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这样干呢?”
“不知道。我有一个直觉,他是一个很可怕的人,而这些失踪案跟他绝对有关。我怕他,我觉得如果我不按照他说的做,他一定会害死我……”
“后来,你出去干什么?”
“我想去报案,可是,在外面转了很久,还是没有勇气……”
“你今天怎么想说出真相了呢?
“又一个女人失踪了,而且她还怀着孩子,都是女人,我很同情她。如果我不把真相说出来,说不上还有多少女人倒霉呢。”提起那个怀孕的女人,文经理的心里也不好受。他那个身子比他小一倍的太太目前也在怀孕。
“今天上午,他叫你出去,是不是威胁你不要说出来?”
“我出去后,他就不见了。”文经理想了想,说:“咱们立即到公安局去。”
小孙想了想,使劲点点头。
专案组的几个荣磊的人听了小孙的讲述,简单研究了一下,决定立即传唤这个姓张的看门人。
他叫张四涪。
他端端正正地坐在讯问室的冷板凳上,神态木然。他身上的衣服都是旧的,却十分洁净,衬衣领子露出一圈来,雪白雪白。在讯问中,他的态度似乎还很配合。
“你为什么让孙丽装疯卖傻?”
“我没有让她装疯卖傻。”你没有威胁过她?
“我没有威胁过她。”那天晚上,你没有给她打过电话?”
“我给她打过电话。”
“你说了什么?”
“我让她保重身体。”
怎么问,他都是这些话。专案组的警察有点没撤了。
是的,张四涪一次都没有面对面威胁过小孙。小孙仅仅是接到过他的一个电话,而他具体在电话中说了什么,又没有录音。
“有那么多人在尔雅华都剧场失踪,你知不知道是谁干的?”警察跟他玩起心理战。他们严密地观察他的表情。
“不知道。
“跟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
“跟袁某有关系吗?”警察突然问。
“袁某?哪个袁某?”
“解放前自杀的那个女人。”
“死了的人怎么能作案呢?我不信。”"他说着,脸上流露出嘲笑的意味。
警察有点泄气。
由于证据不足,当天晚上,警方把张四涪放回了家。
第二天晚上,小孙怀着忐忑不安的心上了班。
张四涪又回来了!
她仿佛和这个诡怪的张四涪同置身于一个阴影中,他跟她近在咫尺,死死盯着她,脸上突然长出无数只手来。
她魂飞魄散。这时候,在阳光下正巧有一群人走过来,她像见了救星一样大喊:“救命啊!”然后,她指着张四涪,大叫:“快来抓住他!抓住他!”那群人不解地朝这里走过来。
张四涪转过身去,他的脸立即就变得正常了,他和善地对那群人笑着。
那群糊涂的人就走过去了,任凭她怎么喊都无济于事,他们还是一点点没了踪影。
世界很空旷,又剩下了他和她。
他慢慢转过头来,开始狞笑,他的脸又开始一点点原形毕露,她在她的工作室里售票的时候,一直不敢朝入口处看。张四涪正坐在那里收票。她能感觉到,他一边收票,边穿过窗子看着她。她觉得,他要把自己生吞活剥,因为她泄露了他的秘密。
电影散场之后,她也该下班了。
外面刮起了大风。
她胆怯了,给丈夫打电话,想让他来接自己,可是,他没在家。打他手机,他的手机竟然关了。没办法,她只好硬着头皮自己回家
她走出售票室的时候,看见剧院入口的大门敞开着,不见张四涪。他应该正在里面扫地。她快步走下剧院门前的台阶,走了一段路,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张四涪正站在剧院台阶上朝着她看。他那眼神冷若冰霜。
她打了个冷战,加快了脚步。风越刮越大,两旁的树使劲地摇摆,发出“哗哗啦啦”的声响,它们的影子在地上急躁地晃动着,好像鬼影一般。
尘土、纸屑、树叶在半空飞舞,路上不见一个行人。
回家的路变得危机四伏,她忽然觉得今晚她可能回不去了,永远回不去了。
迎面走过来一个人,穿着黑色的雨衣,帽子挡住了脑袋,看不见脸。她蓦地想起了那个恐怖的雨夜,想起了那个要向她买24排4号电影票的人!
