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日后,熊狼山脉上空,多出了一头翱翔的狮隼,多出了一对比鹰隼更加锐利的目光。
凌风站在高空,俯瞰而下。
夕阳西下,晚霞燃烧在天际,熊狼山脉四处,也有终年不熄灭的火焰,继续蹂躏着这一片焦土。
眼前的熊狼山,既是熟悉,又是陌生。
熟悉是那久远,前世的凌风剑试天下,偶然经过这片古神龙魔出世之地所见的景象;
陌生是那贴近,今生的凌风几度激战于斯,却再不能找到青山绿水,看不到万千生灵繁衍。
目之所及,大片大片的童山濯濯,大片大片的焦土处处,大片大片的黑烟滚滚火光不灭……
熊狼山脉下,有火山,有黑油,岩浆流淌过疮疤处处,黑油冒起处火焰狂舞,时不时地就有轰鸣声响起,漫天土石飞扬被炸上了天。
“真像啊!”
凌风皱了皱眉头,眼前的熊狼山脉,隐约间与前世景象重合在了一起,让人心生恍惚之感,分不出是前世还是今生。
深吸了一口气,他俯身一拍狮隼。
狮隼通灵,随着他的动作俯冲而下,眼看着就要撞到了地上,再急速地拉起。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转眼间狮隼重新盘旋到了高空,在空中盘旋着,似是在传递着什么信息。
狮隼的背上,少去了凌风的身影。
“沙沙沙~~”
熊狼山脉某处,凌风从地上站了起来,左手一松,黑色的焦土扬扬洒洒而下,还有那未熄灭的火星,随风而晦明。
他就这么站在远处,一动不动,好像是在等着什么似的。
的确,凌风就是在等着,“那人”自己送上门来。
他以狮隼俯冲空降,这般显眼无比的方式来到熊狼山,就没存着能隐蔽行踪的念头,在他看来,与其辛苦寻找,提防暗算,还不如就在这等着对方现身。
“那人”也没有让凌风久等,不过片刻功夫,远处隐隐地有衣袖破空之声传来,很快又归于了沉寂。
“嗯?”
凌风诧异地一挑眉毛,凝神倾听着,四周却是寂静无声,只有偶尔火焰冒出地表,发出了燃爆之声。
突然,他的神色一变,膝盖略弯,整个人横向平移了开来。
“嘭!”
凌风原本所处的地方,焦土乍看,一道漆黑的锁链如毒龙般洞穿而出。
锁链不仅仅穿透了地表,还一路向前,将数丈开外一块焦黑的巨石抽得粉碎。
“好家伙。”
凌风骇然回望,只见得那锁链上,浮动着一层青色火焰,那些被抽碎的石块落地后,其上也覆盖上了一层不灭的火。
可以想见,他刚才要是没有能躲避开来,这一锁链抽打在身上会是什么结果,强大的力量且不说它,单单这火焰,就不是说笑的。
在凌风望过去的时候,锁链颤抖着,正在飞快地缩了回去。
险些被暗算,好不容易等到他出现,凌风怎么可能轻易地方放过?
“哪里跑?!”
“给我出来吧!”
凌风口中大喝着,左手高举,再如手抓大印,翻覆而下。
“轰~”
从他的脚下开始,大片大片的土壤炸开,如一条地龙般,向着锁链冒出的地方冲去。
凌风已然是先天第三重的强者,这一击含愤而出,先天真元汇集轰入地下,威力岂可小觑,地下即便是一块浑然巨石,最轻的也是要翻出地面来。
当地龙破土到了锁链处,一声比之前更要大上数百的炸响声音响起,漫天焦土如雨,夹杂着煤炭一样的碎石,纷纷扬扬而下。
凌风皱着眉头,后退了一步,凝神向前望去。
在他前方十余丈开外的地方,朦朦胧胧烟尘笼罩下,一个通体黑袍覆盖的人形,在那若隐若现。
“果然是你!”
凌风瞳孔骤缩,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说话间,尘埃落尽,双方视线再无阻隔。
凌风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虽然是通体笼罩着黑袍,黑袍之外,更有锁链缠绕从头到脚一圈圈地缠绕着,随时可以放出去成为数十丈上百丈长的铁链,也可缩回来成为护身的链甲,但是他依然能看到,此人的身形有些不对劲。
这个黑袍人身侧,本来是手臂的地方,并不对称,一边鼓囊囊地可以想见有一只粗壮的臂膀,另外一边则塌陷下去,仿佛黑袍下面,空空荡荡。
独臂人,这个黑袍人,赫然是一个独臂人!
一身火属真元,又是独臂,对方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烈~玄~霸~!”
凌风一字一顿地吐出了三个字来,伴随着“烈玄霸”三个字入耳,肉眼可见地那个黑袍人浑身颤抖了一下。
“果然是你!”
凌风冷笑,“烈玄霸你好歹也是一方枭雄,先天强者,拜火教主,怎么落得个藏头缩尾,不敢见人,只敢躲在地下偷袭?”
“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烈玄霸烈教主!”
黑袍人,不,烈玄霸身子的抖动停住了,闻言以提拉着锁链的手掀开了黑袍兜帽,露出了其真容,果然是当年在这片地域,曾与石轩师徒三人有过一场龙争虎斗的拜火教主烈玄霸。
“凌风小儿,你还敢说!”
烈玄霸咬牙切齿,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了他失去的那只臂膀位置,怨毒无比地说道:“若不是你的一剑,若不是你们师徒,本座岂会落到如此地步?!”
“人不人,鬼不鬼!”
这六个字吐出来的时候,烈玄霸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整个脸色黑如锅底,扭曲似在炼狱。
“人不人,鬼不鬼?”凌风心中一动,隐约间,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烈玄霸说到这里,豁然住口,怪叫一声,仅剩下的手臂上缠绕的铁链如活物般,电射而出,直取凌风。
“你受死吧!”
“先宰了你,再杀你师父石轩,不如此,难消我心头只恨。”
锁链电射出来的时候,先天真元寸寸贯通,整条锁链笔直如枪,以凌风的角度看来,只能看到一点寒光,点缀火星,直插面门。
凌风似乎有点出神,并没有做出太大的动作,对此仅仅是侧了侧头。
“嗤~”
锁链几乎是擦着他的鬓角飞过,点点碎发为其上附带的火焰烧焦。
“着!”
烈玄霸再次大喝,锁链倒卷而回,横扫向凌风的后脑。
“噹~”的一声,凌风侧向移动,让开锋芒,只是以麒麟臂挡了一挡,把锁链荡开了罢了。
锁链与麒麟臂一接触,其上的火焰就爬上了麒麟臂,同一时间,一层玄光抹过,火焰立熄。
“你怎么不跟我动手?”
“你可是看我不起?!”
烈玄霸面目愈发地扭曲了起来,一边大吼着,一边挥舞着铁链。
霎时间,漫天皆是锁链影子,直如天罗地网一般,凌风眉心珠光闪烁不定,身形则似风中落叶,飘忽不定,游走在锁链攻击的缝隙之中。
能躲则躲,能避则避,实在躲避不得,才以麒麟臂挡上一挡,荡出空隙来。
整个过程中,凌风竟是一招未还,一言不发。
“你说话啊!”
“你说话啊!”
烈玄霸不住地吼叫着,凌风的应对,诡异反应,就好像正好打在了他伤痕累累的地方,愈发地状若疯狂。
漫天锁链呼啸声中,凌风的声音,悠悠然地传了出来:
“我不跟傀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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