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我灰头土脸地从烧烤店的废墟中出来冒泡,还天真无邪地问了句:“这是怎么回事?”本以为这样就能够保持美丽大方的形象,让大家忽视我其实刚刚从爆炸现场出来。
鬼手哈了一声,指着我(袁青青)对何仙姑说:“择日不如撞日,你看那边,我说的这个人,就是她了。”介绍完毕之后,鬼手往前走了几步,然后高声喊道,“袁老板,你怎么在这里?”
“又是两个生面孔,还是互相认识的。”田焕新皮笑肉不笑,“那么就一起带走吧。”只听他一声令下,两名警察迅速冲到我面前,庄严肃穆的表情神圣而不可侵犯。
“我只是路过……”虽然明知对方不会相信,但依旧无力地辩解,仿佛不这么做的话,有些对不起无辜的自己。
令人无语的是,与我有相同遭遇的鬼手竟然也高举双手说:“我也是路过的,别抓我!”怎么说也是穿越天堂的鬼手,名列横云十二师之内,如此幼稚地拾人牙慧实在令人齿冷。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鬼手终于如愿以偿地被抓进了看守所,而且还拉上了我当垫背的,而我也是后来才明白他的用心良苦。
我和鬼手被带走之后,何仙姑在僻静的所在与田焕新碰头,问及刚才被抓的两名嫌疑犯,田焕新托词说只不过是两名不入流的小毛贼。何仙姑心里很清楚,鬼手故意在田焕新家里的视频监控中留下了记录,这一点田焕新肯定看过,他现在说鬼手只不过是小毛贼,更加坐实了他不可信任的论调。所以,何仙姑旧事重提,借口说烧烤店地底的盗洞现在已经人为毁坏,可能已经无法找到被困多年的杜宇,既然目的不能达成,表示要提前散伙。
田焕新需要借助何仙姑的蛊术对付地底那群神出鬼没的毒虫,当然不能就这样轻易放任对方离开,当即表明有个人肯定知道杜宇的下落,她就是杜宇的女儿杜悲春。
何仙姑说自己曾经寻找过很长一段时间,完全没有任何关于杜悲春的消息。
田焕新病急乱投医,直接将杜悲春的帽子扣到了刚刚被抓的我(袁青青)头上。何仙姑认为不可能会这么巧合,田焕新表示就是这么巧,如果不信的话,可以亲自在现场观摩。这就是后来何仙姑为何会出现在别墅二楼,而且我本人在田焕新的故意误导下,自认就是杜悲春的缘由。
按照惯例,田焕新每天都会检查一遍别墅内的视频监控,他一眼就认出鬼手是昨晚鬼鬼祟祟将一具棺木搬进自己卧室的人,所以决定先发制人,在鬼手没有做出任何应对之前将他关进了派出所。
棺材煞是一种常见的风水骗术,田焕新以为鬼手和我(袁青青)只不过是类似仙人跳的雌雄双骗,所以决定将计就计,利用我们欺骗正在二楼看戏的何仙姑,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一早就踏进了鬼手给他量身打造的圈套之中。
原来竟是这样,我自以为冰雪聪明,没想到却是整场戏四个演员之中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人生已经如此艰难,为什么还要拆穿呢。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只要我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何仙姑可能确实没有什么朋友,无意中能找到我这样一个忠实的听众还是很得意的。
“唉,”我叹了口气,“你们聪明的出嘴,我们愚笨的只有出力,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当然是先跟鬼手会合了。”何仙姑回答说。
田焕新一共有两台车,其中新换的一辆路虎之前被鬼手开走了,剩下的这台则安静地停在车库里,是被淘汰下、老掉牙的奥拓,怪异得令人称奇,像一个无意间做成的民间艺术品,足以送进博物馆。
何仙姑将刚刚从田焕新身上搜出来的钥匙抛给我,然后站在靠近副驾驶的车门前。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何仙姑久居苗疆,那里多是深山老林,她不会开车也属正常,那么我呢,我会开车吗?自从在北邙山的那棵花树下醒来后一直到现在,我好像还从来没有自己开过车,难道要把昏迷不醒的田焕新搬过来充当死机吗,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出于自身也无法解释清楚的原因,我鬼使神差般地解锁了车门,然后坐在了方向盘前,直到熟练地发动了引擎,才松了口气。
