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章,是月之明面)
出于本能,沈让与虞山立即兵分两路,一左一右冲进两边的厢房,而魏嘉诚则将桂圆护在身后,大马金刀地拦在门口。
几分钟后,沈让与虞山垂头丧气地来到中堂,都说没有找到朱邪紫的下落。桂圆急忙说自己自从大门关闭后,自己在门外寸步未离。但,大门是唯一的出口,四周所有的门窗都没有任何损坏的痕迹,而且沿袭古代建筑的风格,都是从里面反锁,难道朱邪紫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了空中吗?
“你们……有没有闻到一种味道?”虞山说搓着鼻子用力嗅了几下,“有点像红烧肉,又有点像蒸排骨?”
魏嘉诚苦笑道:“你小子是不是饿疯了,不就是半天没吃饭吗,等找到凶手,大叔给你做最拿手的糖醋鳜鱼,”说到这里,他突然伤感起来,“小竹还在的时候,她最喜欢吃这道菜了……”
沈让心知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当即绕着慧真大师的尸体走了几圈,表示支持虞山的嗅觉:“不是幻觉,确实有这么一种香甜的味道,不过有点怪……”
“密道,密道!”王大眼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进来,手舞足蹈地喊道。
沈让心中一惊,连忙问桂圆:“这风谷旅店里有密道吗?”
桂圆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她想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我不知道,应该没有吧,不过这里早前是王大爷最先发现的,也难说……”
虞山却十分激动,他跳过去握住王大眼的手,厉声问:“密道在哪里,快说!”
王大眼的手被虞山牢牢攥住,怎么也抽不出来,不由得放声大哭,当然,声音虽然震耳欲聋,但半天也没挤出半滴眼泪来,“你放手,你快放手,再不放手我喊人了……非礼啊!”
虞山大怒,抬起手就要往王大眼脸上招呼,却被沈让从后面及时抓住,“王大爷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你不要怪他,这样吧,我来问。”
虞山讪讪地松开手,一言不发地走到门外,装作一副就算天塌了也与他无关的模样,实则竖起耳朵,密切关注着身后动静。
沈让朝王大眼微微一笑,柔声道:“王大眼,听说你的阴阳眼能够洞彻幽冥,对吗?”
王大眼面露得意之色,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那好,你能够看出,这间旅店的什么地方有一条密道吗?”沈让心知有戏,打蛇随棍上。
“当然能。”王大眼笃定地回答。
“那么能请您移步,给我们这些睁眼瞎的凡夫俗子带带路吗?”沈让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卑鄙了,不过非常之际当行非常之法,大丈夫不拘小节嘛。
“可以是可以,”王大眼左眼微闭,奇大无比的右眼珠滴溜溜乱转,十分吓人,“不过我肚子饿了,要吃东西。”
“我说他就是欠打!”虞山吼道,做出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王大眼吓得直接躲到了沈让身后,嘴里喃喃道:“要吃饱,才能施展阴阳眼。”
桂圆见状,只能无可奈何地摊开双手:“好吧好吧,你想吃什么,是红烧肉还是蒸排骨,我都给你做。”
“我要吃蛋包饭!”王大眼埋藏在心底已久的答案脱口而出。
虞山估计是对桂圆做的红烧肉和蒸排骨十分向往,见王大眼出言拒绝,十分光火,“这劳什子蛋包饭有什么好吃的,听都没听过,想必小圆也不会做,这样吧,还是红烧肉和蒸排骨每样来一份,最好再配点醉忘愁,那就……”
“蛋包饭是吧,我会做的。”桂圆打断了虞山的话,她对王大眼说自己去去就来,便出了门。
王大眼兴奋地鼓掌道:“好哎,好哎,有蛋包饭吃了,有蛋包饭吃了!”
