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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田心的快乐高中

光头女孩记 庭院深深 4032 2021-03-29 16:22

  话说,我的悲惨经历要从高一时说起,那时我十五岁,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女孩。

  说是初出茅庐,其实就是第一次离开在德州的家,远到潍坊上学去了。临走时,妈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念叨:“我女儿可从来没离开过我啊,这么大老远地去上学,能照顾好自己吗?”爸爸也不自信地对我说:“丫头,在那儿实在住不惯就回家来。”我不服气地反驳到“放心吧,没问题的。谁都会有第一次嘛,何况几个月后就又回来啦,您们不要这么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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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要问我为什么大老远的去潍坊上学?哦,事情是这样的:我所居住的小镇柳兴是一个很小的地方,开车不出十五分钟就能绕完一圈。柳兴镇一中二中是我们镇的重点中学。从柳兴初中部(这是全镇唯一的初中,以教学质量差闻名,还自吹是省级规范学校,可由于占据了地理位置的优越性,无可取代地成了全镇小学毕业生的唯一选择)毕业的学生无一不希望能够进入这两所学校,以便接受良好的高等教育,借此改变自己平凡的一生。因此竞争非常激烈!请注意,不是我不优秀,而实在是人才太多,本小姐只得落一个榜上无名。

  中考的失利,并没有让我灰心丧气。其一,我那几个狐朋狗友虽比我高几分,但命运同样悲惨,我反倒觉得自己因为分数差得多就更加安心了,至少不会像他们那样感到万分可惜。其二,我中考之前确实很用功地学习了,这一点爸妈是有目共睹的。他们是开明的“君主”,知道女儿已尽力,也就不再怪罪。所以,我中考完的暑假过得还不错。

  诚儿来电话问我准备去哪儿上高中,我是个懒得连自己的事都懒得管的人,自然对以后的出路也没多想。诚儿却是个很有规划的女孩儿,她说高中可能要去离家约有一小时车程的武镇去上。我羡慕地点点头,那很好啊,不过这样我们就会分开了。诚儿叹了口气,显然和我有同样的感伤。不过始终如大姐姐般的她安慰我说,放假的时候我们还是可以天天在一起嘛。不料却说得我更为悲痛。

  冰也打电话来了,问我考得怎么样。冰比我高一级,我们是上初一时在两个来自澳大利亚的白人夫妇办的英语辅导班上认识的。由于我从没见过老外,便以可以提高口语为由,忽悠爹地给我交了报名费。事实上,本人英语才学了半年,且这半年还都只学了音标和几个类似hello,nice的单词,何谈口语!不过老爸这么望女成凤,我还真是感动。

  出乎我意料的是,去上辅导班的几乎都是高中生和成年人,每个人的学习热情还非常高涨,抢着用他们的中式英语同外教交流,只见他们手脚并用,面部表情丰富多彩,从头到尾我就没见两个老外说几句话,全听他们打机关枪了。外教的名字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因为当时听不懂嘛。于是,我百无聊赖地爬在桌子上画圈圈,又幸运地碰上同样百无聊赖的冰。她虽然高一级,但情况比我也强不到哪儿去。两个同病相怜的人从此鬼混在了一起。

  当时我们并不知道彼此的中国名(为方便记忆,老外像长辈似的给我们每个人起了个俗气的英文名字),我们都直呼英文名。所以后来在学校大老远的看到对方,都JEN、AMY地鬼叫,着实雷倒不少人。两个让外国佬都头疼的人却臭味相投,但是老爸,您的钱花得不冤枉,人生苦短,能交到几个忘年之交?

  冰先我一步去了柳兴镇第一中学。她中考时是抱着等我一同上高中的希望去的。她觉得我肯定没问题,自己倒是有点悬乎的。所以拼命地复习。谁也没想到的是,依靠从我那儿得到的精神力量,她飞向了成功的彼岸,而我则被拍在了沙滩上。临走时,她还给我写了封勉励的信,盼望我在这无硝烟的战场上凯旋。那时泪流满面的我,现在真是欲哭无泪。

  “甜妮妮(我的全名叫田心,这是爸爸对我的昵称),爸爸在潍坊给你找了个学校,要不要考虑看看?”

  “诶?那儿收外市的学生?”

  “只要交了借读费就可以去了。”

  “嘿嘿,那不错。学校叫啥子,环境怎么样?”

  “叫育英园,是所私立学校,除了学费高点儿,环境还是很好的。据说管理还很严格,被誉为“文明监狱”呢。”

  育英园?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像是妇产科的育婴房。还很严格?真是受不了,在我目前这短暂十五年青春里还是遇到过不少严厉的老师的,那可谓是真正的恶魔啊,连我这么乖的小孩都挨过打呢。可怜我们娇小的身子骨儿。于是我反抗道:“文明监狱?不行不行。本身高中就苦,再去那个地方一蹲,不就快成劳改啦?”

  “话不能这么说,妮妮。管理严格的地方,爸妈放心啊。要不你就在这里上高中。”

  又是一贯的威胁政策。哦,刚才忘跟大家说了,我们镇上除了那两所重点高中外,还是有所普通高中的,它是我们初中部的兄弟学校。其实就是在一个大校园里,东边是初中教学楼,西边是高中教学楼罢了。可高中部就没初中部那么光彩了,成年收不到几个学生,上初中时,大家都鄙视它嘞。

  “那种有分就能上的学校,我才不去呢!”

