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永远逃避。”白风筝坐到他的身边，把脸转向他。

　　“你说的轻松，我不逃避，我有地方可去吗？”杜小刚苦笑一下，伸手去摸 桌上的烟盒。

　　“别抽了，你这一天抽得够多的了。”白风筝不客气的把烟盒收进抽屉。

　　“你今天是想树一下威信给我看吗？”杜小刚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的冷漠让她打了一个寒战。

　　“你说的什么话，我有什么威可树的？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站起来，我们重新开始生活！”白风筝有些急了。

　　“你自己重新开始吧，我废了，不想站，也不想再走，我可以一辈子在地上爬，如果你不想负担我，我就走，我们离婚。”杜小刚的语气很平淡，这些话完全出乎白风筝的意料，一时都不知如何去接，她看着杜小刚绕到床那边，把被子捡起来，向身上一裹，躺到床上，把被对着她，再也不动了。

　　白风筝的绝望来自杜小刚对生活的放任，他已经完了。她对于这个结果，早有预感，可是今天证实下来，还是觉得有些承担不了。她睡意全无，走出卧室去厨房喝水。

　　“你们吵架了？”白母小心翼翼从房间出来，跟着她进了厨房。

　　“没，只是谈了一下。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小刚现在跟行尸走肉一般，就放倒不起来了。”白风筝现在倒是需要母亲的建议，她是过来人，懂得比自己要多得多。

　　“能怎么办，忍着呗。你还能离婚啊？”白母的话，把白风筝说得瞠目结舌，她一直以为母亲会忍受不了杜小刚，所以早晚会催她离婚，现在听母亲的意思，竟然是让她忍着，这样将就下去，这个时限，还很可能是一年。

　　“妈，我没听错吧。”白风筝手都忘记喝了，端着杯子眼睛发直。

　　“没错。女人这一辈子，到哪里，跟什么样的人都是将就。虽然杜小刚现在这样，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等风声过了，我不信不发回点东西给杜家，到时好好经营着过日子，总归是过得去的。你现在和他离了，闹一个嫌贫爱富的名声，再嫁也不容易，还不如先在这一棵树上吊着，走一步看一步。”白母分析的话，白风筝倒是相信，原来听人也说过，有被判刑的人，家产虽然查封了，最后还是要归还一部分的，所以杜小刚只要把这段挺过去，将来的生计还是不成问题的。母亲的意思就是让她不要计较这个男人怎么样，反正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个味，只要生活还能过得去就行了，这个想法又现实又朴实，让她竟无言以对。

　　等下一次，白风筝遇到体育老师时，他问谈判的结果。白风筝无言以对，只能含糊的说两句匆匆跑掉了，那些当着母亲和杜小刚和说的话，不能跟他说，说不出口。现在她才懂，她和体育老师是同类人，他们要求的东西是一样的，精神上的满足比起物质要多得多。

　　白母还真说对了，杜家的案子审结后，第一个发还的就是那座二层楼的小别墅。依着白风筝，那房子要着也没用，家里人口少，住着太空旷，打扫也辛苦，不如卖了。

　　“不行，那个房子必须留着。”杜小刚表现出来的固执，让白风筝一点抗争能力都没有，只好任由他把家搬回去。

　　被归还房产的好消息鼓舞，杜小刚有些天似乎恢复了活力。公司已经不在了，杜小刚开始筹划着开始一个新项目。他到处跑了两天，去找旧日的朋友。白风筝不想猜就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可是她也学聪明了，她没有说。

　　周五的下午她好容易放了半天假，早早去母亲家把小玉明接回来。晚上烧了两个菜，只等着杜小刚回来吃饭了。外面阴沉沉的，一个炸雷接着一个炸雷的响，小玉明拿着胶皮勺子，吃得很不安心。

　　白风筝好容易把小玉明的晚饭打发完，就抱他上楼安排睡下，小玉明的睡眠一直好，踹了几下床栏，眼睛就合上了。

　　白风筝见时间还早，就下楼来等杜小刚。客厅太空了，她随手把电视打开，屋子里多点人声，显得热闹一些。

　　她坐在沙发上，拿起一本书看起来，看着看着，眼皮发沉，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听到门铃声时，她的心被吓得怦怦乱跳。她捂着胸口走到门口，外面下着瓢泼大雨，从屋门到院门有段距离 ，她跑过去只怕衣服也要湿了，只好回身取了一把雨伞。

　　这时门被砸得山响，外面的人急了。

　　“是谁？”白风筝小心翼翼的问道。

　　“开门，是我！”来人是体育老师，白风筝心一沉，忙把门打开。

　　“我找你有急事，有些话，必须跟你说。”体育老师闯进来，他没穿雨衣，身上已经湿透了。白风筝慌忙把雨伞向前递，罩在他的头上，不想体育老师一把抢过雨伞，扔到地上，俯身一抱，把她拥到了怀里。

　　白风筝的身体一震，体育老师跑得身上蒸出腾腾热汽来，她的心里一阵悸动，不知所措了。

　　“我要告诉你，我爱你，你跟我走吧。”体育老师开口说话了。

　　“别胡闹，我老公马上就要回来了！”想到杜小刚，白风筝就惊慌起来，她用力推着体育老师，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可是她的力气太小，体育老师抱得死死的，想把她揉进身体里一般。

　　“这是最后一个机会，我只问你一次，你爱不爱我？”体育老师逼视着她的眼睛。

　　“我不知道，别问我！”白风筝怕了，她怕她的眼睛出卖自己，她不能跟他对视，她告诫自己。

　　“你知道，你告诉我，我不信就我自己一个人沉沦了！”体育老师用力摇着她的身体。

　　“快松手，求你了，我老公回来看到，我们就死定了！”白风筝哀求道。

　　“他已经死了，他管不到我们了，我们永远 在一起吧！”体育老师带着白风筝的身体，用力一旋，转向门外，只见雨水冲涮的地上，躺着一个人，正是杜小刚。

　　“他怎么了？”白风筝大叫一声想扑过去，可是体育老师并没有放手。

　　“他要死了，你不过去，他就死了，让他死吧，他死了，你就自由了，我会比他还要爱你，你放心，我会把你宠成公主的……”体育老师俯下身吻向白风筝，她用力一推，哗啦一声，书掉到了地上，她坐起身，电视还是播 着，剧中的女主和男主在激烈对峙。窗外的雨还在下，杜小刚一点消息也没有。

　　白风筝蜷起身，缩在沙发上，刚睡了一下，身上有些冷。她把梦回味一下，不由得脸红，这哪跟哪啊，原来她的潜意识这么急着要摆脱杜小刚？她原也是薄情的女人，只是伪装得好罢了。

　　她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半夜了，杜小刚还是没有回来。白风筝有点沉不住气了，她走到窗前，外面的雨很大，跟梦中的情形差不多。突然，心念一动，她想到门口看一下。外面的街灯坏了，乌漆抹黑的。白风筝本来就是胆小的人，平时天黑就不敢出门，可今天鬼使神差，走到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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