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兄弟,合起伙来骗我这个老头子,有娃娃了吗?等下次来,抱着老爷子我看看。”老莱安很小心的从墨寻手里收起能量水晶,这次没挂在胸前,而是细心的放在了贴胸口的口袋里。
“有了,是个女娃娃,等下次回来我让她过来喊您爷爷。”想起小薇薰,墨寻笑了笑,这次回去估计又长高了吧。
“女娃好啊,女娃好,女娃娃听话,皇大还说一年后再来看我,你们抓抓紧,老爷子我就怕撑不到那天了。”老莱安咧着嘴,笑的无比安详。
“老爷子,您放心,六神会保佑您的。”大口的吃着面,在这微寒的初春里,墨寻的心里好像有什么化开了,暖暖的如同温酒入肠。
吃完了面,又和老莱安聊了一会家常,等到天黑,墨寻起身出了门,披上黑色的遮面大衣,整个人转眼就融入了同样漆黑的夜色中。
在酒水老街这条小巷里,辗转过了四个路口,又折过三条岔口,在一处向下不断蔓延的石砖小路深处,有一方深入地下的排水口,从排水口高大的墙围再转过两个口,从第三个排水口下去,墨寻在一方空着的巨大下水管道里看到了微弱的烛火。
顺着烛火走了过去,一股酒香蔓延开来,酒香很浓郁,闻起来就呛人,想都不用想,绝对是陈年的烈酒。
走进之后,传来了打铁的声音,响声清脆如钟鸣,但听起来却很是顺耳。
再走近之后,在烛火的映照下,墙上浮现出一个打铁老汉不断敲打铁器的身影,这身影充满了力量和专注,一起一伏的打铁节奏堪比斯林明勒大教堂节日的礼赞。
“来了。”不见老汉身影有丝毫停顿和迟疑,仿佛墨寻不在身旁一般,老汉只说了“来了”二字,依旧在不停歇的打铁。
看老汉没理自己,墨寻很自觉的找了个小木凳子坐下了,抬头看着在不断锤着铁块的老汉。
这老汉大概有五十出头,赤裸着上身,浑身健硕的肌肉随着铁锤一举一落,很有韵律的收缩膨胀着,每一锤都准确无误的敲打在铁片的尖处。
老汉头发虽已花白,但却格外旺盛,茂密的头发卷在耳垂两边,看上去十分狂野。
方脸,大鼻子,大嘴,大眼睛,犹如剑刻的粗眉,和头一样粗的脖颈上有一块暗红色的剑疤,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不难看出,这老汉年轻时是个不折不扣的莽蛮猛将。
差点在铁锤一起一落的固定节律里睡着的墨寻,被这猛将一句话惊醒了:
“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老汉的声音就像野兽低咆,粗野中还带着点浓郁的血腥味。
“恩。”墨寻起身点了点头。
“现在知道我是你亲姨夫了吧。”找了块粗布,老汉在自己赤裸的上身上擦了一把热汗,拿起盛满凉水的铁桶灌了整整一桶凉水,而后又从大酒缸里舀了一勺烈酒一饮而尽,做完这一切,老汉舒服的点了根旱烟“吧吧“的抽了起来。
“这斯林明勒也就这大烟卷子还行。”吧了两口烟,老汉满意的吹了口热雾。
墨寻接过老汉的酒勺,看着比自己脸还大的酒勺,顿了顿说:
“我已经见过小姨了,她很好,还有了个娃。”
“啥?有了个娃!谁娘皮的敢动她,老子回去非敲断他奶奶个腿。”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老汉一脸怒意和紧张。
“放心,那个娃子是个上了岁数的人参娃,估计也动不了她。”看着老汉千变万化的表情墨寻一直想笑。
“你小子,拿你姨夫逗乐是吧。”老汉一脸怒意。
“我看我小姨好像还是个....,您是怎么当上我姨夫的。”看着老汉脸红的像火炉里的烧铁,墨寻没敢说全。
“要不是你那个便宜老舅,我这么个黑狼大首领至于沦落到今天,等我回去就向你老舅提亲,他要敢反悔,看老子不拆了他大腰子。”说着,这老汉竟然开始收拾起行礼,用粗布裹了几把重铁剑,又从木头箱子里拿了几块干饼,这就要走。
“您等等,都十年了,您现在回去还能有用吗?我小姨见了你如今这个样子,怕是要哭出声。”
老汉摸了摸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又摸了把乱成麻绳的长胡子,而后一脸恼火:“那我也不能再留在这,像条狗一样活在下水道里,还不如死了算,莽蛮人就要活得像个莽蛮人。”
“说的好,莽蛮人就该活的像莽蛮人,跟我走吧,去东部,阿拉吼(莽蛮人战斗的号角声)。”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再说了有什么好处,你小子鬼精鬼精的跟你那个便宜老舅一样。”看来在斯林明勒这十年,莽蛮人也学会了思考问题。
