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人都傻呆呆的坐着,过了好一会,我问:剑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剑飞睁大了眼睛看看我,一脸的苦笑,说:那天你不停的唱歌,然后就一句话也不说,拿了东西就往外走,深更半夜的,我放心不下,就一路跟着你,结果走了一个晚上你把我带到了这里之后自己就昏迷了。
我隐约的记起了之前的事,只是中间的这一段我全然想不起来,我说我那个时候的样子是不是很可怕?
肖剑飞点了点头,说:你就像变了一个人,明明是你的样子,可是感觉却不是你,你的眼睛你的眼睛,说到这里,看了看我,犹豫了一下,不再开口。
我大声说:我的眼睛怎么了?
肖剑飞还是犹豫着,我催得急了,他才吞吞吐吐的说:你的眼睛不像是人的眼睛,就好像是野兽的一样,唱歌的时候就这样了。
这句话让我想起那个奇怪的梦,在梦里我是一只叫黑虎的狗。
肖剑飞犹豫了一会,说:寒子我们回去吧,来到这个地方以后,你身上就总出现莫名其妙的事。
肖剑飞一向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这次我分明从他眼睛里看出了害怕。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剑飞,我谢谢你,其实我很害怕,但我有太多的事需要弄清楚,不然我一辈子都过不安生,还有韵韵说到韵韵,我不由的眼眶一热,肖剑飞马上拉住我的手,说:寒子我不走了,我们把事情办好了一起回去。
我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背上背包,开始认真的观察起这个村庄。
就和照片上和我梦里一样,每一座屋子的位置都没变,只是村庄里看不到任何一个人,路边的杂草丛生,有些地方的门已经开始腐烂,我轻轻的推开一扇门,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再推开另一扇门,还是什么都没有,这个我在梦里如此熟悉的地方,突然间就又变得如此的陌生。
肖剑飞说:寒子,这里什么都没有。
我点了点头,谁都看出来这里没有东西,肖剑飞这样说一定是因为他心里还是害怕的,我没说什么,看着这一切,我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惆怅和辛酸。
我本来想问肖剑飞,说我会不会是那条叫黑虎的狗投胎转世,可是我没敢开口,肖剑飞的神经已经绷得紧紧的,将心比心,如果不是这么多年的友情存在,换另一个人,他早就把东西一扔跑回家去了,我不想再让他背负得太多。
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可是韵韵的失踪、母亲的逝世,还有那许多的谜题,已经让我慢慢的改变,如果我不撑下去,那就什么都不会知道什么都没有了,我一定要找到韵韵!
可是现在,我要先照顾着肖剑飞。
我说:要不你先歇一会,我一个人走走看。
肖剑飞摇摇头:我还是跟着你吧,忽然笑了笑,说:寒子我还没你胆子大。
我也对他笑了笑,没说什么。
这所有的路我都太熟悉了,在梦里已经不知道走了多少遍,虽然现在已经都变了,可我还是不会迷路。
我的脚步渐渐加快,肖剑飞紧紧的跟着我,说寒子你想去哪里。
我没有开口说话,在我心里,好像有一个很重要的地方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在等着我,我的脚步越来越快,肖剑飞已经渐渐的跟不上了,但我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心底无声的呼唤那么强烈,仿佛天塌下来也阻止不了我的脚步。
渐渐的走过村庄中心,一直往靠山的地方走去,原先的小路已经全部被杂草和灌木覆盖,如果不是我在梦里已经走了无数遍,根本就看不出这事一条路。
转了一个小弯,终于到了,我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说一句话,肖剑飞气喘吁吁的赶上来,刚想开口和我说话,眼睛往前一看,张大了的嘴巴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座很普通的房子,用木头搭造而成,就和我们之前看到的一样,只是显得特别的干净,甚至还透着一股神秘,就好像是我们乡下的一座小寺庙,房子边缘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杂草,甚至还种上了一些野花。
在这个已经没有一个人存在的村庄,在发生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的现在,突然间出现一间如此正常的房子,却让我们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肖剑飞小声的问:你怎么带我来这里?
我没有回他话,我只觉得我的心中又是一阵迷茫和辛酸,就好像我刚刚进入这个村庄的时候一样,一切都变了,我脑子里告诉我的这里应该不是这样一座房子,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那么急切的想要来到这里,我只是觉得好像回家一样,好像那里有个重要的人在等着我,可是当我真正面对时,一切却又变得那么陌生,但那种强烈的呼唤却依然存在,仿佛木屋里面有什么在等着我。
我往前迈了一步,肖剑飞一把抓住我,说:别去!
