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过了今天,我这个月就满勤了。
晃晃荡荡从教室后门进去,早自习已经过了一半。同桌那个中二男孩在摇头晃脑地听歌。我也没管,趴桌子上就开始补觉。
做个学生真他妈艰难。
“同学们!大家都醒一醒!”班主任在前面温柔地唱摇篮曲。
睡的浅得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几个睡的正香的还打着呼噜。我则是被同桌的歌声吵醒,谁能听着,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还睡得着。
我一脸烦躁的抬起头,准备听班主任宣布什么大事。
班主任见已经有一半醒着的,就清清嗓子继续说:“今天,我们班迎来了一个新鲜血液!大家鼓掌欢迎新同学!”说着还一脸兴奋地朝外面招手。
嘁,无聊。我又准备趴下继续睡。
结果走进来的那个人,让我的瞌睡虫彻底跑干净了。
真够新鲜的。
一张和张浩然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教室最前面!这不就是前几天死掉的那个人吗?!我吓得蹭的一下就从座位上站起来,带的桌子椅子一阵哗啦哗啦的乱响,这下全班都醒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而我则紧紧盯着讲台前的人不放。
看着那张笑得灿烂的脸,我再一次对唯物主义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班主任看看我,又看看“张浩然”,奇怪地问道:“你们认识?”
或许是我的表情太惊悚,我感觉“张浩然”一直盯着我看。一眨不眨的,就好像是在陌生环境里见到一个老友那般热情。
“张浩然”摇了摇头,那笑容平添了两分诡异。
“大家好,我叫张新然。”讲台上的人终于开口说话了。我松了一口气,原来他叫张新然。连忙去看其他同学的反应,只有几个女生小声说着好帅。
直到同桌拉我的裤子,我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还傻呆呆地站着。挠了一下头发,尴尬的坐下了。
我翻了个白眼。张新然坐在了我前桌。
张新然坐下,第一件事就是转过头来和后桌,就是我,打招呼:“你好啊。我叫张新然,很高兴见到你。”要不是老师在前面讲课了,估计我们还可以握个手,我好知道他的手是不是暖的。
因为他脸色的笑容诡异的让人头皮发麻,同桌的“我要上学校”都被吓回了肚子里。
下课张新然就去了校长办公室,好像是有关转学的一些事。
我赶紧打听关于张新然的所有个人信息,直觉告诉我,这人不对劲。然而这个人就好像是凭空出现,一点以前的痕迹都没留。
最后我花了二十块钱雇了“包打听”同学,他爸是校董。
我得到的最终消息是,张新然有个双胞胎弟弟,叫张浩然。难道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因为弟弟意外离世,受不了在原学校的刺激,转了学?
整整一上午,我时不时就盯着张新然的后背发呆。眉头紧锁,思考着他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难道他真的是碰巧转到这个学校,这个班级,这个座位。然后再碰巧把我拉回我刚要脱离的世界,吗?
中午去食堂吃饭,一路上溜号,人也走得慢。到地方就剩下一些残羹剩饭了。我站在门口,考虑着回班级泡方便面不被教导主任抓住的可能性。
正想着,有人冷不丁拍了我,寒毛唰得一下就立起来了,条件反射就用手肘往后顶了一下。一声拳拳到肉的闷响,和一声招呼同时响起。
“嗨!李强……林!”
我回过头。就看见带着扭曲笑意的张新然。我知道自己的力度,总之今天中午应该是吃不下饭了。但他还是笑着,好像这张脸是假的,脸皮做出来就是笑的。
不自然到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对不起啊,条件反射。”我也快速扯动嘴角笑了一下。
“没事,是我不知道。冒犯了。”他脸上的笑意更大了,肉皮牵扯着嘴角,不断的放大。就是疼痛让他看起来有点勉强。
“一起吗?我已经打了饭。”一句再正经不过的客套话。
“不了。”我听见自己这么说,总是下意识想要回避他,能多远躲多远。
走了一会儿,我无端打了个寒颤。
他怎么会认识我?
我又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这次也不瞎打听了,直接去了档案室。我蹑手蹑脚地徘徊在档案室门口,看着没人,拿一根小铁丝把门锁撬开了。
陈年的档案一摞摞的随意堆在地上,按学生入学年份分成几堆。我在我们这一届的最上面,看到了张新然的名字。
档案里面规规矩矩,整整齐齐。甚至没有记过的记录,那张酷似张浩然的脸在一寸照片里露着一口小白牙,比现在这个虚伪的笑好看多了。简直不像一个人,现在这个,一点人气都没有,整个人就像翻新机一样。
很快就翻到了底,连幼儿园班主任都知道是谁了,也没看见丝毫有用的东西。
啧。处理得倒是干净。
这条线索断了,我把档案室的东西都回归原位,准备关门。
身后嘭的一声响,我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半天没敢回头,走廊上静的能听见心跳的咚咚声。我脖子都僵了,只会喀吧喀吧的转。
一抬头,就看见张新然站在我面前。
我吓得往后连连退了三步,才瞪大眼睛看着他。一方面是真吓着了,一方面是心虚。
“你怎么在这?”我先开口,试图打破尴尬局面。
张新然笑着指了指旁边的校长办公室,我立马又离远了一点。
“你认识张浩然吗?你俩长得很像。”我开门见山地问道,打听来打听去,还不如直接问问正主。
“当然,他是我弟弟,可惜他,已经不在了。”说这话的时候张新然面无表情,也没有什么悲伤的神色。
我挑了挑眉头,说道:“抱歉。提起伤心事了。”
“没关系,他永远在我心里。”张新然又扯起了他那个让人冒一身冷汗的笑脸。
后来我又问了问家里阿姨叔叔的情况,得到的回答和我知道张浩然的基本符合。但我怎么不知道,张浩然还有个哥哥呢?
我还想再说什么,张新然指了指校长室,打断了我的话。
我侧过身给他让路,站在原地,看他走得有些僵硬的背影,机械的好像身上零件都不是自己一样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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