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之前毕竟喜欢的是姑娘，现在就算是和一些女孩子有一些正常的往来也算是正常的。送她回个家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陆小卓一想到这件事白路生可能不知道，她就觉得心里别扭。

　　想了想，她还是拨通了白路生的电话。

　　“小卓？”响了两下之后，白路生接起来，当时已经是半夜了，白路生的声音里带了点儿紧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没有。”陆小卓说：“我……我沈念哥在吗？”

　　沈念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吵醒了，现在正靠在白路生的肩膀上。白路生看了迷迷糊糊的沈念一眼：“怎么了？”

　　“你，你先出来，我有件事跟你说！”

　　白路生看着迷迷糊糊的沈念，想了想，把人扶着放到床上平躺，转身出去了。

　　“到底有什么事。”白路生打开客厅里的落地灯，坐在沙发上：“赶紧说。”

　　“我今天跟着骆帆他们出去了。”陆小卓把今天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我不是挑拨离间，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

　　白路生沉默了一会儿：“好，我知道了，你快睡吧。”

　　“好，晚安。”

　　“晚安。”

　　白路生挂了电话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他不是对沈念去跟别的姑娘见面而感到生气或者什么的，他是突然想到了，沈念这几天一直在干什么呢？

　　要是他一直在跟着大哥的事情的话……

　　白路生攥着手机，站起来进了卧室。沈念已经坐起来了，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白路生：“怎么了？你去哪儿了啊？”

　　“小卓刚才来了个电话，我怕吵到你，”白路生过去把人搂进怀里：“睡吧。”

　　“出什么事了啊？”沈念看着白路生：“是姑姑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白路生亲了亲沈念的额头：“睡吧。”

　　沈念没再说话，又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白路生破天荒的没有早起离开，沈念睡醒了之后还能看见这人在厨房里收拾东西，他楞了一下，打开冰箱：“你怎么还在啊？”

　　“这是我们家啊，”白路生身上还穿着睡衣，把洗好的小番茄放进了透明的玻璃碗里递给沈念：“放到桌子上去。”

　　“这可真稀奇啊，”沈念笑了：“平时我一睁眼你就不见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今天星期六啊，”白路生走到餐桌旁把手里的豆浆放下，亲了一下沈念的脸：“昨天睡得好吗？”

　　“还可以，”沈念咬了一口刚烙出来的葱油饼，问白路生：“昨天小卓来电话什么事啊？”

　　“没事，”白路生敷衍过去：“你还要豆浆吗？”

　　沈念眨了眨眼：“不要了，我不喜欢喝那些豆渣。”

　　白路生又在敷衍自己了。沈念咬着葱油饼很冷静的想。他倒是不怎么着急，也不知道是对自己有信心还是对白路生有信心。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白路生坐在沈念身边问他。

　　“要出去一下，”沈念咽下嘴里的东西：“你呢？今天还要加班吗？”

　　白路生听了这话，觉得没办法详尽描述心里的想法。他想了想说：“那我送你吧，去哪儿？”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沈念唏哩呼噜的喝完了碗里的最后一口豆浆，站起来想走。被白路生拉住了手腕。

　　“怎么了？”

　　“小念，”白路生张了张嘴：“……对不起。”

　　沈念挑眉：“怎么了？好端端的道歉干什么。”

　　“你别生我的气，”白路生拉着沈念的手：“昨天晚上小卓打电话过来真的是没什么事，真的。我没骗你。”

　　“我知道，”沈念笑了一下，弯腰用食指和中指夹了一下白路生脸上的肉：“干嘛呀？你是在讨好我吗？”

　　“我不知道。”白路生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你好像有点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沈念反驳，然后看着白路生的眼睛，抿了抿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然后，他说：“没错，我是有点不开心。”

　　“为什么？”白路生站起来看着沈念：“告诉我。好不好？”

　　“……OK。”沈念看着白路生，半响之后开口：“我问你，你那天说去应酬，你去哪儿了?”

　　“我去应酬了啊。”白路生没想到沈念突然会提起这件事来。他愣了一下说：“现在东煌和CYBK有生意上的往来，我去跟着进行一下合同上的签订。”

　　“也就是说去了酒场了是吧？”沈念抿了抿嘴：“好，那你告诉我，你们去了哪儿？”

　　白路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堵得猝不及防。他一下子愣住了。

　　“好，”沈念点了点头，抬眼看着白路生：“你知不知道我之前也是总去那样的场合的啊？你知道吗？在那种场合出来的人，身上肯定会有酒味儿烟味儿，或者是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儿。白律师，你告诉我，那天晚上你回来了，我为什么在你身上什么味道都闻不到？”

　　沈念的语气极为平静，但是白路生却在那里面闻出了风雨将至的味道。

　　“你听我说，”白路生的手搭在沈念的肩膀上：“那天晚上我……”

　　“那天晚上你去见了老头子，对吧？”

　　被戳穿了的秘密现在被展开了晾在清晨的阳光之下，白路生和沈念保持着那个姿势，好像是凝固在了阳光之中。

　　“……呵，”沈念低头自嘲的笑了笑：“看来我猜对了？”

　　“你听我说，你一定要听我说，”白路生闭了闭眼睛，又看着沈念的眼睛：“我这样是有原因的，我有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沈念把话递回去：“什么事？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

　　“……白律师，”没等白路生开口，沈念就忍不住说：“你不会不知道我跟老头子的关系吧？”他说：“你别告诉我你想修复我跟他之间的父子情谊！”

