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冯文斌提着皮箱刚刚走下楼梯,却见秦思成迎面走来。冯文斌一愕:“你怎么来了?”
秦思成笑吟吟地说:“县长大人,我来给你践行!有个礼物要送给你。”话音刚落,一副锃亮的手铐“喀嚓”一声就戴在了冯文斌的手腕上。
冯文斌脸色大变:“秦思成,你这玩笑开得过分了吧!”
秦思成说:“一点儿也不过分,我有省厅签发的逮捕令。请吧,老同学!”
审讯室里,冯文斌气急败坏:“秦思成,你是警察,抓人要有真凭实据!”
秦思成递给冯文斌一枝烟,自己也点燃了一枝,舒了口气,从容地说:“别急,听我慢慢给你讲。”
“钟清泉这件案子从头到尾都令人震撼,我们的视线从柳顺发到钟贵凯,再到钟彩云,钟家兄妹能够迅速浮出水面,都是那两封匿名信的功劳。可是写信的人究竞是谁?既然这个人目睹了钟贵凯偷换会标,又亲眼看见钟彩云投毒,为什么不当场制止,而是躲在暗处拍照?显然,这举报人目的很明确,也希望钟清泉早点死去。”
“通过再次验尸,我得出结论,投毒的钟彩云不是直接凶手,便隐隐觉得,这个直接凶手其实就是写匿名信的人,他为了保护自己,才会主动出击。然而,他既然要害钟清泉,钟清泉已死,何不顺水推舟,让警察认定是自杀,不再追究,那样他岂不更安全?何苦一定要表明是他杀,再嫁祸于他人?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不仅要杀死钟清泉,还一定要除掉钟家兄妹。”
“钟家兄妹谋害父亲是为了遗产,我猜测,那个真凶的目的也同样是这份遗产!他盼望钟家兄妹伏法,自己可以独占这笔财富。那么除掉钟家兄妹后,谁会得到这份遗产呢?大家都知道,钟清泉除了两个子女别无亲人。昨天,从郝梅琳的口中,我了解到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她和钟清泉本打算过了国庆节就办婚事,就在这个时候,钟清泉找到了失散40多年的那个弃婴。”
冯文斌身子一歪,秦思成瞟了他一眼,缓缓地说:“钟清泉大喜过望,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郝梅琳,郝梅琳也暗中和这人母子相认。郝梅琳不肯告诉我,这个儿子究竟是谁,只是悲痛欲绝地念叨:报应,报应啊……于是,我知道了,其实郝梅琳已经清楚,这个当年的弃婴就是真凶。”
冯文斌脸色惨白,手指不停地抽搐。
秦思成静静地注视着冯文斌:“老同学,我这次来,一直感觉你有些古怪。刚到的时侯,你就让我回去,当时我心里很别扭,这可不是你一贯的风格。昨天你出去买菜,我就在你家里随处转了转,无意中看到你家电脑的打印机墨盒里的墨不太多了,打出的东西一定有点轻,就自然联想到了那封颜色稍浅的匿名信和照片。吃饭时提到相机,你说家里没有相机,可是,老同学,你忘了,两年前同学聚会时,你就随身带着一部高档数码相机,你亲口告诉我是你买的。这一切,无一不表明你就是写匿名信的热心人,偷拍照片的高手,被父母寻到的弃婴,以及谋杀自己父亲的凶手!”
大家尽管已有预感,但是,亲耳听到秦思成说出冯文斌,就是钟凊泉和郝梅琳的儿子,还是感到震惊。
冯文斌一阵冷笑:“秦思成,我承认,我就是那个弃婴,可这能说明什么?你凭那些什么打印机墨盒,相机之类不着边际的想象,就能证明我杀人?简直荒唐之极!”
秦思成突然说:“冯文斌,把你那张亲子鉴定的结果拿出来!”
冯文斌心头一颤,无奈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
秦思成接在手里,沉静地说:“的确,上面说的那些蛛丝马迹并非充足的证据。可幸运的是,第二次验尸的时候,我在钟清泉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发现了一根带有毛囊的头发。我们已经对此做了身份鉴定,相信这个鉴定和你的亲子鉴定结果会一致。”
冯文斌默默地凝视着秦思成,眼睛里喷射出怨恨。
秦思成威严地说:“你害了亲生父亲,本已人性丧尽,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昨天趁出去买菜的当口,你跑到郝梅琳家,再次用含有氰化钾的绿茶饮料,要谋杀你的亲娘。你以为做得很隐蔽,可是你忘了,在你去郝梅琳家之前,我刚刚从那里出来。”
冯文斌不禁问了一句:“那又怎样?”
“我预料到郝梅琳可能会遇到麻烦,就悄悄在客厅和卧室里,安装了微型摄像机。”秦思成说罢,打开审讯室里的放映机,画面中是郝梅琳家的客厅,郝梅琳坐在沙发上,冯文斌悄然进门,拿出绿茶饮料,递给郝梅琳。郝梅琳眼睛里顿时涌出泪水,端详冯文斌好阵,然后毅然喝下饮料,痛苦地扑倒在地上……
秦思成关掉放映机,看着冯文斌:“你还有什么说的?”
冯文斌闭着眼睛一声不吭,良久沮丧地说:“天意,天意啊!我还以为天衣无缝,谁知漏洞百出,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去写那封匿名信。既然你一切都清楚了,我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田小川悄悄问秦思成:“验尸的时侯你发现那根头发,这事怎么还瞒着我?”
秦思成偷偷笑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骗他的,根本没有什么头发!”
冯文斌看了一下记录,毫不犹豫地签了字。
秦思成这时又说:“冯文斌,刚才我还没讲完,你去谋杀郝梅琳,却忽略了重要的一点,郝梅琳退休前是艺术团的魔术演员,她在你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了手脚,喝到肚里的那瓶绿茶,根本就不是毒药。”
说着,秦思成又打开放映机,接下来的画面是:冯文斌诡异地笑笑,拿起饮料瓶,盖好又放进怀里,转身出去轻轻把门关上。大约一分钟后,郝梅琳神奇地从地上站起来,从沙发底下拾起另一个饮料瓶……
冯文斌一声长叹:“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秦思成,我这如意算盘前功尽弃,都是拜你所赐。”
秦思成不客气地说:“到现在你还是执迷不悟!即便我没来,你就能逃得过恢恢法网吗?我为有你这样一位同学深感羞耻,你的母亲也是一样,她不愿见你,但是,她还是托我给你捎来一句话。”
“其实,你父亲生前已经与她商量好了,为弥补当初遗弃对你造成的伤害,他们决定死后将所有的财产都由你单独继承,并正式立下了遗嘱。”
冯文斌听罢,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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