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武很生气,他算是搁下面子不要亲自给包松林去的电话,没想到包松林在电话里支支吾吾就是不肯答应放手不说,沈攀这边居然还愈发的来劲,直接就是通知过来实施抓捕,这不是打他张文武的脸是什么!
黄金玉的资料早已在张文武命令下达半个小时之内就摆在了他桌面上,张文武也仔细的研究过,他认为沈攀的推测纯粹是胡思乱想,他对黄金玉的怀疑没有任何道理。也许医院的确有人搞东搞西,甚至钟旭和郑高强的案子也真的存在疑点,但这与黄金玉无关,不能因为黄金玉是药房主任就把屎盆子往他头上扣,没道理的。
这一趟够来,张文武倒是带足了人手,既然沈攀说有证据抓捕嫌疑人,那就大家都来看看嘛。不过要是他拿不出实证,呵呵,到时候难看的就不是刑侦大队了,或者就着这些人直接一起把他送到机场也行,机票嘛是小事,堂堂首都市局的刑侦大队不缺那两个零花钱。
张文武把自己的不满直接摆在了颜面上,就是想让沈攀心里稍稍有点熟,不要扯着虎皮做大旗,别忘记谁才是这片土地上的主人来着。他是队长,他都是这种态度,下面的人就更加的可想而知,刑猛两头为难,一路走来神情古怪到极点,特别是看到沈攀的时候,这家伙简直恨不得地上裂开一条缝让自己钻进去算了,也免得给朋友难堪。
他落后张文武半步,当沈攀的目光扫视到他脸上时,刑猛做眉做眼的想要给点提示,可他没想到沈攀就仿佛没看到他的示意,脸上依然挂着那副苦笑的就移开了目光,看向了怒气冲冲的崔师范。
崔师范觉得自己的肺都开气炸了,自从在队里站稳脚之后,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不给她面子的警察,而且还是一个外地警察。要知道平时只要不是太重要的事情,就来了张文武也得卖她几分情面的,这一次她主动放下身架想要和沈攀一起侦破这个疑难案件,这家伙却把消息隐藏得严严实实,如果他不通知张文武抓捕需要人手的话,崔师范都不知道自己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得知案情的进展。
所以,崔师范是抱定了要给沈攀找点岔子的想法来的,那不然依着她的脾气,她会直接甩甩手回家,管都不会再管这件事,她又不想贪图那点功劳。
崔师范的找碴并不是说要给沈攀捣乱,她不至于这么没品,她只是想要拿起一个放大镜一点一点的研究这家伙的所有想法,但凡被她找到丝毫的疏漏,不说要让沈攀脱一层皮,总之不会让他好过!
总得让他带着点失败的打击回去最好不过,崔师范恨恨地瞪了沈攀一眼,沈攀半天没摸着头脑,这女人又是怎么了?谁招惹她了还是每个月那几天的时间到了… …
“张队长,你看我们先找个地方做一下,我给你们说说情况,然后你们来做决定,怎么样?”沈攀没把自己摆在高人一等的所谓“智慧达人”的身份上,他平静的一板一眼按照警察系统的规程请示着张文武,然后站在原地等着对方回答。
“你们之前在哪里就在哪里好了,不用另外找地方了。”张文武挥挥手,在他的意识中,这就是沈攀的狡猾之处,在无伤大雅的小关节上老老实实得堪比自己手下最听话的下属,一旦到了某些比较重要的环节就是诡计百出,反正就是不肯听招呼。
回到面馆,刑侦大队的战前会议自然是要清场的,刑猛掏出二百元钱给店老板,再亮出自己的警官证,老板乖乖的就挂了一个“暂停营业”的牌子到门口,自个儿也缩回到厨房,还特意的关上厨房门,以免这些警察误会他在偷听就麻烦了。
“把他手机收了,弄完之后再还给他。”张文武看了一眼这就几个平方的面馆,厨房距离大门也就三四米远,那厨房的门也是薄薄的层板,哪里可能因为人呆在厨房就听不见外面的谈话呢。想了想,张文武补充了一句:“让他到门外车上坐着,别乱跑,告诉他乱跑或者打电话就让他去看守所过夜。”
这些必然的预防措施沈攀很赞同,实际上据他估计借用面馆的时间顶多也就个把小时,刑猛的给的二百元钱绰绰有余,面馆绝对不可能在一个小时卖掉二十多碗面出去,张文武的做法没错。
刑猛的老脸一红,这就是他的疏忽了。不过也真的不能怪他,平时办案指挥部都设在队里,在外面的临时指挥中心大多是在车上,像借用面馆的地盘,刑猛在首都市局的刑侦大队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思虑不周也就正常。
等面馆老板出去上了车,张文武的目光终于很正式的投注到沈攀身上,不用他催问,沈攀已经很自觉的给他们介绍了老马和老徐的身份,然后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第一医院住院部的药房已经构建了一条完整的盗窃销售管制药品,特别是杜冷丁等可暂代毒品的药品是是被盗、被销账的重中之重,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黄金玉,现在的住院部药房主任。”