“草原你是回不去的,回去只有死路一条,在这继续装个铁匠混吃等死,或者跟着我,等我有足够的实力对抗我老舅时,你自然就是我姨夫。”提到老舅,墨寻面露阴沉。
“能藏住狼子野心十年,你也倒算个人物。”老汉笑了笑,“我老古丁就再信你一回。”
深夜,一大一小两个黑影翻过斯林明勒高大的城墙,来到了城外,二人谨慎的绕过值夜的岗哨,钻进了一片树林,深夜的树林,阴影梭梭,显得有些恐怖。
二人又走了一会,在一处墓地,稍矮的黑衣人找到了一处墓碑,将墓碑反转之后,地下开了一扇石门,二人相继跳下,过了好久一会儿,稍矮的黑衣人从地下爬了上来,再次将墓碑反转之后,石门紧紧地锁上了。
十几天之后,墨寻赶到了东部的地界,初春的三镇已经褪去了微寒,在暮神的光辉下,呈现出蓬勃的生命力。
“那个骑着大狗的榨菜头,你谁啊,下来!”刚当上队长的侦察兵崔石头,从树后跳了出来,紧跟着从身后跳出来十几个侦察兵,看来是军部安排的侦查岗哨。
看了眼这十几个人,墨寻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自己不在的三个月里,三镇依旧保持着就极高的警惕。
一行十几个人看墨寻没什么动作还在傻笑,随着崔石头一声令下,将墨寻团团围住。
此情此景,白灵拿巨大的狼眼白了墨寻一眼,好像在说,要不要吃了这些人。
墨寻拍了拍白灵的头:“走,看看我们能闯过第几关。”
白灵心领神会,疯也似的用粗大的尾巴扫倒众人,一路狂奔向前。
不得不说,这侦查岗哨的职责分工还是十分明确高效,躲过了几把直刺而过的长枪后,墨寻刚闯出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嘹亮的预警号角。
还有几人骑着壮实的东部矮种马冲了过来。
白灵看到矮种马的瞬间,停下了狼步,回头一声嘹亮的狼啸,顿时将紧追不舍的几匹矮种马吼在原地,任是骑手再怎么拍马屁都无济于事。
随着号角的吹起,四周立刻响起了成片的号角声,墨寻还真有种被包围的感觉,不过好在白灵的速度惊人,连闯了三个哨所,到达第四个的时候,一个小黑女娃娃骑着头不知道是狗是狼的东西,肩上还坐着个黄猴子,气势汹汹的立在那里。
小黑女娃娃看到墨寻骑着白灵闯了过来,刚才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顿时没了,小黑脸上两颗水灵灵的大眼睛咕噜噜的往外冒泪珠。
“怎么黑成这样了!”墨寻上前抱起小薇薰,用手帮着擦去眼泪,小猴子欢快的从小薇薰肩头跳到了墨寻头上摆弄着墨寻绿色的榨菜头。
就在父女二人准备叙叙旧的时候,崔石头狠狠地拍着马腿赶了上来,看到榨菜头竟然在欺负小公主立刻来了脾气:
“放下小公主,有啥冲俺来!”
说着下马,手拿两米六的长枪,枪口直冲墨寻,大有一副战神再世的威武。
不得不说,侦查哨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不一会,墨寻就被几十人团团围住,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是墨将军,是墨将军回来了!“
顿时这几十个人炸开了锅:
“是墨将军,除了墨将军谁敢这么抱着小公主!”
“墨将军终于回来了!”
“哎,墨将军怎么换了发型,这是斯林明勒最潮流的染发吗?好时尚啊!”
“对啊,绿色的头发,藏起来更不容易被发现,有染发的吗,咱组团去染绿头发吧。”
“看着像榨菜。”
“瞎说,墨将军就是头上顶坨牛粪,都是英明神武。”
“.......”
有些听不下去的墨寻喊了句散了吧,众人纷纷散了回到了原本的侦查岗位。
只剩一个手握长枪的侦查队长还僵立在原地,看到墨寻正看着自己,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就像吃了一斤苍蝇屎。
“你表现不错,是个负责人的侦察兵,以后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要拿出这种气势来。”墨寻看着这小哥,作为侦察兵岗哨,遇到突发情况,预警,追兵,包括联合围堵,虽然人嚣张了点,但表现的中规中矩,算是不错了,墨寻本就无意为难他。
“嘿嘿。”这兵娃子尴尬一笑,不好意思的抽回了长枪。
“走吧,不走还等着老子给你发鸡腿啊!”对待自己的兵,墨寻一向显得很大老粗,这是从冥殿带来的习惯。
崔石头立刻骑上矮种马,头也不回的回了岗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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