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学校一个萝卜一个坑儿,安排不下去啊。”老校长想也没想就开口说道。
“校长,我是优秀教师,上次在韵律操比赛中也为校争过光,如果没有我们的韵律操奖杯,只怕学校还是名不见经传的三流中学呢,校长可不能过河拆桥啊。”白风筝不卑不亢,说得校长哑口无言。
“是,上次你和体育老师都辛苦了,可现在情况不一样……”
“噢,不一样的是我公公的事吧?我一直以为这样落井下石,见人下菜碟的事,不会在学校出现,更不是您的所为,现在真是开了眼界了。”白风筝见校长根本没有给她退路,也顾不上许多,干脆就把话给讲绝了。
校长没想到平日里看上去文文弱弱的白风筝,说起话来这么狠。他总归是知识份子,不够油滑,要面子的,怎么可能落这样的口实。
“小白,我说的难处是真正的难处,跟你家事无关。我这人做事讲良心的,如果真像你说的,我连自己都瞧不起。”老校长一挺腰板。
“我就知道您不是那样的人,我这也是为难,急得说话口不择言了,还请您不要怪我,就当是帮我个忙了。”白风筝的眼泪来得快,眼帘一垂,扑蔌蔌掉了几颗晶莹的泪来。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个,老校长瘦小的身体里升出一团保护她的强烈欲望,马上把胸脯一拍说道:“行,这事包我身上了,你等消息吧。”
“太谢谢您了。”白风筝抬眼看了一眼老校长,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老校长只觉得他这句话说完了,恨不能给自己两耳刮子,冲动,太冲动了。可是话已出口,想收回去是不能的了,他只能咬牙撑下来,顶着压力,在班子开会时,把白风筝重新上岗提上来。
白风筝这人,虽然曾经爬得很高,可是她有个优点,从来没踩过谁。对谁都 一视同仁的,所以并没有人针对她本人有恶意,现在这事出了,看热闹也好,同情也好,归根到底不是血海深仇,不至于往死里逼,所以全票通过,让老校长松口气。
从开始顶着市长冷儿媳的身份进到学校,到现在成了阶下囚的家属,白风筝是从高低跌下来的。她隐忍着,也只能这样。她最担心的是杜母的身体,听说在里面曾经两次外出就医,她想去探望,都被拒绝了。
那天下午,她刚上完课,就见同办公室的老师匆匆过来叫她,说有人找。门口停着一辆警车,所有人都盯着白风筝,表情肃穆。白风筝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事连累到她了。她原来也有过这种担心,可是自己又一一排解了。她一没参与过管账,二没进过杜家的公司,问她也白问。可是现在找上门来,跑是跑不掉了。她的腿软得像面条,几乎走不过去。
这时两个女警出现了,她们走到白风筝面前,出示了工作证。
“你们找白老师有什么事?”体育老师突然挤出人群,走到他们面前,理直气壮的问。
“是这样,她的婆婆身体出了些状况,需要接她过去照顾一下。”一个女警很客气的回答了体育老师的问话。这下不止是白风筝安了心,同事们也都放松下来。白风筝坐进警车,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看来杜母的情况不妙。
果然,在医院的急救室,她看到了浑身插满管子的杜母。
“妈!”白风筝嫁进杜家这些年,这一声妈叫得最是情真意切。本来闭着眼睛的杜母,攸的把眼睛睁开,看了看白风筝,泪水滚落下来。
“妈,你怎么了?”白风筝见她哭,眼泪也止不住了。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想见见小玉明。”杜母虚弱的说,无力的抬了下手指,又重重放下去,嘴唇翕动着说:“我不敢让她们去你娘家接人,以后你们还要好好生活呢,不能给他们带来影响。你去把小玉明给我接来吧,我就这么一个念想儿了。”
白风筝重重点点头,随着女警冲出门去,她到家几乎是把小玉明抢出来的,根本没有时间回答白母和杜小刚的提问。
可她还是迟了一步,她抱着小玉明踏进走廊时,正好看到杜母蒙着白布单从里面推出来。
“妈。”白风筝呜咽着。
“这里有些手续要你签字。”女警不由分说从她手里抱过小玉明,拿出一叠文件把签名的地方指给她。白风筝的心突然慌起来,好像小玉明被抢走了,就不会被还回来。她快速把名字签好,把小玉明抢回到怀里,走出医院的大门时才想起来,回家要怎么跟杜小刚说,对他,这打击太大了。
“我妈去世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病危了!你回来接儿子过去时,为什么不告诉我!”杜小刚咆哮着。
“她们不让,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妈说想见玉明,我着急……”白风筝一边流泪一边分辨着。杜小刚虽然不满意她的解释,可是也无能为力,他向地上一蹲,哭了。
这是白风筝见到的在她面前哭泣的第二个男人,她把脸别过去,不想看。为什么男人矮上一截的时候,她就觉得肩膀上压得重重的,担不动了。
杜小刚更加消沉了,白风筝已经没有精力去管他,且由着他作去吧。这边课程安排得很紧,不知真是师资紧还是故意的,又让她兼了两科其它的课程,她每天要备课,还要查资料,从早上到校就是讲课,上午四节下午四节。她到喜欢这样忙碌的生活,虽然累,可是能让她暂时忘掉那些理不清的头绪。
“你最近瘦了很多,要注意身体。”她拿着水壶刚在水房子站定,就发现身边站着的是体育老师,身边并没有其它的人,体育老师的语气中充满了关切。
“谢谢,我还好。”白风筝的眼圈红了,低头掩饰一下,不敢去跟他对眼神。
“别硬撑着,对自己好点,你只是一个女人,你能扛的就扛,不能扛的,不要硬扛。”体育老师的话,让白风筝只有苦笑的份儿。
“我不扛能怎么办?”
“你跟他好好谈一下,他不能一辈子就这样下去,他要重新走出来生活的。”体育老师知道的很多,白风筝惊诧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迎上那双热辣辣的眼睛时,又忙把脸别过去。
“我回了。”白风筝匆匆结束交谈。回教学楼的一路上,她都在想体育老师说的话,也许是时候让杜小刚去面对了,他逃避这么久,也应该走出来了。
他们住在白家时间已经不短了。白父和白母,喜欢小玉明,所以对他们留下来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只是白风筝对现在这个状态有些不满。她想从这个困境中走出去,就要有一个自己的家,这样让杜小刚重新树立责任感,才能有动力走向社会。
“什么?出去租房,你疯了?”听说要搬出去租房子住,杜小刚吓了一跳,用看疯子一般的眼神盯着白风筝。
“我没疯,你是打算在老丈人家住一辈子?”白风筝有些哭笑不得,杜小刚住得心安理得的,体育老师说得对,一个男人从心理上垮了,是很可怕的事。
“这不是没办法吗。不住这里住哪里。”杜小刚被问的没话答了,嘀咕一句就想往被子里钻。这是他惯用的伎俩,钻进去就装睡,怎么叫也不醒,问什么最多嗯一声。
“我们好好谈谈吧。”白风筝把被子一掀,力气用的有些大,扔到了地上,杜小刚的脸色有些不好,这是在打脸,他在家庭已经没有地位了。白风筝看他的后槽牙咬了又咬,最后还是没发作出来,默默坐到床边,低着头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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