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重要。”古泉不和我吵，我说什么就什么，他都不关心。只用轻蔑的目光看了向悦一眼，“你这次还算不错，我听满意的。这丫头上次坏了我的事情，不过等她进到我的腹中，也就不计较了。”

　　什么坏事不坏事的，他那时都没有给乾元交手。之前我以为他是斗不过乾元，所以干脆走了。还觉得他坦坦荡荡，且知道自己的斤两。只现在想想，我到底还是天真了。

　　他哪是知难而退，分明是另有打算，不想正面冲突，而是投机取巧的，要在背后使绊子呢。

　　这样的，简直卑鄙！

　　我在心里各种吐槽，已经把古泉骂得体无完肤，只他一点都不在乎，反而以手托腮地琢磨，“这么美好的一件祭品，我肯定不愿意囫囵地吞入到腹中，倒是需要焚香祷告，沐浴之后才能享用。你许是不知道吧，如此祭品，简直可遇不可求。”

　　他给到了极大的赞美，而我，只有一句草泥马，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不过，他要焚香沐浴？

　　想到这，不由得喜上眉梢。

　　焚香沐浴是个流程，我之前见过，约莫着一套下来，就算一切从简，都得一个多小时呢。

　　恩……

　　我觉得古泉一定没有看过喜羊羊和灰太狼，然后秉承了所有反派都会犯的一个错误——过场太多。

　　狼吃羊是可以生吃的，就可能味道稍微次些。古泉要拿我做祭品什么，也可以趁着现在，斋戒焚香那套，其实就是一流程，除掉可以让整个环节稍微庄严些，其他便无卵用。

　　所以，我也不会提醒他，只安然地乐见其成。盘算着等会怎么找个机会地通知乾元。

　　借此，给古泉好好上一课。

　　让他之后，以后做反派，一定要少说话，少走流程，多做实事。

　　恩，他应该也没有机会做反派了。

　　乾元一定会灭了他的。

　　我这心里的琢磨，古泉七七八八的，竟然猜到了，他还非常遗憾地提醒我句。“小姑娘，真是对不起。我忘记同你说了，我这里燃了檀香，你刚才也夸过，说这是一等一的檀香，它能遮住我们所有人的气味，饶是那长了狗鼻子的乾元，他……也找不到你哦。”

　　额……

　　“你不信吗？”古泉以手托起我的下颚，稍微提醒了一句，“你再仔细想想，你刚才进到这幢大楼，可曾闻到一丝一毫的鬼气？”

　　我，我真没有闻到。

　　如果我闻到了，还能那么毫无心机地上来吗？

　　果然，我被套路了。

　　也是气哼哼的，古泉竟然笑得出来，轻轻抬手拍了拍我的脸颊，“别生气呀，你生气的话，会影响肉质的。我可不想破坏祭品的纯粹。”

　　他不想破坏，我想破坏呀！

　　就如果不是怕疼，我都想自残了，反正便宜谁，不能便宜他。

　　“古先生，您去收拾整理吧，可否把小秋姐姐交给我呢？“向悦给古泉做了一简单的请示。古泉皱眉，似乎在琢磨小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会不会顺手脑袋一热，把我给放了……

　　当然，这可能，几乎为零。

　　因为，小悦不但聪明，且还有基本的智商。只冲古泉轻轻笑笑，解释说。“你放心吧，我不会那么愚蠢地把她放了的。你许是不知道，我和这丫头的过节呀，可比您老人家还要深厚。我饶是把她放了，她也不可能念着我的好，只怕我下场，还不如你呢。”

　　她这话说得，我听了，更想，好好的，问候下他全家呢。

　　额，她全家我也认识，说句认真的话，以前逢年过节，还没有少问候。

　　“行。”古泉想了想，大概觉得将我交给小悦，确实没什么影响，只微微点头，嗯了一声。“但愿你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不会让她逃了。否则的话，你就是做了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古泉说得非常平静，这威胁听着，也是掷地有声。

　　我是看到，小悦的表情，明显有变得僵硬起来。

　　只轻轻点头，恩了声。

　　“你放心，我不会的。”她有轻轻地笑了笑，然后古泉丢下我，自己去了隔壁的房间，开始所谓的那套沐浴焚香。

　　向悦走到我的跟前，竟是帮我把绳子松开了？

　　不是，她这，几个意思？

　　向悦怕我多想，替自己辩解了句，“你千万不要误会，我虽然给你送了绳子，可没有想过让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是我把你抓来的，自没有把你放了的道理。我只是想领着你看样东西，需要你自己用双脚走路呢。”

