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喝完药,楚渝的眼神这才缓和下来,拉过他的左手,拉开衣袖,看着这道伤口,取过铁盒,剜出一小块淡黄色的膏药,轻轻涂抹在伤口上“塞华佗说,毒血之躯,受伤伤口愈合时会痒,这么不见你挠?”
容婴抽回手,压下心里扬起的悸动,别开眼故作镇定道“药粉里有止痒的东西。药我喝完了,还有什么事吗。”
楚渝嘶一声,这样的话,明显是再说“没事就赶紧走,别在这里碍眼”,还真是婴先生的待客之道啊。
“倒是还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先生。”既然进来了,当然不能这么轻易出去。
容婴很不满楚渝的随心所欲,完全不看他的表情。可是今天发生的事,热度还没有过,也确实冷漠不起来“说吧。”
“塞华佗怎么惹你了?应该不只是上次刺客的事吧。”和容婴相处的这些天,对他也有了些许了解。若是每个人都要去算账,那婴先生应该早两年就出山了。
容婴皱眉,懒懒道“很久之前的事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有机会再告诉你吧。”
这还真不是容婴的推托之词,事情过去这么久,他自己也记不大清,到底是为什么会和塞华佗扯上关系。而且塞华佗把他当朋友,他却不然。当时没想细细了解,现在想深究,也错过时机了。
楚渝挑眉,那这恩怨,可有些莫名其妙了“炙只有十八年的寿命,这几年,你想要怎么办?”
容婴心里又给塞华佗记了一笔,该说的不该说的,全告诉他了,真是狗肚子里藏不住二两香油“这事我的是,就不劳烦楚先生了。若是问完了,就请离开吧,我要休息了。”
这仅有的耐心显然被这个问题消耗完了,不管他好奇什么,他都不想再说下去了。
楚渝点头,也知道应该适可而止了,松松领口,边脱衣服边往床走去“嗯,是该休息了。”
“这,这是我的卧房!你回你的卧房。”容婴快一步拦在他面前,不让他得逞“别逼我动手。”
楚渝笑笑,并不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一点点弯腰,一点点靠近他,身后就是床,他要是不想倒在床上,就一定会让开。
果然,两人只剩一拳的距离,容婴一个闪身离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上了自己的床,盖自己的被子。
容婴顺顺气,打不过,他躲还不行吗?楚渝不走,他走还不行吗?找塞华佗再要一间房去。
“你可以试试,看看塞华佗会不会给你钥匙。”楚渝眼中满是玩味,侧躺着看他。
“你又做了什么?”容婴胀红了脸,手握紧拳,真是想狠狠揍他一顿。
“没什么,不过是嘱咐了一下罢了。”至于嘱咐什么,凭容婴的聪明劲,怎么会猜不到呢?楚渝拍拍被子,示意他上床。
容婴哼笑一声,冷冷看着楚渝,环顾了四周,往床边走去。端起架子上的脸盆,将半盆水狠狠泼到床上。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舒服!这是容婴心里想的。
楚渝也不会坐以待毙,自然也不认为容婴会如此听话。双手一拿被子,撑起一堵“墙”,挡住了用于明早洗脸的水。被子湿了一大片,落在地上。
“婴先生的脾气,可真是独一无二了。”楚渝走到容婴身边,拿过他手里的脸盆,放回架子上,看着他因为大喘气起伏的胸膛,将腰间的钥匙递给他“我为先生如此辛苦,怎的玩笑还开不得了?行了,别气了,左边第二个卧房,今晚我睡这,没有被子你容易着凉,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楚渝将人推到门口,指指左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后退一步,关上门。
容婴拿着钥匙站在门前,心下五味杂陈。推门而入,点燃烛火,看着一尘不染的屋子,心情极度焦躁。
今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亥时刚过半,寒意袭身,黑暗的天空就被一道闪电给照亮了,乌压压的云一大片一大片聚集在半空,滚滚的天雷振聋发聩。
风很大,卷着地上的枯枝落叶打在木门上,啪啪作响,也吹开了紧闭的窗。六月的宜城不似寒竺山,马上就要下大雨了,看样子,一时半会还不会停的那种。
容婴是被雷声吵醒的,本就睡得浅,雷声又大,就是想装睡也不行了。再加上窗户大开,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就像他的心绪一般,起伏不定。
他这是这样的光景,容婴控制不住地想到楚渝那里,屋子都是差不多的,其他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风从领口灌入,激地容婴忍不住打了个颤,立马关好窗户,缩回不算厚的被子里。如此一来,心里想着事情,倒是真的睡不着了。
又是一道闪电劈下,不过两下眨眼间,雷声就像要把天空撕裂了一般,打的人心惶惶。
容婴暗道一声该死,心里狠狠打了自己两耳光,将自己埋在被子里,想要强迫自己睡去。那人内力这么高,被风吹一夜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
还不等容婴思索完,风就夹带着雨下来了。天像是裂开了好些口子,狂泻而下。无数雨滴连成雨柱,敲打着瓦片,噼里啪啦,极为吵闹。啪一声,窗户又被吹开了,风雨相交侵入屋内。
容婴黑着脸,猛的坐起,极不情愿地披上外衣,抱着被子走出门,终是推开了另一间房门。
窗户被吹得摇摇晃晃,离窗户不远的书桌被雨淋了个半湿,床上只着褒衣的人倒是睡得沉。外衫当做被子,盖在身上,却隔不开凉意。
容婴单手抱着被子,撕下一些半湿的书,卡在窗门上,这样关紧了,就不会再被吹开了。
就着时不时的闪电带来的亮光,容婴放轻脚步,慢慢走到床边,嘴里絮絮叨叨,不断地说着不好听不情愿的话,手倒是也不停下,诚实地给他盖上。
就在容婴转身要走的时候,楚渝突然伸出手,精准扣住他的手腕,往自己怀里一拉,将他抱了个满怀,同睡于被下。
“你,你装睡!”容婴揪着楚渝的衣服,恼他,也恼自己。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但容婴就是知道,他是在笑。
楚渝搂着的手紧了紧,将头靠在容婴肩窝处,声音中带着一点疲惫,很好地掩盖了那一丝调笑“暖和多了。”
听他这么说,容婴动动嘴唇,终是没有再说什么。不过面对面躺着,容婴还是不习惯,翻了个身,脸朝墙,闭眼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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