没下雨,他穿雨衣干什么?她觉得,这个人是冲她来的他走得很慢,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两旁的路灯修好了,那光像梦一样。
小孙想喊,却张不开嘴。那个人慢慢走到了她的跟前,停下了。他和小孙一样高。小孙猛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在雨衣宽大的帽子中,有一张苍白的脸,正是张四涪!他木木地看着小孙,一言不发。
小孙拔腿就跑。
她在大风中不知跑出了多远,实在跑不动了,回头气喘吁吁地看,空荡荡的路上根本不见他的人影,只有一只蝙蝠在飞她转过身,一个人正站在她的面前,她吓得失声尖叫起来。
“孙丽,你跑什么?”是她的丈夫,他出来接她了。她一下就瘫倒在他的怀里。小孙回家之后,把这件事前前后后对丈夫讲了。
丈夫恨恨地说:“把今晚的事告诉警察。”
小孙说:“他什么都没干呀,警察能把他怎么样?他在走路,他只是没有跟我打招呼而已,这算什么事呢?”
丈夫想了想,无奈地摇了摇脑袋。
郭松涛躺在床上,久久端详着这几起失踪人员的照片,心情极其难过。窗外的风越刮越大,人间一片飘摇。
这个夜晚,他忽然有一种预感:失踪的人员永远永远也回不来了。大风似乎正在向他传递这个不吉祥的消息……
他猛地爬起身,朝外面走去。他觉得好像有一个女人的声音正在急切地呼唤他……
就在这天晚上,另外一个女人到派出所报了案。
她就是那失踪了的怀孕女人。
她回来了!……
那个女人正在看电影,突然,脚下敞开了一个方形的洞口,伸出来一双苍白的手!那双好像来自地狱的手,准确地抓住她的双脚,猛地把她拽了下去。
她还没来得及叫出来,已经掉进了另一个世界。她第一个念头就是求上帝保佑她的孩子千万别出事。
头上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合上了,上下两个世界隔绝了。她陡然感到了恐惧和绝望。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来的,更不知道应该怎么上去。况且,她能够感觉到她是掉进了一个很深的地方,那个美好的人间高高在上,她很难返回去了。四周黑糊糊的,像坟墓,死气沉沉。她闻到一股地窖的霉味,还有一股尸体的臭味。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死了。谁说死就是这种感觉?谁说死不是这种感觉?她根本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地方,对四周的面积、地形、陈设等等也毫无所知。但是,她能感觉到前面有一个人,他离她很近很近,她几乎都听到了他的喘息声。
“你是谁?”她惊恐地问。那个人不说话,猛然伸过手卡住了她的脖子她顿时就窒息了。
那一瞬间,她感到这个人就是索她命的。他没有提出任何交换条件,甚至一句话都不想说,直接就来掐她的脖子,而且掐得是那样果断、准确、有力,就是想把她置于死地。
她失去了知觉。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一点点苏醒过来。
她看到有了一点亮光,是一根蜡烛在闪闪跳跳。一个人站在蜡烛旁,低声嘀咕着什么。那是一张苍老的脸,她的头皮一下就炸了!
他是谁?他在说什么?
她一动不敢动,只是眼睛转了转,她发现这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好像有很多椅子。接着,那个人一口吹灭了蜡烛,慢腾腾向她走过来。
那脚步声很沉重,一下下踩在她紧崩的神经上。
她吓得连气都不敢喘了。没想到,他准确地从她的身上迈了过去,到了她的身后,好像爬上了一个梯子,那攀登的声音越来越高,终于他好像打开了一个盖子,一缕微弱的光流淌下来,接着,那盖子又关上了,她又陷入黑暗中。
他走了。四周一片死寂。她还是不敢动。一直过了很久,她确定他肯定不在了,这才一点点爬起来。
她感到身体极其虚弱,一点力气都没有,可是,她肚子的孩子给了她一种神奇的力量,驱使她要活着爬出去!她挣扎着伸手摸索,竟然摸到了那个梯子,她哆哆嗦嗦地朝上爬去。
突然,黑暗中一个椅子发出了声响:“嘎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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