  “那就去育英园。”老爸趁机说道。

  没办法,姜还是老的辣辣。这不,我就大包小包的坐在了去潍坊的汽车上。

  2

  上学那天,是爸爸亲自送我去的。我这个除了去过老家枣庄外连德州市都没出过的丫头难免会让大人担心。我本人认为自己还是很安于平凡的,这么多年了,一直被关在一个叫柳兴的小鸟笼里,竟也能自得其乐。主要原因是我晕车,做车5分钟就能吐出来,旅游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折磨,所以,别想了。记得有一次,我们一家人从老家过完年回来,要到济南倒一次汽车(其实祖国的发展还是很快的,几年前出租车行业在济南还很不发达,现在taxi都满地跑啦)。当时我们打了辆电动三轮带我们去长途汽车站,一路上,在火车上就开始倒胃的我被那迎面刮来的小风吹到了梦游仙境,飘飘欲仙。到达目的地后,我却死赖着不下电动车,身边的大巴传出那种混杂着汽油味的热热的风,很是让我头晕。我大声倡议:“爸爸,咱坐这个三轮车回去吧。”惹得骑三轮车的老爷爷哭笑不得。最后还是爸妈扳着我的手脚,楞把我给拽下来了。末了,我还不忘对电动三轮深情对望一眼,祈求老爷爷善心大发,把我载回家。

  我还是一如既往的晕车,所以一上车就靠在爸爸身上,借着晕车药的药力,努力睡觉,状态好的话,可以一觉睡到育英园呢。

  爸爸说我三岁时不喝可乐而要啤酒,趁大人不在家,就偷偷找出啤酒喝上一罐,等爸妈回来就看到我脸红脖子粗的耍酒疯。看来我酒量还不错,那么小就迷恋上了酒,本应是天生的酒圣,只可惜,这个才能被爹娘扼杀在摇篮里了。那时还太小,所以我记不得酒的味道,但我总觉得自己能深刻地体味到醉酒的感觉(别看姐姐出门少,却有个特异功能,就是空凭想象就能自以为是地体味到各种情景下的感觉,因此,我说我去过美国,一点儿也不为过),应该就像晕车一样难受,一时间,天旋地转,耳膜翁鸣,干呕想吐吧。我表姐结婚时,我坐车去参加她的婚礼,谁知从车上下来后,盯着着满桌的山珍海味就吐,结果那一整天只喝了一碗小米粥。现在想想,真是亏了我爸妈的红包。

  哎呀,在车上想这些吃的,又想吐了!

  经过我四次的排山倒海,主人公终于站到育英园的正门前。

  3

  真不愧是私立学校,教学楼建得好不气派。五层高的H型楼房,配上绿色黄色相间的彩漆,表面还有抽象派的浮雕。教室只设在楼道的一侧。楼道也是开放式的,只有顶,另一面是用护栏围上的,与外界直接相连。下课的时候,学生们都喜欢趴在栏杆上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教师有专门的办公楼,造型也很新颖,是半圆形的,煞是可爱。(后来才知道,这些是一个**设计师设计的港式建筑。)

  等等,猜我看见了什么?您肯定猜不到。竟然是铁栅栏!本身教学楼的楼梯也都是露在外面的,很有情趣。而那些银光闪闪的栅栏却不知趣的挡住了楼梯两侧。它们明显是学校后来安上去的。

  好嘛,真不愧是文明监狱啊。

  我们在校门口竖的牌子上找到了我的名字,十九班。好家伙,这学校得有多大,我初中才只有四个班。问清楚十九班的位置后,我和爸爸径直向监狱教学楼走去。

  快见到将要朝夕相处的同学和班主任了,内心不禁有些紧张。老班会是什么样的人呢?潍坊的同学都好相处吗?而这以后的生活,是我当时完全想不到的。

  嗯,老班是个教数学的男老师,大约四十来岁,自来卷,除了有点儿蹉跎外,看起来还挺慈祥。同学相见也都很友好,各报了下家门,就算是认识了。只是他们都说着潍坊话,我有点儿听不明白,不过这不是问题,因为后来我也说得了一口流利的潍坊话。

  随后,我又去了宿舍。宿舍楼是淡绿色的,挺淡雅,火柴盒式的建筑,一排排跟居民楼没啥两样,倒让我有种回家了的亲切感。糟糕,怎么刚来就开始想家了。

  楼管是一位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我还自以为很礼貌的对她点点头,亲切地喊了一声:“奶奶好。”

  奶奶脸上挂的笑容立刻消失,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遍,仿佛要记住我的长相,以便日后报仇。接着,她用尖刻的嗓音严肃地嚷道:“不要叫奶奶,叫阿姨!”

  我汗颜,立刻从她身旁溜了过去。身后传来了其他女孩儿甜蜜到人兽无害的“奶奶好”的问候声……不带这么贿赂人的啊。

  顺便透露一下,一次我去打水,竟看到“阿姨”抱着一个粉红色的大兔子,陶醉地扭动着身躯呢。哎,如果“阿姨”也会上网,应该能比芙蓉姐还火吧。

  一切收拾完毕,爸爸该赶回家了。我抑制住眼里的泪水,哽咽地说:“爸爸,回去吧,放心,我能行。”还扭曲着脸对爸爸笑了一下,眼泪差点挤出来。爸爸也朝我笑笑,才发现,最可靠的港湾正是我眼前的这个人。但是,我马上就要远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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