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玄武精卫问了酒保,酒保向这里一指,十几人便转身向这里走来。
“请问阁下可是独孤枫?”为首校尉抱拳问道。
独孤枫心中着实忐忑不安,起身道:“在下正是,各位有什么事吗?”
“我们奉命公干,请随我们走一趟吧!”
“这这是什么缘故?”独孤枫脸色大变,双腿开始战栗起来。
旁边窦文宪起身道:“几位找错人了吧!这可是独孤家族的重要人物,不是什么街头小民。”
“我们当然知道,这事和窦家无关,您老就安静一下吧!”
窦文宪被顶了一句,只得讪讪坐下,校尉又对独孤枫道:“我们是来请阁下回府,并非抓去大狱,不过若阁下不知好歹,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独孤枫听说是回府,他心中稍定,便对窦文宪道:“看样子,关陇贵族已经进入多事之秋了,窦兄自己保重吧!”
他行一礼,便被一群玄武精卫押解而去。
窦文宪呆坐在位子上,心中乱成一团,这时,那名酒保慢慢走上前道:“要不,这位老人家先把帐结一结吧!”
“结你个屁!”
窦文宪重重一拍桌子怒道:“在你们这里吃顿饭还被抓走,你还好意思来结账!”
酒保吓得连连摆手,“不关我的事,刚才独孤大爷被抓走与小人绝对无关,我刚听说外面所有关陇贵族的府邸都被包围查封了,独孤大爷怎么可能逃得掉。”
窦文宪一怔,居然都被查封了,他心中满腹疑虑,似乎关陇贵族事情开始升级了,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街上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众食客纷纷探头向外望去,只见大队士兵出现在街头,一名骑马将领大喊道:“天子有令,长安一个时辰后开始实行戒严,所有人都回家,不准在街头逗留!”
“天子有令,一个时辰后全城实行戒严!”
士兵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大街上顿时大乱,食客也纷纷付了酒钱,慌慌张张离去了,酒保连忙对窦文宪道:“老爷子快结帐吧!小店要关门了。”
窦文宪也无心喝酒了,丢了三贯钱在桌上便匆匆离去了,随即酒肆开始关门,不仅是酒肆,所有东市内的店铺、客栈和青楼也纷纷关门,街头的行人一下子增多了,个个行色匆匆往家里赶去。
长安的城门也陆续关闭,不再允许进出,这是李孝恭掌握军权开始进行防御准备了,根据最新情报,两万叛军已经进入了京兆府,最快明天晚上就将抵达长安。
与此同时,李元吉的五千玄武精卫也开始行动了,他们包围了除窦氏、豆卢氏和长孙氏以外的所有关陇贵族府邸,软禁家眷,封闭仓库,抄查账卷,包括这些关陇贵族在长安城中的产业也全部被查封。
长安城内议论纷纷,正确的小道消息传遍了千家万户,大家都知道关陇贵族开始起兵造反,长安人都知道,从大业初年武川会成立开始,关陇贵族和皇权的斗争便起起伏伏,一直没有断过,而到了唐朝,它们两者之间的矛盾终于开始全面爆发,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这令人所有人都拭目以待,不知是关陇贵族废了唐朝,还是唐朝镇压关陇贵族。
崇仁坊独孤氏别宅,这里是软禁十几名关陇贵族家主的临时场所,软禁已经近十天,但家主们除了在钱粮数量上愿意略为妥协外,在军队这个核心利益上却坚决不肯让步。
一方面这是关陇贵族的传统,他们是以军事起家,就像各大名门士族坚决不肯放弃家学一样,家学是他们培养门生,稳定势力的关键,放弃了家学也就放弃了利益传承,同样,对关陇贵族而言,放弃了军队也就等于放弃了保护自己家族财富的武器,他们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而另一方面,维持关陇贵族私军存在,是关陇贵族和李渊达成的最重要一个条件,也是关陇贵族支持李渊登基的政治基础,他们绝不能容许李渊在这个核心问题上出尔反尔,绝不会对李渊妥协。
坚决不在军队上妥协在各家主之间都取得了一致的共识,所以任凭李元吉怎么威逼利诱,没有一个人肯妥协让步。
中午时分,在后院的一假山亭子里,独孤篡正和元仁惠闲聊,这时,一名元家侍女慌慌张张跑来,手中拿着一封信,“老爷,你看看这个。”
“是什么?”
