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下去。到叶选摊前。
“你来干什么?”叶选拿起了刀。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帮你拿到。”
叶选的手缓了一下,带着一丝讥笑道:“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只要肯沟通就好,我马上说:“我跟这家餐馆的老板熟,你一直借着卖早饭监视他们,肯定想从他身上拿到什么,对不对?”
叶选还在冷笑,没说话。
我接着说:“我拿到你想要的,你给我你知道的,怎么样?”
“可以。”叶选说。
我大喜,“你想要什么?”
“不是在这里,是他家里。”
“家里?找什么?”
“找个像膜的东西。”
膜?我还以为会是什么帐本或是书之类的,膜?这又是什么鬼?
“拿过来就行了,拿过来,我就跟你说车祸的事。”
叶选推着车走了。
我径直走进去,找李展。
“吃饭?好啊。不过为什么请我吃饭?”李展有点疑惑。
“上次我朋友喝醉了,多亏你帮忙。”
“好吧。”李展应道。
“不好意思,我预算有限,又想吃好的,所以买了菜,准备在家里烧着吃,我那里是出租屋,没厨房,能去你家吗?”
李展愣了一下,冷冰冰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好啊,我正等着你呢。”李展说这句话的时候,牙齿咬着说,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
也许是从来没有朋友去他家吃饭吧,瞧他开心的。
我觉得自己是个天才,这么短的时间就想到光明正大的理由。
和李展约好时间,随便去菜场买了点菜,李展把我开到他家楼下。
我下车的时候,呆住了,这不就是李杰的家吗?
“我哥哥出事后,嫂子就搬家走了,房子留给我住。走吧。”
我跟上去。心里还在想着,这算李展家吗?找不到膜不是白浪费了吗?
不过来都来了,总不能掉头就走吧,我只好硬着头皮上去。
说好了要做菜,我提了塑料袋去厨房忙活,进来的时候,房间里的布置和上次一样,连电视机的位置也没移动过。我有点心虚,走到厨房,把菜洗了。
李展进来问过几次,也要搭把手,我说不用了。
李展出去。我的心思都没用在烧菜上,草草地炒了几个菜就端出去。
李展蹲在电视机前,问我:“你喜不喜欢看恐怖片?”
我愣了一下,苦笑道:“我是灵异节目主人,你说喜欢不喜欢?”
“那就是喜欢了?”李展放了部录影带进去。
我无语,刚才我的意思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好吗?谁看恐怖片下菜吃饭啊?
不过音乐声已经响起,画面上一个白衣女子倒挂过来,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屏幕外。
我吓了一跳,差点连手里的菜都倒了。勉强笑了一下。
李展和我一起坐下吃饭。
李展好像有边吃饭,边看电影的习惯,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扒拉着饭,眼睛却是一直盯着电视。
我耳边传来恐怖的音乐声,时不时伴着几声尖叫,和剧烈地喘息声。
我倒不是怕看恐怖片,自己天天鼓捣得就是这些东西,多少有些免疫,只是坐的位置侧对着屏幕,一边看,一边吃的话还是有点难度。
“你知道我哥是怎么死吗?”
嗯?我没听清,等回过神来,后背都出了身冷汗。
好端端的,突然提起这件事干吗?李展没有看我,他的眼睛还直勾勾地看着电视。
可是奇怪的是这时音乐声也没了,这么快就放完了?
“我哥是车祸死的。不过死因不是撞车。”李展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这才缓过一口气来。不知道要接些什么才合适。
“不是车祸,那是什么?”我不由自主问出了口。
“心脏骤停,法医的解剖报告是心脏骤停,只有极度惊吓和恐慌之下的反应,也就是说他被车撞之前就死了。”
我的耳边嗡嗡地响,好像咚咚的心跳声,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意识到自己僵硬的表现。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是男人的声音。
我扭过头去,屏幕上放得赫然是李杰出事的短片,小圆骑在女主人头上,李杰被逼到了墙角,突然大叫一声往下冲去。
然后摄象机剧烈地晃动,冲进了楼梯间,往下跑去,最后跑到一楼,冲进保安室,对着保安问:刚才有个人冲出去了,他去哪了?
