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楞在原地很久才发现自己其实被讽刺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在那里闷闷的，

　　楚玫继续泰然地看着他，“继续下一个，枪击案件。”

　　顾清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天，“这件事确实是韩松平指使的，韩川在案发后跟了我的车，被我发觉了。”

　　楚玫点头，“听说过。”

　　“后卖弄这两件事可以一起看。”楚玫竟然带了丝丝放松，云淡风轻的提议，“先说洗黑钱的事。”

　　顾清听到这里皱了下眉头，“洗黑钱的事只是有疑点而已。”

　　“是吗?”楚玫看着会客室方向，“一个替老板出头顶包的倒霉蛋，顾爷觉得他凭什么带着人去杀掉自己的老板？”

　　顾清想到一种可能，“既然我们拿住了陈发，那必定知晓了韩松平的事，他一个小助理怎么会拿出那么多钱来，干掉自己的老板岂不是干净利落。”

　　楚玫摇头，“越是我们这么怀疑，他才应该留着自己的老板来做挡箭牌不是吗，现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大白天顶风作案，他是太嚣张还是太没脑子？”

　　顾清想了下，还是不理解，楚玫耐心地解释，“也就是说，我们只是推测觉得他一个人小助理没这么大的本事，所以一定是我舅舅做的，但是我舅舅死了，我们会不会重新开始思考这件事，你不觉他这张脸，目标有些大吗？”

　　顾清看向许恒，后者定定地朝他点了下头，表示认同。

　　楚玫看到许恒的认可后继续说，“所以基本可以断定，孙启明后面有更大的老板，所以他可以明目张胆地在下面搞小动作而我舅舅不敢轻易动他。在我舅舅变成绊脚石之后他就瞬间暴起杀掉他。”

　　顾清静静听着，“所以枪击事件也不是韩松平干的了？”

　　楚玫点头，“所以我说这两件事可以一起看，这样的话，陈发作为可以作证的关键人物，我舅舅何必要杀了他呢。”

　　“跟陈发合伙，期间作为资金援助的一直都是孙启明不是吗？这样好的一个证人何必要杀掉他呢，而且是在你面前，枪杀自己的证人，顺便正式得罪你，这一点看起来并不理智。”

　　顾清静静地思考着，“可是如果就此震慑住我那岂不是更好？”

　　楚玫突然笑笑，“那直接杀掉你岂不更好。”

　　顾清阴着眼睛盯着她，对面的女人丝毫没有惧意地直直看回去。

　　顾清突然笑出声，“好像是这么回事。”

　　“那些人，似乎正是孙启明带的这帮人之一，他们一直蛰伏在莱市，一旦有任务便伺机出动，韩川正是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才跟过去的，再发现你们之后便开始跟着你们了，有保护的意思，也有示警的目的。”

　　顾清长叹了一口气，“我一直都不知道，韩川是怎么死的？”

　　楚玫目光远远地落在外面，“是被人枪杀的，没有什么痛苦。”

　　大家顿时稍微轻松了一点点，好得他走的干净迅速，顾清听着她的话却感觉有些奇怪，但是偏偏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屋里陷入一片沉默，洪川突然起身，“我去把他拎出来问问吧。”洪川说的是孙启明，现在正在会客室里关着。

　　顾清点头，“是该问问了。”

　　孙启明被连拖带踹地提溜到了顾清面前，“别玩嘴皮子了，问你什么就说什么。”洪川恶狠狠地警告他。

　　孙启明抬头扶了下仄歪的眼睛，“顾爷当真这么瞧得起我，带了几乎‘后岸’的全部核心来问我，那一定给足您面子。”

　　顾清听不得这些虚与委蛇的油腔滑调，“老猫在哪里？”

　　那人笑笑，“没人知道的，老猫从来都是有事情做单线通知我们，谁都没见过他，也联系不到他，现如今我们都在你这里，进本上已经是老猫的弃子了。”

　　顾清陪着他笑，“想过自己的后果吗？”

　　对面的人无所谓地在地上勉强坐起来来看着顾清，“不过就是被干掉埋到山里，我怕什么？”

　　“你不怕？”顾清危险的看着他。

　　“我不怕。”孙启明的眼睛坚定地看着顾清，“我不是那些贪生怕死的人，早就看透了，早死几年，多活几年，又有什么区别呢？”

　　顾清一时被问住，“你的老板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样替他卖命？”

　　孙启明笑笑，“没什么好处，我也愿意，他给了所有我想要的，但是安排给我这样一件事我都做不好，是我没脸回去了。”

　　说罢残忍地笑了下，对着客厅里大理石的桌角狠狠撞过去，顿时头上血流如注。

　　楚玫作为一个医生本能的冲过去捂住伤口，片刻后回头朝顾清摇了摇头，“不行了，肯定就不过来了。”

　　洪川过去看了他一眼，“这伤比上次陈发的轻多了，顾爷有秘方可以救的，对吧？”

　　顾清冷冷地摇头，“陈发心里想活，但这人一心求死，我也救不了。”

　　事情到这线索虽然断了，但是整体线条脉络已经很清晰了，而且顾清他们手中的物证和人证也大致齐全了，有没有这位孙启明倒无伤大局。

　　许恒很明显也想到了这点，对于孙启明的死并没有提议顾清让“半仙”看看能不能施救，这一点，黄师傅很欣慰。

　　“我倒是奇怪了，”顾清突然说，“什么样的人能够让另外一帮人为了他连性命都不要了。”

　　“难道是有把柄或者亲人在那些人手里？”许恒假设出一种可能。

　　“不会，”顾清摇头，“如果是亲人被压制，但凡有必死之心那人一定很重要，但现在在没有确认家人安全的情况下就这么死了，岂不会更把重要的人弃之不顾了吗？”

　　有道理，许恒点点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顾清看着许恒瞬间冷却下来的脸，“还有一种什么可能？”

　　“那位不能说出来的人，会是一个很强大的敌人，他的属下中，有一个特别的向心凝聚力，让很多的人为他赴汤蹈火。”

　　“听起来倒像是半仙。”

　　黄师傅在一边暗骂：“就不能不暗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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