“我不知道,是小婢在院子里捡到,不知是谁送给的。”
她把信交给主人,元仁惠见信上还插着一支箭,他和独孤篡对望一眼,两人立刻明白了,是外面有人射进来的箭信,元仁惠连忙接过信,看了看信皮,便把信递给独孤篡,“这是给兄长的信!”
独孤篡见信皮上写着,‘独孤公亲启’,他便接过信打开匆匆看了一遍,顿时脸色大变。
元仁惠低声问道:“兄长,是谁写来的信?”
“是长安情报署,给我们传递了一个重要消息。”
元仁惠还想再问,独孤篡却心急火燎地摆摆手,起身对他道:“把大家召集起来,我有重要事情宣布。”
内堂上,十几名家主聚集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随着最后一名家主走进堂内坐下,独孤篡这才挥了挥手中的信,对众人道:“这是刚才在后院捡到的一封信,是长安情报署射进来的箭信,信中有几个极为重要的消息,我要给大家传达一下,时间紧急,我就先说重点。”
“独孤公快说吧!外面守军要进来了。”
独孤篡连忙道:“信中最重要一件事就是我们的军队已经集结了,两万军队正向长安杀来”
这句话一出,大堂上顿时炸开了锅,家主纷纷喊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集结的军队?”
这时,侯莫陈铎怒吼一声,“统统闭嘴,听独孤说下去!”
大堂上顿时安静下来,独孤篡这才道:“各家的军队只有各家家主或者长老会才能调动,所以大家不要惊讶了,现在各府都已经被玄武精卫包围,情况怎么样我也不清楚”
不等他说下去,堂下急匆匆跑来一名随从道:“军队来了!”
众人脸色大变,独孤篡急道:“大家记住,李渊不敢对我们下毒手,军队我们绝不能让步!”
独孤篡说不下去了,只见从堂外涌进来大批军队,却不是玄武精卫,而是真正的唐军士兵,众人都站了起来,极为恼怒地望着这些士兵。
这时,十几名士兵簇拥着李孝恭走了进来,众人都认识他,见不是李元吉,大家都稍稍松了口气,独孤篡冷冷道:“原来是赵郡王,我还以为是李元吉要来剥我们的皮呢?”
李孝恭向众人团团一拱手,“各位家主,本将军是昨天晚上才被圣上重新任命,让大家受委屈了,现在请大家跟我走,我会保证大家安全。”
“赵郡王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圣上良心发现,要放过我们?”侯莫陈铎极为尖锐地问道。
李孝恭脸一沉,不满地瞪了侯莫陈铎一眼,又对众人道:“我这样告诉大家吧!圣上任命我主管长安防御,眼看你们军队即将攻到长安,该怎么解决这个难题以后再说,但圣上希望你们不要滥杀无辜,涂炭生灵,所以要求你们出面约束军队。”
众人一起回头向独孤篡望去,虽然独孤篡摸不清理孝恭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有一点他很清楚,李孝恭为人宽厚正直,落在他的手中要比落在李元吉手中好得多。
他便对众人道:“我决定跟赵郡王离去,这个不勉强大家,也可以选择留下来,反正我是不想和李元吉打交道了。”
众人谁也不愿意和李元吉那个恶魔打交道,大家纷纷表态愿意跟随独孤篡离去,李孝恭点点头,“既然都愿意跟我走,那就请吧!”
大群士兵护卫着十几名家主向外面走去,府门外停着几辆马车,在马车周围至少有两三千士兵团团护卫,外围是数百名玄武精卫士兵,他们被军队驱离,失去了对别宅的控制,为首将领心中不甘地望着士兵,企图寻找机会夺回人犯。
家主们上了马车,李孝恭也翻身上马,喝令道:“出发!”
马车缓缓启动,离开了别宅大门,就在这时,前面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只见数百名玄武精卫护卫着李元吉疾速骑马而至,李孝恭知道不妙,喝令左右道:“保护好马车,不能让对方抢走人质!”
今天李孝恭前去问李元吉要十几名家主,李元吉却死活不肯答应,两人为此翻脸,李孝恭没有办法,当机立断动手抢人。
李元吉转眼奔至,拦住马车去路,怒喝道:“李孝恭,你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