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扫在脸上,痒痒的,还夹杂着些青草的气息。
昨夜开黑吃鸡的疲惫还没消散,艰难的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而自己,正趴在河边的草岸上,和湿漉漉的草地零距离接触着。
四下,鸟兽虫鸣四维立体环绕。
啊~大自然真美好。
咂了咂嘴,岳向阳带着笑意,又安详地闭上眼。
突然,这双眼大大的睁开,几乎是圆瞪着,带着满满的惊悚。
卧槽!!!!!
岳向阳一个激灵爬起身,低下头,惊讶的注目着这具满是泥土和草屑的身体。
这哪儿!这什么衣服!!
黑紫的长袍,金纹袖镶……很好,我一定是在做梦……
岳向阳揉了揉头,开始努力的回忆。
他本来是在学校的更衣室换衣服准备去游泳的……
要说为什么要去游泳,呵,当然是为了炫一炫自己健硕的腹肌啊!人不炫腹枉少年!
再之后,似乎是滑了一跤?等意识再恢复过来,竟就在这鸟不拉屎的莫名其妙的野外了!还穿着件莫名其妙的汉服?!
像是为了证明这里并不是鸟不拉屎的地方,一道天外飞物啪的就落在了岳向阳脸上,不待其顺着下滑,岳向阳便像拍虫子似的当即反应拍在脸上。
等意识到了这是鸟粪时,岳向阳的嘴角已是止不住的抽动。
这是什么新的恶搞方式?!
岳向阳烦躁地走到河边,粗鲁的洗了两把脸,直到看清渐渐平静下来的湖面上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子时,这才彻底清醒。
大学三年是没怎么照过镜子,但是这变化也太大了吧?!与其说是变化,倒不如说是换了一张脸。
岳向阳惊讶的摸着自己的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审视这具身体,才意识到:真是撞了邪了!这具身体,真不是自己的!
所幸命根子还在……岳向阳捂住自己的关键部位。
所以……这身体是谁的?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穿越??我莫不是穿越到一个死人身上了???
“这位兄台,真是对不起了,但这身体既然归了我,就得听我使唤了。这之后,还请多多担待啊。”
岳向阳自言自语地双手合十,做出一副死者为大、虔诚祈祷的模样。
想着首先得改头换面,为了不暴露身份,岳向阳快速褪下了身上看起来还算华贵的外衫埋进了一旁树林的土里,只留了件没什么纹饰的白色的中衣着身。
将脸上手上的土渣稍稍洗净后,岳向阳拨开贴在身上的快散开的长发,重新高高束起,便顺着江向着远处的小镇一路小跑而去。
磨镇,相传有圣人曾在此地渡劫磨炼,故此得名。
这里依山傍水,清明秀丽。环境的优势虽有利于人们捕鱼打猎,却也滋生了不少妖魔邪祟,故常有修行者来此除祟修行。
“哎呀,那可是云梦仙山的门生?!”
“可不是!看年纪轻轻的,估计是到了束发修行的年纪了。”
“十六七岁的娃,一个个下山自己修炼,真是不容易……”
“是不容易,但我听说,这一但通过了束发修行的磨炼,就能成为独当一面的仙者、代替门教出山平乱了!”
“就是就是,别看人家年纪轻轻,本事大着哩!”
正在中间做着街头艺术表演的岳向阳,看到自己的观众们都纷纷看向别处议论纷纷的,心中一阵疑惑。这时,人群开道,一袭间或青色飘带的白衣少年映入眼帘。
那男孩身板挺直,端庄礼韵,眉眼清秀,目光纯粹。属于站在人群中,周围的人都会瞬间化为马赛克的类型。
没工夫理会这人是谁,岳向阳脑海中只有一句话:生计重要!
“看好咯,我这戏法,不追求华丽绚烂,只求博得大家一笑。”
一边说着,岳向阳一边转手撵出一束花来,一副绅士作态地送与了一旁的妇人。
那妇人笑得合不拢嘴,当即掏兜,在岳向阳的案前丢了一把文钱。群众又重新围成了圈,霸占着一方马路,那白衣少年则被人群圈在了场内。
“这位小兄弟,接好咯!”
岳向阳向着对面的白衣少年一喊,作势丢去一朵红色的纸花,那白衣少年一愣,下意识伸手去接,却不想一阵烟粉,那花竟变成了一只雀鸟,在白衣少年的面前扑腾着翅膀飞开了。
“哈哈哈哈哈……”
这边,是岳向阳丝毫不加修饰的笑声,人群里也窸窸窣窣开始有人发笑。
白衣少年站在原地,盯着岳向阳看了几秒,然后,手伸向了衣袖口袋。
暗器?不是吧,只是逗了他一下,难道要杀人灭口?!
岳向阳正在心虚,一锭沉甸甸的银子就正正地摆放在了案前。
卧槽!土豪?
岳向阳愣愣的看着银子,又抬头看了看那位白衣少年,只见那白衣少年颇有礼节的微微作礼颔首,转身离开了。
别走啊土豪,我们,我们做个朋友呗?
