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带着小白来我的房间?”苏唯一看着那一大一小并肩坐着打中国结,心里被幸福填得满满的,她太容易满足了。
“我听到楼上有人一直在大叫,可是你都没有过来,怕你有事……”大段轻声说。
“你们上来,是因为担心我?要保护我?”苏唯一想不到大段会这样回答,一时语诘了。
“我们怕坏人伤了你。”大段咧嘴笑了一下,前些天的伤好了,结了痂,笑起来有点生硬。苏唯一发现她的语言贫乏到无法说出来,这是大段和小白能送她的最好礼物了。
大段和小白从里面走出来,需要极大的勇气,而给她们动力的,竟然是苏唯一可能面临着危险,她们想要保护她。苏唯一已经下了决心,一定要带她们离开,一个不能少。
似乎命运就是在与她们作对,本来大段和小白从屋子里走出来,他们就能尽快离开了。可是现在范小文躺在医院,墨宇情况又不稳定,他们依旧被困得一步动不了。
苏唯一觉得大段和小白在楼上更方便照顾,就让林立危买来大量红绳。大段和小白早就把屋子里的红绳用光了,见到材料充足,当然开心,两个人躲在苏唯一的房间里,打起中国结来。苏唯一让林立危留下陪她们,去了一趟医院。
医院方面一连三个电话催过来,只有一件事,范小文情况不好,出现了一次呼吸衰竭。苏唯一赶到时,范小文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
“真没见过这样的,患者在死亡线上挣扎,家属一个不在。”医生忍不住抱怨道。
“真对不起,您多费心,她的女儿现在也需要人照顾,我也不敢带过来。”苏唯一垂下头为难的说,医生见她楚楚可怜,语气放缓下来,不过是让她续费。范小文的卡号密码,苏唯一是一无所知的,所以只能打电话给林立危,从他那边再弄些钱过来。
隔着玻璃门,苏唯一看了一眼范小文,她还没有恢复意识,身上插着各种管子,本来高挑的身材,现在看上去瘦小了一圈,这是一个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人,医生说得对,她需要亲人在身边,可是现在所有人分身乏术,再者,他们都不是她的亲人,她的亲人一个已经把她从记忆中清洗掉了,另一个关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放她进去。
苏唯一第一次觉得范小文这么可怜,眼圈红了又红,想起静安旅馆的那一摊子事,只能打起精神,走出医院。
“小唐和果子不辞而别,你不觉得蹊跷?”苏唯一对昨夜所有人沉睡不醒的事,还是心有疑虑。现在能商量的人只有林立危了。
“不要想那些没用的了,小唐和果子那种人,有钱就能驱使,他们走和来一样正常,谁请他们来了?谁规定他们不能走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还不累?”林立危的情绪也有些压不住了。苏唯一闭上嘴,不能再和他争辩,这没有意义,有些事还是要自己消化的好。
她在回来的路上分析了一下,墨宇没喝饺子汤,大个子旅客喝得不多,而小唐和果子是喝得最多的,其次就是苏唯一,助理和林立危。大段和小白那边,根本没送饺子汤。有问题的就是那锅饺子汤了,苏唯一决定去取证。
她走进后厨就知道晚了,楚静安涮锅燎灶,厨房干干净净。
“那两个出去了,你们什么时间走?”楚静安向后屋一呶嘴,看来她什么都知道,只是这说话的语气让苏唯一不舒服,好像小白就是跟她毫无关系的陌生人,那可是她的亲孙女啊。
“走不了!”苏唯一没好气的说。
“为什么?”楚静安是成心来找茬儿了。
“范小文下病危通知书了。”苏唯一转过身,盯着楚静安的眼睛,想看看她到底有多冷酷。可是出乎她的意料,这句话给楚静安带来的竟然是慌乱,她一时间竟然失去了平日的沉稳,眼珠乱转了一下,用手撩了一下乱发,又在围裙上擦了一把手,转身似乎想找点什么活儿做,可是周围太干净了,她一时下不了手。这才不得不回头面对苏唯一。
“病这么重?”