保安指着外面,镜头又冲了出去。
我的身子僵住了,手松开,筷子掉在地上,啪哒三声轻响。
这是剪掉的部份,怎么会在这里出现?那是我拿着摄象机,追下去的部份,为什么会在这里?
打从第一次播出后,我就找到小白,叫他特意剪掉,怎么可能会出现?
镜头摇晃着,跟在街上,电视里传来一声尖锐的刹车声,然后是几声路人的尖叫。
人群拢过来,两只手分开人群,挤到中央,最后画面定格在李杰双目圆睁的脸上。
我看了许久,直到脖子扭起来都痛。才转过身头去,对上李展那张脸,略带讥讽的表情,李展半遮着眼皮,隔了些眸光,漏出来的光却更加厉害,像是铁制的梳子,一条条缕过来,要把我内心深处的秘密一丝丝、一缕缕都找出来。
我然觉得自己相信李展是李杰的双胞胎弟弟是多么可笑。
那眼神和表情就和李杰一模一样,带着点玩世不恭的样子,从骨子里又透出点闲懒。
客庭的灯晃起来,不知从哪里泄进来的风晃着,我们的影子也跟着移动起来,这个房间里的一切好像都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旋涡带动,唯有桌上的两个人不动。
李展不动,是因为他要看着我,我不动是因为实在动不了。
李展终于说话了。
他每说一字,头都要上下移动一次,声音像是嚼碎了,再吐出来一样,掉在地上,叮叮作响:“我再问一次,我哥是怎么死?”
“是——是——”我嘴里那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李展说了出车祸之前就死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当然是被吓死!被谁吓死?小圆?荣哥?还是我?
我站起来,推开椅子,椅脚在瓷砖上发出刺耳的响声,电视突然黑了。不过我和李展都没在意。
我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还在想着该说什么才好。
请节哀?
开什么玩笑,李展过来可不是为了让我和他一起哀悼的。
人不是我杀的?
怎么这么像是杀人犯说的?
擦——李展也跟着我站起来,他随手把筷子插进饭里,两条直直的,就像给死人上香。一步步朝我逼进。
“不是我杀的,李展,你听我说,你哥的死是个意外,谁都不想——”
我一直往后退,不小心撞到沙发,膝盖一软,整个人往后倒,半躺在沙发上。
李展走过来,“意外?你跟我说是意外?找个女孩假扮鬼吓人是意外?跑出去,还拿着摄影机跟出去,这是意外?上了节目,每周四重播这叫意外?”
李展一句一句问出,走台阶一般,声量越来越高,到最后几乎是用吼的,脸上的肉跳着,扭成一团,突然整个人扑了上来,把我压在沙发上,双膝顶着我的胸,两只手抓出一块东西,就往我头上糊。转了一圈,把我整张脸包住。
我的口鼻都被包住,但是还能呼吸。
这张塑料薄得像纸,韧性却出奇得好,又像加了一层毛玻璃,我还能看清李展的脸,李展的动作没停,我的头刚好伸出沙发,他一圈圈地缠着塑料,我的呼吸渐渐困难起来,一张塑料是透气的,但是一张张加起来就开始闷了。
我嘴巴大张着,塑料至少缠了几十圈,李展都变成一个模糊的影子,他的声音透进来,显得格外古怪。
“我哥是怎么死的?”
我想说话,胸口却提不上气来,全身绷着一股劲,往外钻,像是要破开毛孔,吸收外界的空气,碰到皮肤又弹了回来,越来越闷,丝丝的响,塑料里又闷又湿,我喷出的热气在上面凝成了水珠,一滴滴,马上又沾到脸上不见了。
我眼前一阵花,一阵黑,闪烁着,眼睛已经开始充血,像是在塑料外抹了一层血。
“我说、我说、”生死关头,我再也顾不得恐惧,要把那天发生的一切说出来。
可是——蒙着塑料,呼吸都不行,怎么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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