吉少,我死定了。
他不是个魁梧的大汉,而是正如秦峰所说的,他是个老头子,年龄应该在七十左右,他身材矮小,胡子头发已经全白了,他给人的印象,并不凶神恶煞,而是个和蔼可亲的邻居老大爷形象。
可是我清楚他杀人不眨眼,秦峰与秦娜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他能把他们扔进毒虫窝,照样可以把我扔进去,何况我今天时运不佳。
他坐在一张石头砌成的床上,小东也在他跟前坐着,他抚摸着小东的头,就如同银雪抚摸小玉的头一样,但是他的眼里全是贪婪。小东也全身发抖,他是被绑架的人质。
不对呀,遮天应该看不见小东才对。
“你就是小玉吧?”遮天在问我,他的口气很温和。
“是的。妈妈说你是我爷爷。”
遮天哈哈一笑,道:“我当然是你爷爷啦,你愿不愿意跟着爷爷?”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简陋的“大厅”却比外面走廊赶紧许多,外面就是个积尸地,这里只有一张大床,一个衣柜,旁边一个肉案,肉案后搭着一个灶台,灶台上一口锅里的水已经滚开,锅上方洞顶处凿着一个排风口,水蒸气与浓烟透过这个排风口钻了出去。这个大厅中不留一丝异味。
在墙角处有一个狗笼子,狗笼子上面不知涂的什么东西,花花绿绿却又脏兮兮的。现在狗笼子敞开着,里面没有狗。
而且环着这个“大厅”,也点燃着八根蜡烛。这些蜡烛是不是在测试整个山洞中的氧气?
遮天见我在东张西望,他从床上扯下一块床单,把衣柜旁的那面立地镜给遮住。我也搞不清他这是啥意思。
遮天又笑着道:“你刚才还没回答,你愿意跟着我还是我师妹?”
“我愿意跟着我妈妈。”我一边说,一边往后退。
遮天仰头大笑:“你给她叫妈妈,你也叫的出口?你一点都不感到害臊?”
“妈妈对我很好的。”
遮天冲上前一把捏住我的肩膀,注视着我的眼睛,惊叹道:“好一双阴阳搜魂眼,这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我遮天怎么就没有这么神奇的眼睛。”他越看越是兴奋,继而道:“我考虑了很久,要是这眼睛给我,那该多好啊。”
他兴奋的全身在颤抖,食指就要戳进我眼睛里,我吓的赶紧道:“爷爷,你不能挖我眼睛,眼睛挖出来,就不能用了。”
遮天渐渐恢复平静,手指慢慢放下。
我怕他再失去理智要挖我眼睛,急忙道:“今晚我们还要与黑白无常谈判呢。”
遮天松开我,道:“有你在,我哪里还用得着费劲与他们谈判?你不就是炼丹的药材吗?”
他这句话透着一股肃杀之意,我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遮天继续道:“我的丹药快完了,如果不赶紧捉魂炼丹,这段时间的功力就白费了,你与唐鸭弄走了我的夺命葫芦,放走了我的魂魄,我正好拿你开刀。”他看了眼小东,道:“要不是你与这个小鬼头在洞口磨叽,我还不知道原来身边就有鬼魂。”
他说着,将小东提到肉案上,拿起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嘴里念着我完全听不懂的咒语,小东在他的屠刀下惊的嘶声嚎叫。
“放开他,不然我弄瞎自己的眼睛。”我手中已多了一枚曲别针,这针还是昨晚与唐鸭分开时在抽屉里找到的。我用曲别针顶着眼皮,只要微微一使劲,这眼睛就算报废了。
这招苦肉计虽然无奈,但却非常有效。只是若真戳瞎了眼睛,就对不起小玉了。果然,遮天的刀搭在小东的脖子上,没有往下砍。
我趁机退到墙角,颤抖着嗓音:“遮天,你敢杀小东,我做掉这双眼睛,世上没有阴阳眼,你永远也别想捉到鬼。”
遮天笑吟吟的道:“小小年纪就学会威胁人,这都是谁教你的?戳瞎眼睛会很疼的,血会大把大把的往外流……”
“我不怕。”我咬牙道。
“没有阴阳眼我照样能捉到鬼,世界上能捉鬼的东西多的是,你看看我的四周点很多蜡烛,你就不问我为什么点蜡烛吗?”
“为什么?”
我忽然明白了,这些蜡烛绝不是普通蜡烛,他能看到小东,就是这些蜡烛的效果。
这些蜡烛能照亮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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