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什么话?心疼了?他有亲爹有野爹,哪就轮到你?”路小亭在谁有面前都能伪装,唯独到了王大蔫儿的面前,一秒打回原形,谁都能对她友善,应该爱她的那个丈夫却不能,她也是气馁,所以说出话来也句句扎心。
“你说这话就暴露了……”王大蔫儿正好抓了把柄,刚要继续说,路小亭冷冷一笑,让他住了口。
“暴露了?什么?你说啊。”路小亭步步紧逼,王大蔫儿已经只能逃了,他没办法把想到的话说出来,说路小亭利用丁当,是想查柳鱼和秦至真私通,这话他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太伤了。
路小亭把从岸上捎来的桔子,抓了两只在手上,大摇大摆走出去。
丁当在食堂外面的草地上玩,安安静静蹲着看蚂蚁。路小亭远远就叫他的名字,他抬头看了看,眼神满是冷漠。路小亭的笑容转眼就消逝了,丁当这张脸太像柳鱼了,令人生厌,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深吸口气,把笑容重新堆回来。
看了看桔子,丁当犹豫了一会儿,接过去。原本他的家教很严格,接受别人的东西都要看父母的脸色,可自从他生病了,似乎这条禁令解除了,只要是别人给他的东西,林多俊都会让他接过去,不接受反倒成了无理的使小性儿,所以也成了习惯,饶是他不喜欢路小亭,也只能接受。
“丁当,在看蚂蚁啊?”路小亭没有离开的意思,挨着他蹲下来。
“丁当,你是不能说话,还是不想说话呢?”路小亭突然转过脸,盯着丁当认真的说。
“丁当,跟我说,蚂蚁……”路小亭满脸的真诚,用夸张的嘴唇发出声音,示意丁当来学习,丁当盯着她的脸,不为所动。
“丁当,你听我说,如果你成了哑巴,你的一生就毁了,没有工作,没有媳妇,以后你能做什么?拾破烂儿还是扫大街?”路小亭有些急了。
“路小亭,轮不到你来教育我的儿子!”柳鱼出现的很及时,语气满是气急败坏,她跑得有些急,方头船鞋上沾了泥土,说话还带着气喘。
“我是为他好,这些要教他知道,不要傻傻的,为了保护什么人,把自己的一生都搭上,不值得……”路小亭忙夹枪带棒的说道。
“你说的什么胡话,听不懂。走,丁当,妈妈带你回家。”柳鱼难得有耐心,蹲下把丁当手里的草棍拿掉,又去抹他手上的土,扯起来就要走。
“听不懂?我再说一遍?丁当也不小了,你这个当妈的不能太自私了。为了他的将来,也要想想后果吧。”路小亭甩长线钩大鱼,已经抻得胳膊都酸了,一点成果没有,有些沉不住气。
“你不要胡说八道了,我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你把你家大蔫儿看好就行了,别管别人家的事儿,我谢谢你。”今天柳鱼已经确认,路小亭就是没安好心,所以话里也带了敲打。不想正好戳了路小亭的软肋,要不是她柳鱼,路小亭和王大蔫儿怎么会到这步?
“我和王大蔫儿也是托了你的福了,你是不是要赎一下罪,替我们做点什么?”路小亭是打算撕破脸了,阴沉着向前跨一步,把柳鱼母子的路挡住,丁当有些惊慌。
“你这个疯婆子,不要吓到我儿子,让开!”柳鱼见她一副拼命的架势,也有些怕了。
“你的儿子?现在想起来是你的儿子了,你偷人时记得他是你的儿子吗?臭婊子!”路小亭咬牙切齿的说,她已经不屑去演戏了,今天就真枪实弹来一仗好了。
“你说谁?”柳鱼想不到路小亭会当着丁当的面攻击她,脸登时就涨红了,向前跨出一步,抬手就要打,不想路小亭也不示弱,向后退一步,以退为守,就打算跟她恶斗一场了。
冲突来得太突然,丁当刚反应过来,他猛然甩开柳鱼的手,向食堂的方向跑去。路小亭就是要打给丁当看的,见他要逃,拔腿追过去。丁当慌不择路,“吧唧”一下摔个嘴啃泥,这下摔得不清,柳鱼离得远,也听到了丁当没来得及掩饰的一声惊呼:“啊。”
显然路小亭也听到了,她冲过去要拖丁当起来。丁当见她迫近,手脚并用向起爬,也顾不上疼痛,好在林多俊听到声音出来接应,丁当满身的泥土,扑进他的怀里。在林多俊的面前,路小亭不得不收敛,这个男人太虎,他可能不分清红皂白,下了手再问真相,到时她是要吃亏的,所以她慢慢退后几步,向研究所大楼走去,路过柳鱼身边时,她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眼,柳鱼全懂了,她也听到了丁当的惊呼,丁当是会说话的,只是不肯说。
丁当受了点皮外伤,胳膊肘儿和膝盖上有些擦伤,柳鱼用双氧水给他清洗,棉签拂过时,丁当的眉头锁着,用力咬着嘴唇,不肯发出声音。
