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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画室的灯一直没关,我就进来看看。后天出发的东西是否有准备?”
念席:“有的,爸爸不用劳心。照顾好妈妈和小弟弟就好。”
这两句开场白平淡如水,如同鸡肋,牧涧骁的手极轻的敲打在桌面上,大脑飞速运转。
“爸爸,”
短暂的停顿之后,女孩出了声。
“爸爸,阻止唐翟,他一定是在策划什么。他今天告诉我,先不和我同乘一班飞机去巴黎,让那边的助理先来接机。这段时间差,他肯定有事要做。”
男人的声音,很压-抑低沉,但是没有惊讶,“你是怎么发现的?”
念席:“直觉。我不知道他来SK国际之前,到底做过什么从哪里来。但是我伏在他身上哭的时候能闻到他身上的油墨味道。以往他的身上只有极淡的香水味。按道理说,他经常出入的地方没有大量的油墨。
“而且,还有一个不能算佐证的佐证。一般只要有我的地方,他从不拒绝。这次飞机上的座椅他的座位号就挨着我的。按照他以往的惯例,他不会放过这个能和我相处16个小时的机会。除非,他认为他即将要做的事情相比和我独处16个小时更重要。
牧涧骁听到这里,手不敲了,眉心轻拧。
重于和念席独处16个小时的事情?
那这个事情,一定也是关于念席的!
可是到底是什么事情是需要他亲自做并且必须这个时候做的?
这时候,女孩的声音又响起。
“爸爸,他给我的感觉心机很重。如果你要托孤的人里有他,我不同意。我只要ERIC叔叔就够了。”
托孤?
少年的全身的神经绷紧,这么说,那个唐翟本来定好要和念席一起出国?
长达六年的时间?
一定是,他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这么说来,他必须要在出国前做的这件事,就更能说的通了。
男人的声音这时候响起。
“席儿,他有整整一个会需要管。有事情忙很正常,你太过大惊小怪了。况且,至于你说的油墨味,更正常了。他名下有个全S市最大的出版社,他作为领导去视察很正常,沾染上油墨味更正常。”
这头的牧涧骁嘴角冷冷拧起。
他仔细回想。
唐翟来找他的时候,确实有这种油墨味,可是当时的时间远不到早上九点,各大出版社都没上班,机器都没开。
除非,他是自己操作机器并且进行油墨工作。
他会印什么呢?
少年想起来唐翟带来的八张照片,和唐翟右手拇指极小极小的红墨印。
难道,他是为了印那些照片?
想到这儿,他拿出自己的另一个手机,调了静音,给助手发信息马上去查探VIP08室的那个碎纸机有没有新墨印。
唐翟可能没有料到他会直接粉碎照片,考虑不周之下拿的相纸不会很薄,而是极厚的那种相纸,害的他当时重复塞-进纸口好几次才碎净。
听筒里再次传来念席的声音。
“爸爸,我不喜欢他,他看我的眼神很灼,让我感觉极不舒-服。我承认唐叔叔对我们家有恩,我应该对他心存感激恭敬,可是......您能不能把墨临叔叔调去巴黎?他如果只做叔叔很好,但是其他的,就算了吧。”
电话那头出现了长久的静默,父女二人都没有再说话。
念席的爸爸没有回答她的话。
但是既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想来也会考虑女儿的意见。
牧涧骁听到这里,掐断了手机。
通话分钟数太长,会让人发现。
念席传递给他的信息已经足够------
小心提防唐翟。
......
此时,凤栖居。
“席儿,你还小,他只是关心你。至于你说的眼神,只是你的错觉。他是爸爸的兄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墨少将自己端来的牛奶放在女儿画架旁边的桌子上。
他看了眼被乱纸铺盖住的手机,然后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拨给了女儿。
乱纸下传来悦耳的轻音乐,在寂静的屋子里乍然响起,吓了念席一跳。
“呀,刚才只顾忙了,手机堆在这下面都不知道。”
拨开乱纸,看到闪烁的号码的时候,她怀疑的抬头,看向爸爸。
墨北星:“这个号码,从今天开始不许再用。”
男人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新的芯片手机卡,放在桌子上往女儿的方向推。
“现在就换卡。”
念席尝试撒娇,“爸爸......”
“没的商量。马上换。”
“爸爸,这才是你进画室的目的,对吗?”
女孩瞥了眼正在看她的画的爸爸,用右手挡住屏幕,給刚才通话的牧涧骁的号码马上拨过去一个,估计约莫着响了一声马上挂端。
抱歉了,牧涧骁,我只能用这种方法告诉你,我换卡了。
因为她知道,一旦他发现她有打电话给她,肯定马上欣喜的打回来,到时候打不通是空号,自然就知道她换卡了。
虽然办法有些残忍。
但只能这样了。
精明的墨少早捕捉到了女儿这一小动作,嘴角一勾,没拆穿她。
但是新号码她妄想再联系上牧涧骁。
女孩将手机卡换掉以后,将刚才吃的盘子和碗拿到水龙头下冲洗。
她本来,从不洗碗。
也用不到她洗。
墨少能猜出女儿的小心思,上前几步,直接将她换下来放在桌子上的旧手机卡拿走。
“爸爸!”
太过着急,她手里来不及放回桌子的碗都掉在地上,摔成了三个比较大的碎片。
她顾不上捡回,直接几步走到墨北星身边,左手拉住他左手手臂。
“爸爸,我通讯录还没导,旧卡为什么拿走?留下给我。”
她伸出白皙的右手,掌心朝上,伸到爸爸跟前。
“念席,我以为你已经放下,既然放下,还留着过去的羁绊干什么?它只会让你意志变的不坚定。”
念席反驳,“爸爸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没放下羁绊?又怎么知道我会意志不坚定?要回旧卡与这些不矛盾。”
男人接了女儿的话,却把她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既然已经放下羁绊,就别画蛇添足。如果你要回旧卡的目的就是为了导通讯录,新卡的芯片里已经有了必要的联系人。这张卡就是你让我看到放下羁绊的决心。”
男人说完,张开了掌心,可是那芯片卡已经变成了碎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