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张大阿尔卡拉牌中,节制编号为14,原型为彩虹女神&,她是专门为宙斯与赫拉送信的信差。
牌面上画着天使手持两只圣杯,它们分别代表了精神与物质,而她正在不停地用左右手的圣杯互相倒水,试图使两只圣杯的水保持平衡。然而,这种尝试很明显是徒劳的,在不停地轮换中,两只圣杯不仅不能达成平衡,其中的水反而会持续损耗,终至于无。这张牌的用意是告诫我们,控制好自己的欲望是最重要的,它不像其他牌那样有着快乐与成功,而是试图表达一个浅显易懂却难以身体力行的道理,知足常乐,平平淡淡才是真。)
苏咫尺对于我的坦白非常满意,嘴巴歪向一边,露出一丝阴鸷的笑:“那么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不是本校的老师或者学生,究竟为什么要住进702女生宿舍呢?”
我干咳了几声:“是莫名,柳岸也认识的,他觉得最近命案接连发生,其中有一名女生正好是他的女朋友赵煌逅以前的室友,为了……”
苏咫尺十分不礼貌地打断了我的话,他转过头问柳岸:“她说的是你宿舍那个莫名?”
柳岸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
苏咫尺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笑:“你估计还不知道吧,莫名他刚刚出了车祸,现在性命垂危,正在抢救呢!”
“啊!”我忍不住轻呼一声表示自己的惊讶,而一旁的赵煌逅突然听到如此噩耗,当场就晕倒过去,幸好我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她的身子格外冰冷,就像一个死人。
苏咫尺又笑了,眼眸里却没有任何笑意:“是不是觉得死无对证了啊,我看,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
“苏警官,”一个怯生生的声音突然说,“我认为袁姐姐是无辜的。”
我抬头看去,竟然是一直神秘兮兮胆小怕事的苏楚慕,真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关键时刻才能看出是谁真的对我好啊,比较而言,柳岸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苏咫尺对自己女儿的话却非常不以为然:“这一次你又是根据你的塔罗牌推演出来的吗?”
苏楚慕涨红了脸,小声嘀咕道:“你不相信塔罗牌是你的事,我愿意相信又碍着你苏大警官什么事了。”
柳岸见气氛不对,顺水推舟地跳出来当和事佬:“慕慕,你能详细说下你的原因吗?”他虽然是在询问苏楚慕,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往苏咫尺这边瞟。苏咫尺脸上装作不以为然,却并没有出言阻止女儿的证词。
苏楚慕心有余悸地望了一眼之前悬挂貂小婵尸体的地方,虽然现在尸体已经被警方取下并且妥善处理,但那枚嵌在天花板上的挂钩却仿佛在告诉人们,它曾经毫不留情地勾走过一条年轻的生命。
“因为,因为我亲眼看见,貂老师她是自己将自己挂上去的……”
苏楚慕还没说完,苏咫尺脸都绿了,他粗暴地打断了女儿的话,厉声道:“就像你亲眼看到陈阿娇死而复活然后又穿着凤冠霞帔回到宿舍梳妆打扮是吗?”
苏楚慕没有听出苏咫尺言语中的讽刺,略微想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岂有此理!”苏咫尺气得不行,“带走带走。”说完拂袖而去。
我当然不敢拘捕,只能见缝插针地抓紧最后的时间询问柳岸:“莫名是什么时候出的车祸?”
柳岸不假思索地说:“我们去到警察局之后,刚从郝高口里得知,原来大礼堂大门的钥匙是从莫名手里要来的,正要联系他,他却先一步打过来了。在电话里莫名说他知道到底为什么会接二连三发生命案了,可刚要说明原因的时候,只听他一声惨叫,然后通话就中断了。半个小时后,警察局方面终于从交通部门了解到,在半个小时前,古田二路发生了一场交通事故,一台奥迪不知怎么突然就发了疯一样在公路上横冲直撞,在接连撞翻了好几处门面之后一头撞在了一株百年老树上,车主当场昏迷。从车主身上的身份证件发现,他名叫莫名,是横云大学医学院大四的学生,现在已经被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哪家医院?”眼看身边的两名警员已经等的不耐烦了,我一边要关心莫名的现状,一边还要思考脱身之策,真是伤神。
柳岸想了想,说:“好像叫什么艾尔诺医院,听说莫名他爸就是这家医院的院长,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我突然身形一纵,破门而出,两名警员瞠目结舌,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追我。
柳岸高喊一声:“小子,别走!”说着迈开大步就追,在门口却脚下一滑,扑倒在地的同时顺便将两名警员堵在了寝室里。
趁这个空档,我顺利跑到走廊尽头拐角处,而苏咫尺就在离我不到一米远的地方抽烟,他还没来得及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就发现自己的额头被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
这柄手枪当然是来自之前在我身边守候的其中一名警员,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纳兰兰兰混得时间长了,不管什么坑蒙拐骗我都学了一手,这时正好派上用场。