柳鱼抬起头,盯着丁当的眼睛,丁当把目光避开。柳鱼什么都懂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拿着棉签的手突然手力按了一下,丁当负痛,眼泪涌上来,眼睛大睁着,用不敢相信的眼神死盯着柳鱼,可是一声不发。柳鱼惊慌的站起身,手里的双氧水瓶落到地上,滚到一边,洒出来。
林多俊正好从外面进来,皱了一下眉,没说话,先去察看丁当的伤口。柳鱼这才手忙脚乱的把残局收拾干净。
路小亭白白浪费了机会,打那以后,林多俊像一只猎犬一般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好像预感到她要伤害丁当。路小亭只好另外想办法,可是不管她怎么挖掘,柳鱼和秦至真好像真的断了联系。秦至真卷进跟范朱朱的家庭矛盾中,已经无瑕分身。
路小亭再想不到会是这个结局,她必须要做点什么了。她请了一天的假去岸上,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盒子。王大蔫儿看着她买回的相机,有些不解。
“这岛上闲出屁了,我找点乐子。”路小亭只好解释一下,不管王大蔫儿信还是不信,她开始满岛跑,拍晨曦,拍夕阳,拍野花,忙得不亦乐乎,王大蔫儿也就信了。
路小亭弄懂了基本操作,就决定开始计划了。她一直在找柳鱼和秦至真同时值班的日子。不知是柳鱼有意规避还是巧合,他们值班的时间巧妙的避开了。路小亭只好使出浑身解数,不停找麻烦请假,总算把他们挤到了一个夜晚。
那天晚上王大蔫儿依旧在仓库没有下来,他现在很少回来睡,路小亭乐得轻闲没人打扰。
吃过晚饭,她把相片反复检察了一下,就从外面的铁楼梯上了四楼。楼门是她事先留好的,没有插上,所以她顺利潜入了储物间。
储物间的空气流通不畅,又只能关着门,路小亭被呛得眼睛都睁不开,一股说不出的化学试剂的气息冲向她的鼻子,浓得像一团团粘液砸进她的肺,要不是被强烈的报复心支撑,她一分钟也不能多呆。
走廊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秦至真一直没有上楼。路小亭只能在心里祈祷他会来,今天本来就是赌一下。
下午找个机会,她在秦至真的办公桌上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晚上来一趟,急事。
秦至真看到纸条时,犹豫半晌,明显不是柳鱼的笔迹。可是又怀疑是柳鱼写的,怕被人看出笔迹故意隐藏,这就是路小亭的高明之处。秦至真和柳鱼已经有了间隙,相互猜嫉,正好利用。
与柳鱼划清界线,是秦至真每天告诫自己的。上次的事已经把他的胆给吓破了,不能再来一次。上次可怜他给了他改过的机会,他要珍惜。
可是没有柳鱼的生活,淡得像江水,流得无趣到想跳进去再也不浮上来才好。人就是这般贱骨头,从他把柳鱼设为禁区后,柳鱼的吸引力就放大了几十几百倍。
都在岛上上班,难免会看见,柳鱼不展的柳眉,忧郁的眼神,不经意嘟起的嘴,都触动了秦至真的神经,忍不住把这样的柳鱼和床上的柳鱼联系到一起,心里的火苗就突突窜上来。范朱朱哪里知道这些,依旧我行我素的大小姐脾气,越发衬托得柳鱼千娇百媚。有很多次秦至真冲动到想不顾一切去找柳鱼,还好有残存的理智把他救下来。
这样的情况下,有了一张纸条,他怎么肯放过?秦至真百般纠结,还是上楼来了。上楼前他做好各种打算,借口都编好了,万一情况不对,只说是来察看工作,当班的领导这样做也不过份。
上楼时他的理智尚存,一直对自己说,就是来察看工作的,跟人无关,不要胡思乱想。可有些事是他控制不了的,就像现在,看到柳鱼的刹那,他的身体记忆就复苏了,透过白色工作服,他似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体,在他的怀里颤抖舒展,呼吸急促起来。
柳鱼万没想到,秦至真突然出现,也不由得呆了呆,一时也忘情了。四目相对,万语千言,秦至真早忘了上来的目地,向前一步把柳鱼揽入怀中。
“别,你别冲动。”柳鱼还算清醒,可是口是提醒,身体诚实,已要软软靠上去,泣泪横流。他不来,她还是委屈的,只是不能说。
“你受苦了。对不起。”这是秦至真最想说的话,那夜的事,怎么想也是他的错,丁当是因他受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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