“其中的经手人是黄金玉的远方堂弟,年龄比黄金玉小很多,此人负责的就是居中转移和销账,人此时就在街对面的游戏厅,而他销账的地点就在斜对面的小巷里那几家明面上挂着浴足房和美容美发的牌子,实际上则是 卖 淫 和出售 毒 品 的窝点。”
等沈攀说完,老马和老徐又结结巴巴,相互补充着仔细的描绘了他们的跟踪结果。不过老马和老徐奇怪的是,沈攀为什么一直没提起照片的事情,两个人关系好得很,之间默契度也高,对视一眼之后就很轻易的做出了决定:沈攀没提过的事情他们也就没必要说,免得出意外给沈攀惹祸,给自己找麻烦。
“刑猛,你马上在调一组特警队过来,让他们配合封锁那条巷子前后出口,游戏厅先盯着别动,以免打草惊蛇,等特警队人到了之后一起行动,争取一网打尽… …嗯,医院那边你看着安排就行,尽量别闹出太大动静,那毕竟是医院,首都也是要脸面的嘛。”张文武略一思索就几个命令吩咐下去,沈攀说了那么多,他心里也就信进去几分,都在街对面,立时可以辨明真伪的东西,沈攀绝不可能撒谎,那不够包松林丢人的。
刑猛接了任务,而且还是送到手上的功劳,自然是心花怒放的冲沈攀点点头就往外走。他得马上调遣安排人手,而且要封锁的还不止一条巷子,为了稳妥起见,刑猛绝对把外面的大街和巷子背后的大街都封锁上一段,力求万无一失。
他给沈攀打招呼的原因倒是不奇怪,本来他就是直肠子的性格,和沈攀这两天相处下来关系还不错。这又是沈攀送到手里的功劳,说句难听的,要不是在他们的地盘上,人家沈攀自己召集几个队员就把活干了,这份功劳怎么可能落到他老刑头上哟。
人嘛,总是要懂得感恩,刑猛向来是这样看问题,他虽然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给自己设定了做人做事的底线,像类似的场景就是他性格特征的具体体现。
面馆中人越来越少,现在只剩下五个了。张文武忽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他望着沈攀,眼神却逐渐冷厉起来:“好吧,沈攀,我承认你这件事错得很好,挖出来一个深藏在第一医院的毒瘤。能够从细微之处深挖重掘,怪不得就连包教授都再三的赞许你的目光敏锐,果然是名不虚传,比我们队里的人强多了啊,有没有兴趣调到首都来,我可以帮着做做工作的,问题不是很大。。”
来了,沈攀在心里暗自提起几分精神,他知道一个道理:捧得越高那就摔得越重。张文武一张口把他抬起在刑侦大队众多队员之上,紧接着就是利诱的手段使出来… …想一想就知道,有几个警察能耐得住调往首都的 诱 惑 ,这里是全国的经济政治中心,也就预示着你稍有表现就会被多个领导看在眼里,还用担心没有出头之日吗?
“谢谢张队关心,教授待我亲如父子,他在商山养老我怎么能够离开呢,等以后有机会再来张队手下效劳吧。”要是包松林或者周珊、魏源在场,一定会很惊叹沈攀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么委婉的说话,简直是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沈攀自己都觉得这种说话别扭,累得慌。可一想起临走之前包松林的叮嘱,他也就勉为其难的坚持了下来,毕竟也是大学生,几句应酬的话哪里有学不会的道理。
听到沈攀的婉拒,张文武的眼神已经寒冷如冰,他倒不是真的要帮沈攀搞调动,只不过作为队长一言九鼎习惯了,忽然遇到一个不买账的心里那是相当不爽利,更别说他还有其他的话要说:“沈攀,挖出潜藏在第一医院的毒瘤是大好事,不过做事情还是要分清主次才行。现在很多年轻人就是眼高手低,我希望你不要犯这个错误呐。”
压力如山般来临,好在沈攀心里早有准备,不然才被狠狠地称赞了,没等被称赞的人得意上三分钟,训斥就接二连三的排山倒海来压过来,谁人吃得消… …还分清主次,还眼高手低,沈攀心里冷笑着,人啊,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就容易分不清对错,或者是干脆把错得当做对的,倔强的不肯改正,就不知道张文武是不是这种人了。
“张队,我可以肯定黄金玉就是钟旭和郑高强死亡一案的嫌疑人,不过我的证据必须要当着黄金玉本人说出来才有效,放心,你们必然是要在场听见的。所以我建议我们回队里等着黄金玉被羁押回来。”沈攀没卖关子,哪怕崔师范已经双眼冒火恨不得一脚把桌子踹到沈攀身上,他也真的不是卖关子。
有些证据真要分场合来着,沈攀说了这句话就紧闭上嘴,以示对自己意见的坚持和某种执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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