　　看，看什么东西？

　　我没有拒绝也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倒想知道向悦会带我看什么东西。向悦在前面带路，在她的带领下，我们进到了里面的小屋子，那是间主卧，总套基本上一层楼两三个房间，里面保姆室、会议室，餐厅、主卧次卧一应俱全，有的甚至还会有专门的室内游泳池和室内观景台，奢华到不能想象。这间主卧看着平常，只我刚刚进去，就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主卧没有焚香，但有几簇开得艳丽的红色满天星，许是满天星的气味本就比较淡，遮盖不住血的气味，这才让我嗅出来。

　　“小秋姐姐，你看看，那是谁？”向悦朝我轻哼了声，带着这个年纪少有的恨，我身子也微微颤了颤，顺着她指的方向望了过去，那地方是沙发，隐约着，做了个人。

　　我这个位置差不多只能看到个背影，也不能分辨出是谁谁的，只能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想着换个方向，说不定能瞅清楚些。

　　向悦白了我一眼，她知道我要做什么，没有拦着，却是默许了。

　　从这个角度上看，我瞅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坐在沙发上的不是旁人，是我熟悉的，之前有一声声叫他叔叔的池城，只有段时间没有见他的，原本还算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骨瘦如柴，统共不到八十斤，一张皱巴巴的皮肤紧紧地包裹身子，目光涣散且无神，俨然……俨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

　　我不认识他了。

　　“别这么惊讶嘛，我以为，你们还能打个招呼呢。”向悦招呼了句，朝着池城伸了伸手，“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父亲，我也不喜欢他，他唯利是图，为了活下来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要出卖。不过我已经原谅他了，你也来和他打个招呼，原谅他好不好？”

　　我皱眉，有那么一丢丢，不明白向悦的意思。

　　池城站了起来，动作僵硬极了，嘴巴张了张，却是说不出话，我用手捂住嘴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房间弥散出的血腥味，似乎……似乎更重了。

　　呛得我可难受了。

　　“小秋姐姐，你不舒服吗？”向悦冲我眨巴了下眼睛，面带关切地问我，眼神什么的，倒是可怜巴巴。

　　只，她没有安好心，我朝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根本不想理会。

　　我苦涩地冲她笑笑，尴尬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是这屋子里的味道不好？”小悦冲我笑笑，竟然猜到了我心里的想法，她示意我往旁边挪动下身子，有精彩的东西在等着我。我皱眉，虽然不知道小丫头是什么打算，但还是把目光略微一转，换了别处。

　　我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池城的后背，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会嗅到淡淡的血腥味了……

　　因为，池城的后背，是整个被掏空了，仅用一根木棍支撑，更为确切地说，他死了，且被剖开身子，塞入木棒，变成了个木偶？

　　我之前有看过温子仁导的一部恐怖片，那里面就有人制的木偶，这个和那个，大概……大概同款呀。

　　她，她把池城变成了这样？

　　我怔了怔，再是忍不住胃里的一阵翻腾，以手捂住嘴巴，寻了个垃圾桶吐了出来。

　　只心里凄凉极了，我知道向悦对池城有恨有不满，她不理解为什么池城当初要把他舍弃，也恨自己被父亲舍弃，但……但我从未想过，她会用如此极端的方式，来报复池城。

　　他到底，是她父亲呀。

　　“小秋姐姐，你还好吧？”向悦假模假样地给我递了一张纸，只轻轻摇头，“我以为，你能理解我呢。”

　　不，我觉得她太看得起我了，就这样的，我……我还能理解？！

　　却是以手扶额，就如果可以选，我更想去死一死的。

　　向悦在报复池城的同时，也把自己变得狰狞，变成了恶魔。

　　“对了，我还有个人，也想请小秋姐姐，一道见见。”她笑脸盈盈，带着我走到里面的房间，向雨欣背对着我们站着，似乎在看窗外的景色……只她的身体仍是空空荡荡，仅用一根木棍作为支撑。

　　她，也死了。

　　“为什么？”我压低声音问向悦，同时压低的，还有我心里的愤怒。我知道他们对不起向悦，如果不是他们，向悦只怕可以固守自己的简单单纯，但也不至于如此吧。

　　“你不觉得这样很好吗？”向悦反问我，也是轻轻感慨了句。“如此，他们再也不抛弃我了，我能让他们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也不会再被他们出卖。”

　　她说得苍凉极了。

　　只，我也不觉得她有什么地方，是……是值得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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