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黄华下意识的缩了下脑袋，不敢再有废话，直接把过多的形容直接去掉，然后肃然开口：

　　“我们排查过，按照影视城到第五大道的路程，最多也就25分钟，陆宽在逃跑，这时间还可能会缩短。所以，我们按照半个小时来计算，从第五大道地下车库，进出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的车辆全部排查了出来。”

　　“你意思是说，即便有人接应陆宽，也就在半个小时之内在停车场等候是吗？”

　　“老大真聪明，就是这样。”

　　“少给我打马虎眼，结果查到了什么？”

　　“查到的车辆有十几辆，有些我们直接排除了，但是有三辆车，一辆面包车开往外市，一辆凯迪拉克开往郊外墓园，还有一辆大众开往景区。这三辆车，凯迪拉克的车主是我们调查的目标之一，大众车是刘睿的。”

　　“刘睿？他去景区干什么？对了，什么景区？”

　　“大明湖……”

　　“把第五大道地下停车场全天的监控视频都给我拷贝回来，现在你和邱莫立刻去大明湖找人。”

　　“废什么话，赶紧去。”黄华扭扭捏捏的想要表示，现在时间已经晚了，就算过去也不好找人，能不能明天再去。结果很显然，直接被洛青衣一口否决。

　　“我觉得你有必要去见一见陆宽的经纪人。”不知何时，白夜已经睁开眼睛，他调整了下坐姿，眼眸发亮。

　　电话的谈话内容，白夜听了个大概，从洛青衣的回答上，他略微有些猜疑。

　　似乎看出洛青衣的疑惑，白夜摇下窗户，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只觉得精神好了不少，

　　“你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刘睿就是凶手，紧要事情，是要弄清陆宽和他之间是不是真的有往来，他们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了。”

　　“老师，在陆宽失踪的当天，他最后消失的地方是在第五大道的地下停车场，而刘睿那天刚好也出现在那，被监控视频拍摄到了。”洛青衣迟疑了下，沉吟道。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可能是在一步步走入凶手布置好的陷阱？”

　　洛青衣面色巨变，甚至有些发白，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老师，对他的意思，似懂非懂。

　　陷阱？

　　从开始到现在？那刘睿呢？不，他一定有问题。洛青衣在心理强调了一遍。

　　在她沉默下不定决心的时候，白夜悄然打开了车门，临走时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迈步离开，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意味。

　　“明知道不可能有结果，就算付出再大的努力，也说明不了什么……这是愚蠢！”

　　突然……这句话不断在洛青衣脑中回放，白夜曾今对她说过的一句话。在他今晚离开的时候，他的眼神，像极了那时候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的样子，只是少了很绝望和悲凉，多了一种叫失望的东西。

　　他是一个要强的人，却在某件事情上，卑躬屈膝，放弃尊严。可结局早就在他心中，他依旧认为可以改变，这是愚蠢。

　　那时候，他的眼中，总是萦绕着那种让人看了难过、悲伤的情绪，他是在对洛青衣说，也是在告诉自己。

　　只不过，理不清，永远都理不清！

　　洛青衣揉捏着手机，最终还是放弃了拨打邱莫和黄华的电话，让他们去调查好了，反正没有什么坏处，她这样安慰自己一番。

　　简单收拾了下心情，看了下腕表，时间已经临近晚上8点，她决定回警局，将凯迪拉克的车主调查清楚，然后上门拜访她。

　　这一夜，她一如既往，在警局沉沉睡去，直到清晨，被周数叫醒。

　　南方的冰冷带着湿度，偶然的一场雪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已经消散，然而凶案的开始和结束，没有被带走。

　　“走，去外面晒晒太阳。”

　　洛青衣睡眼惺忪，她揉了揉发麻的手臂，站起身伸展了下身体，周数那张万年不变表情的脸已经转过去朝着外面走去，还呼唤了一名警员去给他买两杯热牛奶。

　　当然，其中有一杯是她的！

　　简单围了一条围巾，洛青衣跟在周数身后走到警局门口，金黄的阳光下，她渐渐感觉到暖意，从脚底缓缓流动到脑门。

　　“在北方，人家过冬靠的是暖气，在咱们这，过冬只能靠一身正气了。”周数甩了甩胳膊，板着脸像是开了个玩笑。

　　“正气？把你的暖手袋拿了再来说这句话！”汽笛声、喧哗声……已经开始让这座城市逐渐醒来，洛青衣走了两步，眼角撇向周数的手，淡淡笑了一声。

　　“你知不知道，你有个缺点？”

　　“缺点？我很多，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个？”

　　“太较真……有很多事情都在虚虚实实之间，你只是看到了表面，没有更深层次的去看待问题。这一点，你那个朋友就做的比你好，他叫什么来着？”

　　“白夜……”洛青衣一边咀嚼周数的话意，一边冷冷应答。

　　“对对，就是他。”周数恍然，古板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那是对生命的敬畏，和对凶手的冷漠，

　　“这起连环凶案，凶手既然已经筹划了这么久，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以黑色星期五来影响我们的判断固然有他的深意，那么，黑色星期五这首曲子背后，还有没有其他故事，比如说，和凶手本身有关系？”

　　“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一直认为，凶手只是在借住黑色星期五的背景故事，制造假象。”

　　“假象，对……这是一起严密策划的连环杀人案。那么，既然自杀是假象，那么为什么背景故事不能是假象？’

　　“白夜说过，凶手在为自己找存在感，杀人、黑色星期五，这就像一个仪式，能够让他产生共鸣！”

　　“这些我都同意。”周数摆了摆手，看得出来，他找洛青衣谈话，是经过缜密思考的，“我的意思是说，他的背景故事不一定是情感创伤……”

　　洛青衣愣然，面色渐渐变化，可又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周数。死去的三个人都是因为情感受挫被杀，那么，凶手既然要完成这些仪式，要找到代入感，自然也是情感受挫的人。

　　不是吗？

　　是与不是就看接下来了，周数漠然走远，留下洛青衣在冷风中，他相信她应该已经开始警觉了。

　　“难道真的不对？可是哪里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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