想归想,只是这少年一看就和自己不是一路人,没有产生交集的可能。虽自知如此,岳向阳的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瞟了眼那人的背影:轻飘的衣摆,笔挺的腰背。袖间,淡色祥云,背后,浅青翠竹。
啧,大发。这非同凡俗之人,衣品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
岳向阳想着,不由看了看自己身上墨蓝的素衣。
这衣服是两周前他刚进这镇子时,在裁缝店老板那里磨破嘴皮子,用自己的白色中衣换来的。
别说,虽然衣服不是什么名贵货,但靠着这具身体的身材和颜值,硬是穿出了贵族公子的气质。
表演结束,岳向阳一边收着钱一边感叹,不知自己是该为自己超乎想象的厚脸皮而感到喜还是忧。
颠了颠刚才白衣少年给的沉甸甸的银锭子,想来自己在这地方摸爬滚打了两周有余,也是时候该享受享受了,便决定去小酒馆吃点好的。
缘念酒轩。呵!这里居然还有个这般文艺名字的酒馆!放眼望去全是什么合欢,客徕之类的……就这家了。
大爷似的进店落座,小二忙来倒酒招呼。岳向阳这是第一次进入古代的稍微有些模样的酒馆,左右观望了一番,心念到:不错不错!很是符合我文青的风格。
这一望不要紧,岳向阳竟看到了用珠帘格挡的雅间里,独自进餐的方才的白衣少年。
岳向阳自穿越以来,已经在这磨镇晃悠了三两周了,正愁没机会结交个一朋半友、无以解闷儿,于是厚着脸皮走了过去,拨开珠帘,将一张笑脸露出:“小兄弟,可还记得我?”
那白衣少年抬首,只见一位发缕微卷,笑容灿烂的青年凑在眼前。
这青年正式刚才在街头表演的伶人,但白不易与这人素昧平生,心中难免疑惑,便礼貌地回应:“请问公子有何事?”
“没事。就想和你聊聊天,交个朋友。”
见那白衣少年没有露出嫌恶的颜色,岳向阳便一步跨进了雅间,大大咧咧地坐在白衣少年对的面的位置上。
看了眼白衣少年点的青青绿绿的菜,岳向阳啧嘴道,“你这小兄弟,好不会享受人生,尽吃素菜了。要不我们拼桌,点些荤食,我请你吃~怎样?”
“不用。”
“客气什么!”岳向阳招来了店家小二,加点了些荤菜甜食上来。待菜上齐,岳向阳便一副长辈模样地劝道:“多吃肉,才能长高。”
这话似乎很有用,本是一言不发吃着饭的少年,闻言抬头看了看岳向阳,沉默了些许才道:“从小吃素,习惯了。”
感情这不是土豪,是和尚……?
岳向阳本想把肉夹至对方碗里的,想想可能确实有些失了礼数,便作罢,开始自顾自地自我介绍起来:“在下岳向阳。小兄弟如何称呼啊?”
“……”对面白衣少年似是愣了下,反问一句:“岳……向阳?”
“嗯……对。”岳向阳表面笑嘻嘻,内心却奔腾过千万只羊驼:为什么会对我的名字有反应啊!可千万别和什么人人喊打的恶人重名了啊喂!
盯了岳向阳几秒后,白不易垂眸用手帕擦了擦嘴,作礼回应道:“在下白不易。”
“白不易,不易兄啊。恩,年值几岁?”
“束发之年。”
“束发……十六岁?小我三岁诶,你得唤我兄长!”岳向阳乐呵得不行。虽然仅是看脸就可知那少年是没自己大的,但岳向阳就是想再占占这便宜。
“未结拜而擅自称兄道弟,不合礼数。”
“怎么这么多规矩?那结个拜不就好了?……哎、白公子、不易公子。我这不开玩笑的吗,开玩笑呢!”岳向阳见那人脸色有些变化,忙岔开话题,“对了不易兄,你来磨镇……所为何事啊?”
“束发修行。”
“哈?那是什么,为什么要……束发修行?”
“门内规定。”
“门内?云梦仙门?”见对方微微颔首,继续进食,岳向阳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说话,饭菜都忘记吃了。
可没吃两口,岳向阳又开始唠叨:“不易兄,你真不吃点肉?”
“不用,我已食毕,就先……”
“诶等等!”岳向阳见白不易起身,忙道:“你难道不知道与人一同用餐的时候,提前离席是很不合礼数的行为吗?”
白不易看向岳向阳,只得坐正身体,道:“失敬。”
被面人的人直直盯着,岳向阳忽然心生逗乐之意,便故作羞涩状,道:“我吃着饭,你却这样直勾勾地看着我……我,我筷子都要用不利索了……”
“这……”白不易有些手足无措,忙别开脸。
见那人果真是个经不起撩的小白,岳向阳心情大好,便试探性的问了句:“吾乃山水行者,浪迹江湖,游走多年,定是知道很多你所不知道的东西,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带上我?免费给你做向导。”
“修行并非游乐,诸多艰险,岳公子莫要玩笑。”
“我才不怕呢,反正现在也是无亲无故的,烂命一条了!”
“……”白不易盯了岳向阳半晌,似乎是想看出什么门道似的,才道:“好。”
“诶?”岳向阳本以为对方会拒绝,甚至已经做好了继续耍痞的准备,闻言却只能愣愣地看着对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开口:“你……同意了?”
“恩。”
“啊!不易兄你真是个好人!”岳向阳激动得快要扑了过去。
毕竟在这搞不清朝代的地方,无依无靠的,与其混吃等死,不如先依附上这个”小土豪”。况且这人又是仙修之人,一路上定能护自己周全。
岳向阳不禁感叹起自己的幸运,忽然想起了什么很重要的问题似的,岳向阳打岔问道:“不易兄,你晚上……一般是住哪儿?”
“客栈。”白不易依然端坐。
“啊……可我没什么钱,住不起……”想想这两天落魄的遭遇,岳向阳倒吸了口凉气。
“我有,你跟着我便好。”
“真的吗!啊,神仙你好!!神仙万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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