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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女孩咬着红唇,一直安安静静情绪很难有极大波动的她,鼻头一酸,大颗大颗的泪珠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滴落下来。
那双伸向墨少的手,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颓然的垂下。
男人漆黑的眼睛灿若装满星辰,他并没有因为女儿掉眼泪而心软心疼,相反,那双冷峻淡漠的眼睛瞬间积聚了低气压。
念席不比别的女孩,从她上了幼儿园之后他只见女儿哭过两次。
上次在SK国际一次。
还有这次。
一向心思缜密又极善推理的墨少秒懂,又是为了那个男孩。
抹了把眼泪,念席侧过身子,连晚安都没说,直接拉开画室的门出去了。
换了新卡的手机孤零零的躺在桌子上,被她的主人遗忘在这儿。
墨少将右手拿出来,摊开掌心,刚才拿枚手机卡赫然还完好的在他掌心里。
刚才捏碎的那张卡,是张废卡。
他以为,他拦的够早,8岁就将念席送去英国。
果然还是输了。
女儿静寂了14年的心,还是在20岁之前就萌动了。
.......
牧涧骁讲完电话就将手机调成了静音,进了病房之后一直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的没有说话。
爸爸妈妈和管家围着苏醒的老爷子说了好一会话。
牧野寒和儿子打了个招呼,就带着牧妈妈去了对面的酒店。
两个护工忙前忙后,谁也没说话,屋子里诡异的安静。
“骁儿。”
发出的声音来自病chuang,低缓嘶哑。
是一直难以入眠的牧老爷子,他的爷爷。
“爷爷。”
牧涧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了旁边的水杯,和一个棉签过去。
他以为老爷子是渴了。
他坐在病床边的时候,老人看见他手里的东西,极轻极轻的摇摇头。
“我给您擦擦吧,您的嘴唇已经起皮了。”
他到底是没顺老爷子的意思,用棉签蘸了水,开始慢慢的擦拭,用这么稍显幼稚的举动,表达着他无声的不满。
“你三叔来了吗?”
老爷子的说话声,就像声带里塞了个铁块一样,稍有些刺耳难听。
“没有!”
这会儿想起来问人家,进手术室前还巴横巴横的不让联系人家!
“老管家已经将所有的情况都告诉我了。说医生是他找的,老三.......让老三来见我。”
牧涧骁:“来见您干嘛?等着挨骂?三叔才下飞机,累着呢,受训也明儿再受!”
听着孙子炮筒子一样冲的语气,老爷子不但没怒,反而笑了。
“我知道你是为你三叔鸣不平。爷爷从鬼门关走一遭,阎王没收,说我还有一件事情没了。我琢磨了半天,大概也就是这件事了。所以,我现在想见三小子。”
他说的极慢,特别慢,每说一句,都要停一会儿。
少年虽然凶巴巴的,但是在他每次停顿的时候,都会很有眼力见的擦下老爷子干到起皮的嘴唇。
“就这一件事吗?”
他擦完第四下的时候,想起来那个自闭症的小端,就那么问出了出来。
“美国的孙子,您打算怎么办?我可不是想打压亲弟弟,只不过二叔一时半会也出不来,总得问问您的意见。”
“端儿很苦,不仅自闭,还因为青霉素用量的事故失聪了.......”
“您说什么?”
牧涧骁没料到老爷子一直知道国外孙子的存在,没等他说完先惊讶的蹦了这么一句。
这么机密的事情,连三叔都不知道。
半年前当时董事会上爷爷看到那分几米的DNA鉴定报告的时候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的时候,可是一副惊天霹雳的表情。
牧涧骁不得不感叹这些常年混商界的,心思缜密复杂到如此程度,演的像真的一样。
“孩子生下来的时候爷爷就知道。也因为这孩子命苦,爷爷一直有留人接济着,你二婶......你二婶并不是真疯,她早知道端儿的事情,打着疯的幌子底下一直慢慢运作着转移集团的资金,最后被你三叔拦下了。
“骁儿.......别怪爷爷,爷爷当初,偷偷留了百分之十的股份没全给你,现在,爷爷打算转给你三叔,之前给他留的百分之十股份一直在睡着大觉,现在你三叔的股份加起来一共百分之二十,正好在你之下做副总裁。这是爷爷的意思,他没意见。骁儿你.......”
“爷爷,我没意见。“
他边给老爷子擦着,边接过话。
“这么说,爷爷你做的事情,都是给二婶看的?表面上和三叔仇人一样,也都是给二叔留下的眼线看的?”
“没错。只是苦了三小子,我是假戏真做,没和三小子通气,让他受了不少委屈。现在一桩一桩的事情看下来,维系牧家和平的是他,替我守护住集团的,还是他。
“对他的考验,已经够了。
“骁儿,爷爷还偷偷留了百分之五给你,如果他有异心,有这暗地里的百分之五做底,他撼不动你的总裁地位。以爷爷看人的眼光,应该一辈子都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三小子,他不是那种人。”
“爷爷睿智。”
作为晚辈,他不去深想老爷子年轻时候的那些荒唐事,不过这几件事情,老爷子到底没糊涂。
所以他这句夸,倒是发自内心的。
“所以,你还不让你三叔过来?”
老爷子说了这么多,显然已经累了,说完之后轻阖上双眼。
“那我现在给三叔打电话,让他过来。”
老爷子听到,闭着的眼睛没睁开,轻轻的点了点头。
少年起身到窗前,划开屏幕之后看到了念席的未接来电,心头一喜。
他没有马上给念席回过去,而是先打了三叔的电话。
片刻之后,牧野觉红着眼眶进了病房。
和三叔点个头算是打个招呼,和爷爷说了再见,他就带上了门出去了。
走到半个小时前和念席通过电话的那间屋子,他没有先急着拨出电话,而是原地走来走去的踱着步子。
斟酌着该和她说的话。
他每次和念席说话的时候,总是说着说着,因为话题转了方向,就错过了他想要说的那些话,这次,他要合理安排下他的草稿。
他极为珍惜这次的通话机会,甚至找护士要来纸和笔,来来回回的又改又写。
后来他看到时间已经指向了晚上十点,懊恼了半天。
拨过去的电话的时候,那头给他的提示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小心翼翼的将纸折了起来,揣进口袋最里面,他等念席第二天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