不一会儿,桂圆真的端来了一个木盘,上面有一张瓷盘,上面盛着一枚热气腾腾的蛋包饭。在这段时间内,不管虞山如何威逼,沈让如何利诱,魏嘉诚如何太感情,王大眼始终不愿意说出密道的入口。而当看见蛋包饭时,王大眼似乎变了一个人,他跳起来结果盘子,用颤抖的手握紧筷子,轻轻将鲜嫩焦黄的蛋皮戳破,然后夹起一些送进嘴里,慢慢咀嚼着,右眼里竟然流出了几滴泪水。
“算了,不吃了!”王大眼将盘子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搁,大步走到中堂的蒲团前,挽起袖子去搬慧真大师的遗体。桂圆着了慌,刚要去阻拦,却被沈让牵住手,她的手好软好凉,沈让想,然后稍微握紧了些。
慧真大师的遗体被挪到一边,魏嘉诚忙上前扶住,然后小心地移到靠墙的位置。而王大眼则不顾满眼血腥,直接用手揭开了那块蒲团。果然,在蒲团下面有一块圆形的木板,抠起来之后,露出了一方黑黝黝的洞口。
“就是这里了。”王大眼自豪地说。
虞山一马当先,他看了幽深的洞口一眼,然后从口袋里翻出一个煤油打火机,点燃后伸进去晃了晃,里面有几级往下的阶梯,虽然狭窄低洼,却很干燥,而且氧气似乎很充足。
“要不要下去看看?”虞山出乎意料地竟然开始征求沈让的意见,沈让自然当仁不让,俨然众人的精神领袖,然后正中虞山的下怀,担当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常言道枪打出头鸟,但是沈让虽然第一个跳下密道,但被他惊动的那群蝙蝠,却几乎都飞到了虞山脸上,这也许就是傻人有傻福吧。密道斗折蛇行,四下的岩壁却十分光滑,显然经过了精心的打磨,在煤油打火机的照耀下,众人的影子犬牙交错,映叠在四周,如鬼似魅。然而,这趟密道之行却并未像众人所想的那般危机重重,在那群惊慌失措的蝙蝠造成了小幅度骚乱之后,众人一路穿行无阻,由于多次拐弯,再加上黑暗中步速较缓,也不好估计具体行进的路程究竟有多远,只知道大约过了约莫五分钟,迎面有几丝凉风吹了过来。
不远处有一扇木门,风正是从门上的几道裂缝中吹过来,除了风,还有光,众人当即加快脚步。来到近前,空间豁然开朗,沈让慢慢将门推开,然后,一个没站稳,差点掉了下去。
谁能想到,走完密道,打开久违的一扇门,而在门的后面,竟然是悬崖峭壁,而峭壁之下,则是无边无际的大海,海面风平浪静,甚至还能看见几只海鸥在自由自在地翱翔。
本来,众人满心以为,只要找到密道,就能发现朱邪紫的下落,可现在看来,对方似乎并没有进入这条密道。那么,问题又回到了原点,朱邪紫究竟是怎么凭空消失的呢?
“哎呀,”沈让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怎么犯了这么明显的错误!”
“怎么了?”桂圆关切地问。
沈让苦笑道:“如果朱邪紫真的是逃入了这条密道,那么她又是如何将慧真大师的遗体复归原位呢。”
这句话点醒了众人,魏嘉诚闻言,叹道:“你虽然聪明,见识也广,可惜是个智迟啊。”
“智齿智齿,拔掉拔掉!”王大眼欢呼道。
沈让自然明白魏嘉诚的意思,在三国时期有一个十分出名谋士,名为陈宫,字公台,他就被人称为“智迟”。陈宫本是一县之长,因为倾慕曹操刺杀董卓的勇气,不惜舍弃官位与之一同私奔。可是蜜月期还没过,由于曹操宁愿我负天下人,不愿天下人负我的极端个性,陈宫决定舍他而去。在这之后,陈宫投靠了吕布,吕布虽然反复无常,却对他言听计从。而陈宫虽然智才天纵,能够准确看出对方阵营内谋士的计策,但是往往迟了一步,即为“智迟”,也是因为这个缘故,陈宫在最后终于被曹操所擒。在往日情人的诱降之下,陈宫慷慨赴死,是一名悲剧色彩极为浓重的英雄。
想到此处,沈让不禁有些伤感,他与众人沿着原路返回,出了密道,照原样将蒲团放回。“你们说,这个密道的作用究竟是什么呢,难道就是通往那个看海的观望台吗?”
没有人能够给出答案,唯一也许知道实情的人应该是慧真大师,可惜她永远无法说出这个秘密了。谜团越来越多,越来越杂乱无章,沈让重新仔细检查了一边所有的厢房,确认没有朱邪紫的踪迹之后,决定按照原定计划前往金不换公馆,这一次,绝对不能再单独行动了。
之所以强调一个也不能少,是因为在这个时候,沈让已经想到,朱邪紫只所以能够在形同“密室”的旅店内消失,全靠一名帮手的协助,而这个帮手他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就在现场的五个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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