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宋江低着头,萎靡不振的样子。毕炜坐在了他对面,吸着一支烟,这支烟抽完了,他掐灭了烟头,说道:“好了,别慎着啦,赶紧说说吧!”
宋江仍旧低着头,不理他。毕炜冷笑了两声:“宋江,这名字可真霸气!你手底下一共十二个人,说句不好听的,连三十六天罡都凑不齐,也敢来我们燕垣闹事,你胆子可够大的呀!”
这时,宋江小声嘟囔了一句话。毕炜没有听清:“你说什么?”旁边的于广小声对毕炜说了句话。毕炜一听就火了,拍了一下桌子:“宋江,你敢骂人?!告诉你,论起骂人来,我是你祖宗!”
宋江终于抬起了头,眼睛中充满了恨意:“骂的就是你们,你们这帮警察,不干人事!我操你们八辈祖宗!”
“宋江!你老实点儿!”于广也急了,大声地呵斥。
毕炜却想起来了什么,他反而安抚于广激动的情绪。转而又对宋江说道:“我们怎么不干人事了?你说说。”
宋江的脸上透露着恨意,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他妈的不是人,你们害死了我弟弟!”
于广一脸的茫然,而毕炜似乎猜出了什么,他之前查阅过宋江的户籍资料。他问道:“你说的是你弟弟宋云吧?他是一个月前失踪的,这件案子交给了离火市警方了啊,就算是案子没有查出来,你也应该去骂离火市的警察,凭什么骂我们啊!”
“你们都是一起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是……你们这是……”宋江大概是想说出一个有点儿学问的词,可是自己的文化水平有限,只说了一半儿,后面的词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毕炜笑道:“你是想说官官相护吧?那好,我们换个话题,说说你和你弟弟的事情吧。他是怎么失踪的,又是什么条件下驱使你来我们燕垣市作案的。”
提起了弟弟,宋江的表情变得微微痛苦。良久后,他才开了口:“我弟弟比我小十岁,我小学毕业后就没再上学,在社会上这么多年,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如果我有个文凭,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想让我弟弟跟我一样。我知道,我偷人东西不对。可是只有这样,才能给我弟弟交学费,供他上学。我爸腿脚有毛病,我妈又是个瘫子……只有我能挣钱。”
于广想要训斥宋江这种所谓的挣钱方式,却被毕炜拦住了,只说了一个“你”字。毕炜说道:“接着说下去吧。”
“一个月前,七月十号那天,我怎么都忘不了。我在和同村的几个人打牌,一直很晚了都没有回去。最后是同村的人找来了,说让我赶紧回家,我弟弟失踪了。我一听就急了,将手里的牌赶紧扔了,跟着同村的人回到了家里。到了家里,我妈已经哭昏过去好几次了,没见到我爸。那天晚上我们家围了很多的人,他们大部分是来看热闹的。他们告诉我说,我爸已经带着人去找了。我坐不住了,马上也动员了手底下的人去找。找了整整一宿,没有发现。”
毕炜翻出手机来:“七月十号那天是周一啊,你们有去学校找过吧?”
“找了,学校老师说,我弟弟根本没有去上学。所有的亲戚朋友,甚至是同村的人,大家找了三天,也没有任何的发现。”
“于是你们选择了报警。”
“是。可是警察根本对这件事情不放在心上,他们说可能是被拐卖了,只是登记了一下,让我们回去等消息。但是警察没有给我们打过电话, 也没有问过我们案子的细节,这事……到现在也没有消息。”宋江越说越伤心,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竟然掉起了眼泪。
毕炜沉默了,他知道这是离火市警方的疏忽。十二岁的孩子,正在上小学,即便是人口拐卖,他们也不会选择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毕炜问道:“有没有找过跟你们家有过节的人?”他怀疑可能是报复性的绑架杀害,毕竟一个月过去了,孩子还没有消息。
宋江抬起头来,似乎他相信了毕炜的态度,说道:“也找过,但是对方不承认。村东头的老四家跟我们家有仇,当初他们家因为宅基地的事情和我爷爷吵过架,我气愤不过,找兄弟们打了他一顿。我怀疑这件事就是他做的。可是我们找过去后,他却不承认,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就一口咬定说不是他做的。我们也没有了办法……只能是等着警察给我们消息,可是……一个月了……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了。”
“那你们为什么要来燕垣市?”毕炜话锋一转。
宋江低声说道:“有人说,在燕垣市看到了我弟弟。再有,上次打了老四,他儿子报警了,我就过来避避风头。而且这一片没人认识我,我顺便可以挣些钱。”
事情大致的来龙去脉都搞清楚了,而宋江在最后对自己的罪行也供认不讳。完成这一切工作后,毕炜坐在办公室里,久久不语。安琪儿过来让他在文件上签字,看到他仿佛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便问道:“你想什么呢?该不会是宋江的弟弟宋云的事情吧?”
毕炜轻轻一笑:“知我者,老婆也。”
“行了,别贫了。我也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可是这件案子是离火市负责的,我们不方便插手的。你先把字签了吧。”
毕炜叹了一口气,拿起笔来刷刷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他看着安琪儿,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安琪儿看着他,问:“没事吧?”
“没事,没事,只是有点儿累了。”
“嗯,那晚上回家后我煲汤给你喝。”
毕炜笑道:“如此,多谢夫人!”
一件闹得满城风雨的扒窃案,毕炜仅用了不到三天时间便把案子破了,自然是大功一件。不过在饭桌上,毕炜却显得兴致不高。吃完了饭,安琪儿收拾碗筷,毕炜一个人来到了外面坐在了台阶上抽着烟。正在发呆的时候,一只大手按在了肩膀上,毕炜一回头,见是老安。老安笑着说:“是不是有心事?给我支烟。”毕炜拿出一支烟来给他点上。老安吸了一口,目视前方轻轻吐出了烟雾。
毕炜问道:“叔叔,问你个问题。”
“说。”
“不是所有的军队都是奉公守法吧?我指的是,那些消极怠工,仗着自己是军人为所欲为的那种,你有没有遇到过?”
老安一听毕炜这么问,叹了一口气,说道:“有啊,怎么没有,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当初,我手底下有个少校营长,说实话, 我真的挺欣赏他的,还准备给他提干呢。结果可倒好,他在自己老家为所欲为,还和当地税务局一个科长的媳妇儿搞到一起了。我能不气吗?至于什么贪污受贿这些,就更甭提了。”
“最后怎么办的?”
“从严治军,没说的,他到现在都没出来呢!我知道他恨我,但是他犯了这事,就不能轻饶了他!”老安一脸正气地说道。
毕炜细细品味着老安的话,眉头紧锁。
“小毕,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毕炜叹了一口气,说:“是这么回事,有一件案子,不是我们市局负责的。这件案子明显有蹊跷,可是负责案子的警方不作为。我想要过去看看,但担心他们的脸上不好看……可是不去的话,我心里又放心不下……叔叔,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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