　　“不是你想的那样。”白路生觉得现在事情正在朝着一个他无法预知也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那是怎样！”沈念忍不住爆发了，他一把甩开白路生的手，看着白路生的眼睛里全都是不可置信：“我告诉过你他是怎么对我对我妈的，你不会忘了吧？”

　　“我没有忘！”白路生抿紧了嘴唇：“我怎么会忘。”

　　“那你想干什么啊？”沈念的眼睛里包含着太多的情感，他问：“你说，你想干什么，你说出来，你说出来我就信。”

　　“还有一件事……你一定要记住，你的小念的关系，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记住了吗？！我早就知道根本就拦不住你们，但还是想，想要试一试。……小念这个孩子，从小就是这样的，性子很倔，太有主见，你要看着他，拦着他，别让他……让他有危险……你和他，我不反对。你是我，是我唯一信得过的人，别让别人知道你们的关系，到时候，到时候万一出事，你也能帮帮他。”

　　沈承旭的话，白路生是真的想说给沈念听，但是又不能说给他听。

　　要是他知道了，以后还能生出来什么波折？不知道，不清楚，难以预料。

　　白路生舔了舔嘴唇：“我，我从一个可靠渠道了解到，大哥的办公室抽屉里，有一个U盘。”

　　沈念看着他，没说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在大哥的办公室里，我总得把那个东西拿出来，现在是沈老爷子掌管着沈氏，你总不能，总不能让我去偷去抢吧？我当然得先得到他的信任，这样才能让我把东西顺利的拿出来。”白路生握着沈念的肩头：“小念，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永远不会，你明白吗？”

　　“……”沈念眨了眨眼睛，问：“我相信你的话。但是，”他说：“那个U盘里有什么啊？”

　　“是沈晨希的犯罪证据。”

　　“什么犯罪证据？”沈念皱着眉，咧了咧嘴角：“你，你别告诉我是当年他偷我核心机密的犯罪证据。”

　　“……”白路生从小到大就不会撒谎，之前的应酬之词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能力，面对现在沈念的质问，他一句谎话都说不出来了。

　　“还真是啊。”沈念张了张嘴：“我，我今天什么运气啊？猜什么什么中。”

　　“小念，”白路生说：“那个U盘在我们手里也就是个砝码，到时候我们也多一份胜算。要是实在找不到沈晨希买凶杀人的犯罪证据，我们也可以……”

　　“可以什么？”沈念挥开白路生的手：“把这个东西交上去报警？到时候我大哥怎么办？！”

　　“到时候大哥算是个污点证人，到时候可以……”

　　“什么污点！”沈念一下子炸了：“我大哥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

　　“我当然知道，”白路生叹了口气：“小念，你先冷静……”

　　“我没办法冷静！”沈念抓狂的说：“你要告我大哥！”

　　“他也是我大哥！”白路生也忍不住了：“沈念！你冷静一下！”

　　沈念瞪大了眼睛看着白路生，好像是不认识他一样的。

　　白路生叹了口气：“小念，你相信我，我是绝对不会对你、对大哥做出来任何不利的事情的。……难道到了现在你还不相信我吗？”

　　“我很想相信你。”沈念闭上眼睛：“但我……”他揉乱了自己的头发，用力的喘了一口气。

　　“难道我不能插手这件事吗？”白路生喉结动了动：“难道你要让我看着你一个人去冒险去独自查案吗？”

　　“我……”沈念蓦然抬头看着白路生：“我干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你这几天都不在家里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白路生闭了闭眼睛：“你跟何清整天在外面乱跑都让人发现了你知道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沈念不可置信的看着白路生，慢慢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什么叫乱跑啊？白路生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说了这件事我可以自己处理，”白路生皱着眉：“我可以把沈晨希揪出来，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话！”

　　“你把我当什么！”沈念紧紧地攥着拳头：“真把我当成你养在家里的女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沈念眼圈红了，他两只手搁在鼻子左右，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圈儿，吸了吸鼻子：“白路生，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人是我大哥，我大哥啊白路生……你还真让我什么都不管吗？”

　　“对不起。”白路生把沈念转过来把人搂进怀里：“小念，我不想让你出事，真的……我……”

　　“……白律师，”沈念的声音带着点儿颤，他的下巴搁在白路生的肩膀上，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真的很快就能查出真相了……你别这么说我……”

　　“对不起，对不起……”白路生听着沈念低低的声音，心里难受的很：“对不起小念，我刚才说错话了，对不起。”

　　沈念吸了吸鼻子，他的下巴在白路生的肩膀上蹭了蹭：“老白，我们去见叔叔阿姨吧，我们告诉他们，我们结婚吧。”

　　白路生身子一僵。沈承旭之前跟他说的那句话再一次浮现出来。

　　万一，万一沈念真的被那个疯子沈晨希伤到了，公开了关系之后的自己真的还能保护到他吗？

　　只是这一个犹豫，沈念就松开了手臂。

　　“小念，我……”白路生拉着沈念的胳膊：“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清楚大哥的案子，不是吗？”

　　沈念看着白路生，足有两分钟，他们两个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

　　“……好。”沈念点了点头，低头笑了笑：“你说的没错……那个，我，我去把垃圾扔了。”说完，他提着昨天晚上收拾出来的垃圾，转身出门了。

　　沈念出了门之后倚在墙壁上，木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

　　白路生说的没错，沈念也知道现在的重点应该放在沈承旭的事情上，但是等白路生真的说出来那句软性的拒绝之后，他心里还是凉了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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