“去末日围场。”何仙姑的这句话将我刚刚才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我们不是要去田家鸡树与鬼手会合吗?”我对何仙姑的前后矛盾表示非常不能理解,难道她是太过谨慎,担心田焕新会在昏迷中听到我们说话的内容,所以才会在之前透露一个错误的地点。
“是呀,”何仙姑保持闭目养神的状态,怡然自得地说,“鬼手如果去田家鸡树的话,就会正中田焕新的下怀,他做这一切就是为了假借田焕新的名义,前往末日围场,那里有个名叫杨智的保安,听说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而且只听从田焕新的调遣。”
我能怎么办呢,我也很无奈呀,奥拓发出吱吱嘎嘎的叫声,很快便被淹没在一片蓝色的烟雾里。我们离开别墅,穿过一排或暗或明的路灯,沿着寂静空旷的街道,凭着之前看过的整个优名镇地图的印象,慢慢驶向末日围场。
看来这台车已经有很久没有发动过了,因为即便在后视镜上挂了空气清新剂,但还是不能掩盖车里的怪味。座位上缠着管道胶带,因为只有这样,在颠簸的时候,座位底下没装好的弹簧才不至于飞到窗户外面。整部车子上,也许只有外壳的情况稍好一点,但也是锈迹斑斑,像月球的表面一样凸凹不平。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油箱里的油还有几乎一半,足够我们跑个来回的了。
一路上,我有些莫名的惴惴不安,一种不祥之感袭上心头。抵达末日围场时,月亮已经钻进了厚重的云层中,天边只剩几颗还透着微光的寒星。围场四周的各种还未拆除的建筑物彼此连接,错综复杂,形成若干个死胡同,整个就像一个迷宫,让人眼花缭乱。在饶了半个圈子之后,我们终于看到了围场的入口,在那里悬挂着一盏孤独的路灯,旁边停着一台霸气泄漏的路虎,不过却一个人影也没有。
我准备将车停在路虎的旁边,然后踩下刹车之后,奥拓的速度并没有减缓,反而像一头桀骜不驯的烈马,固执地往前奔跑。
“糟了,刹车坏了!”我连忙往左边猛打方向盘,奥拓连续转弯,轮胎发出刺耳的尖叫。坐在一旁的何仙姑倒是镇定自若,还在悠闲地向车窗外吐唾沫,那些唾沫带着浓重的腥臭味儿,在半空中划出道道弧线。不过我猜她根本就是无知者无误,完全不明白我们现在面临的情况有多么危险。
“砰”的一声,奥拓的右侧车前灯撞在围栏上,与对方同归于尽。这些围栏明显是后来特意圈起来的,建得大同小异,全部四四方方,矮而宽,侧面以不锈钢或者大理石作为依撑,有点固若金汤的意思,也不知道是在防备什么。
我已经开始后悔没有系安全带了,在猛烈的冲击下,我被抛起来,与车门做了一次亲密的接触,头盖骨可能几乎撞松了,因为突然间所有的方向都旋转起来……接下来的事我已经记得不太清楚,只知道最后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仍然坐在驾驶座上,而奥拓已经停了下来,它与之前唯一的区别就是瞎掉了右眼。
何仙姑已经不在副驾驶座上,她那边的车门开着,不停地有冷风灌进来。我跳下车,发现何仙姑就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看样子应该在观察什么。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摸着隐隐作痛的脑袋,走到何仙姑身边,发现她正在观察的东西是地面上的一道裂缝,之前柳岸已经跟我说过,这就是杨智等三人看守末日围场的目的所在。
何仙姑头也不抬:“你把油门当成了刹车,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别人都说女司机可怕了。”
“这……那车子最后是怎么停下来的呢?”我羞愧地无地自容,恨不得立刻就跳进眼前的裂缝中。
何仙姑道:“当然是我帮你踩下了刹车。”
“你会开车?那你刚才怎么不自己开!”我再一次认识到,想当然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何仙姑道:“我好歹也是百毒六丧门的门主,怎么可能亲自开车呢,你说对吧。”
我决定换个话题:“那鬼手呢,他不是应该在这里等我们吗?”
何仙姑道:“我猜,他应该在下面等我们。”
这句话也太不吉利了吧,我啐了一口,然后问:“这个你又是怎么确定的?”
“因为我刚才在裂缝边上发现了这个。”何仙姑递给我一个火柴盒大小的东西,扁扁的。
我接过来一看,不由得面红耳赤,这竟然是一个保险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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