“是的,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所以这些天,我们还是要住在这里,你就将就一下吧。”苏唯一说完又看了看垃圾箱,实再下不了狠心去取证,也许林立危说得对,她管的闲事太多了,脑洞也是大,这本来就没什么事。她睡得沉是因为太疲劳,林立危也是一样,助理也没比他们好过。至于小唐和果子,两个人都是混子,有急事就去忙了,跟过来时没跟人打招呼一样,走时自然也不会说,店主不追究的事,轮不到她来管。
苏唯一一言不发深一脚浅一脚往楼上走,楚静安也察觉她的态度异样,用玩味的目光目送她的身影消失。
“我想打听一下,黄胜利什么时候走的,还会不会回来了?”大个子男人拦住了苏唯一的去路。
“这个我怎么知道,你问一下旅馆的老板好了,黄胜利是她的员工。”苏唯一不想跟他纠缠。
“她肯告诉我,我怎么会来问你。”大个子男人苦笑道。
“可是我真的不清楚,他一下就不见了。”苏唯一摇了摇头说。
“一下就不见了?我能理解为跟任何人没打招呼就失踪了?”大个子男人的眼睛一亮。
“随你怎么想吧。”苏唯一只想回去躺一会,实再不想再聊了。
“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想跟你说,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大个子男人左右看了看,似乎想找个安全的能好好说话的地点。
“我知道黄胜利喜欢赌,是不是他欠了你的钱?那你就去想办法找他,我也跟你一样是住店的,我能知道什么?”苏唯一已经有些愤怒了,她猜测多半黄胜利是欠钱跑路了,现在债主上门,所以也不敢露面,一直没有回来。
“他不欠我钱,他欠我一条命。”大个男人的话,虽然声音不大,可是震撼是足够了,苏唯一吃惊的看着他的眼睛,他没有说谎。
“什么意思?”苏唯一追问道。
“我时间不多了,耗不起了,我觉得你是好人,你帮帮我吧。”大个子男人说着拿出一张破旧的纸递过去。这是一张医院的诊断书,因为放在口袋里时间久了,磨起了毛边,折痕处已经快要断开了。苏唯一认识那个隐晦的符号,心一沉,再向上面看,写着患者的名字:牛观海。
十几分钟后,苏唯一和牛观海坐到了一间小饭店的包间。这是一家烧烤店。在东北,雪天喝点酒撸串是很好的享受,所以附近街道上的烧烤店人满为患,他们走了几家,最后才在这家找到一个空着的包间,包间没有窗子,正中放着一张大桌,把一圈椅子加进来已经满了。
听说他们只有两个人,店主断然拒绝。牛观海解决问题的方式简单粗暴,他掏出钱包,数出十张百元炒放到柜台上,老板娘的眼睛亮了,这么个小店,就是来了一桌八个人,只怕也吃不出来一千元。
“你们两个人也吃不掉这么多东西啊。”老板娘还有着东北人的实在,又替他们担心起来。
“没事,钱给你了,送五十个串进来,再来一瓶子52度白酒,一提搂啤酒,别的就不用你管了,也别进来打扰我们。”牛观海吩咐道,老板娘连连点头,又暗自把牛观海打量了一下,看向苏唯一时眼中更是下了狠劲儿,只怕把他们的关系推了几个来回了。
苏唯一被她盯得烦了,先进了包间。前面的顾客刚走,屋子里的空气浑浊。苏唯一见没有窗子,只能忍了,把外套的拉链打开,坐在里面对着门的位置。
“你坐的位置是我最喜欢的。这些年,每次出去吃饭,我都坐在那里。”牛观海接过肉串和酒,等服务员关门出去,才开的口。
苏唯一是来做听众的,所以不客气的伸手先拿串儿,狠狠咬下去,在旅社关了这些天,她想食一下人间烟火了。
“当年这里还是运管处,一个很肥的单位。我和黄胜利都是厨师,我们有共同的师傅,我是他的师兄。”
牛观海这人属于能琢磨的,当年做厨师是很不甘心的,可是等真学进去了,又觉得乐趣无穷。师傅就喜欢他这样踏实的孩子,对他提点得也多,有对比才有伤害,黄胜利就是奸懒馋滑,一道菜出来,他尝味就能吃半盘子,被师傅天天拎着耳朵骂,很不着人待见。
黄胜利还有个最坏的毛病,就是喜欢赌,大到几十元一掷的麻将,小到几毛钱的扑克,反正能赌就成,他还不挑捡。只要是提到赌字,他就一跳多高,什么事都丢到脑后。
“人啊,这一沾上赌就废了。”师傅不止一次这样说,牛观海心眼儿好使,觉得师傅一下就把人看扁了,对黄胜利不公平,所以还在私底下提他一把。无奈这个黄胜利还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怎么说也是没用,只顾自己乐呵着,慢慢就嫌牛观海管得多有点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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