我挣脱他的手,说:没事的。
然后继续往那间屋子走去,肖剑飞只能跟着也走了上来。
我伸出手正要去推开木门,突然门吱呀一声开了起来,我和肖剑飞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紧接着从里面跳出一个人,手上拿着一根木棒,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已经看不出是什么颜色,这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仓促之间也看不出这人到底有多大年纪,只看他一脸的凶神恶煞,见到我们两个人,他猛地挥起手上的木棒,嘴里一声怪叫。
我和肖剑飞吓得连忙转身就跑,那人见我们跑得远了,也不追出来,在房前拿着木棒盯着我们,好像只要我们不靠近这件木屋就没有事情。
我和肖剑飞矮下腰慢慢的挪近,渐渐的将木屋和那个怪人都看得清楚了,我蹲在前面,肖剑飞紧挨在我后面,我正在琢磨着怎样才能进入木屋,突然感觉肖剑飞的身体颤抖起来,我没有回过头,低声问:怎么了?
肖剑飞越发抖得厉害,双手抓住我的肩膀,说:四十六号,是四十六号,声音里流露出的不是害怕,反而是兴奋。
我转过头问:什么四十六号?
肖剑飞满脸掩饰不住的兴奋,用手一指那个怪人,说:他就是四十六号,和韵韵一起失踪的那个精神病人。
我全身热血腾地冲上了脑子,立时向四十六号冲了过去,四十六号显然被我的举动吓坏了,虽然手上拿着木棒,却吓得一声大叫,将木棒往地上一扔,转身就往山上跑去。
我拔腿就追,这是我找到韵韵的唯一希望,肖剑飞在背后不停的喊我,我来不及回头,只是大喊了一声:你去木屋里看看。
如果韵韵在木屋里面,肖剑飞应该能照顾到他,如果她不在里面,这个四十六号就更不能让他从我眼前走失,我抱着这个想法,紧紧的盯着前面的背影,咬牙紧追不放,树枝不时从眼前弹过,刮得脸上生疼,但我一眨也不敢眨,生怕一不小心就跟丢了四十六号,这里杂草树木都很高很密,要是让他走丢了就很难再找到。
四十六号好像对这一带很熟,若不是我体力还算不错,只怕早已被他逃走了,四十六号的背影渐渐的离我越来越近,只要再紧赶几步就能追上,这时只听一声惊叫,四十六号身体往前一扑,紧接着听到一声闷响,好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然后便再也没有声音了。
我赶紧追上前去,看到眼前的四十六号俯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上前将他翻了个身扶了起来,忍不住一声低呼,他的整个脸上都是鲜血,额头一个洞,不时的有鲜血冒出,在他原先俯身姿势面部所对的部位,放着一块一头尖尖凸起的大石头。
我急忙掏出手帕敷在他的伤口上,大声的喊:快告诉我,韵韵在哪里?
我喊得如此大声,生怕他再也听不见,四十六号的眼睛呆呆的看着我,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说:快走,快走!
我听到四十六号能开口说话,忍不住大喜,拼命的抓着他的肩:快告诉我,韵韵在哪里?
四十六号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说话,眼睛看着天空,还是重复着那句话:快走,快走。
突然他的身体一阵抽搐,整个人坐了起来,一把将我抱住,血肉模糊的脸对着我,那一刻我看到他的眼神不是普通精神病人的那种痴呆死气,而完完全全是一个正常的人,从他的眼神里面流露出的分明是一种极度的恐惧,他嘶哑着大叫了一声:帕胡!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帕胡这个词,第一次是在我母亲逝世的时候,我拼命的摇着四十六号,他的身体却软软的倒了下去,再也没能说一句话,我终于还是没能从他口中得到韵韵的下落,也不知道这个帕胡是什么意思。
放下四十六号的尸体,这个时候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挖个地方将他掩埋了,面对着一具尸体,我心底的恐惧立时涌了上来,我大叫了几声肖剑飞,转身就往山下跑去,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我本能的低头一看,眼前的草被打成了几个结,刚刚我的一脚就是绊到了这里。
从手法来看,这些草结明显是人为打成的,打结处还没有完全变干,这应该是刚刚不久前才做好的绊子,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仿佛觉得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在等着我,心中说不出的害怕。
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响动,急忙转过身,只见一道人影往草丛中快速的往前奔去,我连忙追了上去,但那道人影跑得如此快速,才追了几步就不见了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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