“袭警可是很大的罪。”苏咫尺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他甚至准备再吸一口烟。我当然不能让他就这么简简单单就反客为主,当下立即反手咔哒一声拉开了保险,直接将冰冷的枪口抵在了他的眉心。“所以,我也没准备回头,你千万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你想我怎么配合你。”苏咫尺果然老实了许多。
我稍微偏过头看了看追过来的警员们,低声喝到:“先离开这里再说。”为了尽量拖延时间,我趁转角进入楼道的时候朝头顶斜上方那盏灯开了一枪,虽然好久没有练习,所幸枪法还没有生疏,砰的一声,灯泡应声而破。毕竟这里是学校,为了其他无辜学生的安全起见,这一枪应该能暂时恫吓到其余警员不敢轻举妄动。
想必苏咫尺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在下楼的过程中没有试图做任何小动作,一直来到楼下。之前那些法医和专家先一步等候在楼下,不过他们怎么也料想不到自己英明神武的顶头上司真被一个弱质千千的女流之辈所挟持。
我紧紧跟在苏咫尺身后,用枪口对准他的后腰。苏咫尺不敢妄动,只能乖乖地按照我之前的吩咐,选了一辆看起来最低调的警察,然后自己坐到了主驾驶的位置。
苏咫尺坐稳之后,勉强镇定地问:“袁小姐,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我尽量压低声音说:“用最快的速度,去天河机场。”
苏咫尺点了点头,猛地一踩油门,警车便驶了出去,在寂静的校园里直线狂飙,只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警察。
“自从我考上驾照以后,这还是第一次违反交通规则呢。”说完这句话后,苏咫尺并没有理会不停招手的保安,在校门口的护栏还没有升起来的时候直接将它撞断成了两截。
我没有心情理会他,毕竟要严密监视他的异动,还要关注路面的情况。现在是午夜时分,路上车辆不多,这倒是为我提供了不小的便利,而幸好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附近的街道并没有发生太多的变动,让我能够提前绸缪接下来的计划。
风驰电掣了一段路程,来到一个十字路口,正好右侧不远处来了一辆卡车,车厢上写着京东物流,我枪交左手,右手则迅速伸进了苏咫尺的口袋,利落地掏出了一只手机,他的脸色终于变了变。我当着苏咫尺的面摇下车窗,准确地将手机丢进了卡车的车厢,然后对他说:“我们不去天河机场了,往右转。”
苏咫尺吞了一口唾沫:“怎么又不去了……”
我笑道:“因为你的手机已经代替我们去了天河机场,现在目的地是古田二路的艾尔诺医院,你如果还想见到明天的太阳,就不要多问。”
之前苏咫尺对我所说的一切完全照做,怎么看都是有恃无恐,他一定有办法让自己的手下找到自己,之所以有求必应,那是准备放长线钓大鱼。之前在女生寝室的时候,我随口说了一个逃跑的地点,而在我开枪的时候他无意间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当然是做给赶过来的警员看的。在现在这个时代,一名普通警察身上不可能携带有专业的追踪设备,唯一能够做到GPS定位的也就只有手机了。
“你去医院,是准备杀人灭口吗?”苏咫尺虽然不情愿,但在枪口威逼之下也只得一一照做,大约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艾尔诺医院门口。
我面色大变,手指着另一面说:“柳岸,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这里!”
苏咫尺刚刚转过头,后脖颈大动脉处便吃了我一记枪托,依照他的体格,估计最少也要昏迷个把钟头。
当然,刚才只不过是我声东击西的手段而已,柳岸并不在此地。其实追踪警车的比追踪手机要更容易,所以我才会让苏咫尺全速行驶,不过就算这样也不能拖延太长时间,现在真是一寸光阴一寸金啊。
时不我待,大步闯进医院,值班的小护士正在打瞌睡,我用赵煌逅的名字,很容易就问到了莫名的病房,依旧是顶楼最里面那间特殊病房,整个过程中,我估计小护士根本还没有睡醒。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越往上走血腥味越浓。来到顶楼,我下意识停下了脚步,走廊里本就昏暗的灯光忽明忽暗,给人一种突然闯入了八九十年代鬼片中的错觉。
这个时候,最里面那间病房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在寂静的空气中十分尖锐刺耳。然后,一只鲜血淋漓的右手从病房里伸了出来,它无力地按在地上,一步步地往前挪。接着是另一只手,还有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已经完全辨不清面目,他仰着头摇摆了几下,嘴巴里鼓鼓囊囊的,不知道究竟在说什么,然后垂下头,一顶黑色的帽子掉落下来。
我整个人惊呆了,脚一步也挪不开,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前一看究竟还是应该落荒而逃。
这个在地上匍匐爬行的人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却拼尽了剩下的气力想要离开那间病房,五脏六腑被肠子包裹着在地上拖着,在所经过的地面绘成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血河。
可是,他仍然坚持不懈地往前爬着,爬着,爬着!
他眼中透露出来的讯息不是害怕,而是另一种我短时间全然无法解读的感情,不久之后,我才明白这叫做勇敢。
最后,我意识到我认识这个在地上爬行的人,他是莫名。确切来说,他是从十几年后跟我一起穿越回来的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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