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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1章

星辰天君 桃花剑士 19205 2021-03-29 11:56

  广极天王再次提出条件,顿时惹动那近千仙人发出一阵羡慕之声。

  眼看陈霄竟然仍旧没有反应,这近千仙人急了,纷纷开口道:“小友,我乃南鹤洞南极仙尊帐下护法,你若救我出去,我有重宝相谢!”

  “小友,我乃西河老母帐下大将,你若救我出去……”

  “小友,我乃北极帝君帐下降魔天王部属,你若救我……”

  “小友,我是……”

  一众仙人纷纷开口,各自报上家门,同时许下各种好处,但陈霄脸上疑惑却越来越浓,渐渐的,他似是忽然醒悟了什么,眼中露出一丝震惊之色。

  陈霄深吸口气,缓缓扬手说道:“诸位前辈,请听在下一言!”

  近千仙人安静下来,齐齐看向陈霄,眼神中充满渴求。

  “前辈们……太古仙界,已经崩溃,不复存在!”

  陈霄说完这句话,诸仙齐齐一愣,互相对视几眼,似是不明白陈霄在说什么。

  “诸位,仙界已经崩溃,早就不复存在,如今之仙界,乃是一大神通之人所造虚假仙界,分为五方十域,其下有无数凡间界,你们来自之地……什么东极帝君,南极仙尊之流,在下统统没有听过,如今也不复存在!”

  这句话诸仙听懂了,一时间,血海变得无比安静,似乎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这近千仙人脸色慢慢变化,开始俱是一脸怀疑,甚至有人怒视陈霄,但是渐渐的,他们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个个脸色大变,露出惊恐骇然之色。

  “小友……你所说的,可是真……?”

  广极天王的声音似是忽然苍老了许多,迟疑着问道。

  陈霄神色不变,点头道:“句句属实。”

  “怎么可能!仙界诸帝君,还有那些老祖,何等厉害!怎么可能崩溃!”

  “这小子在胡说八道,他定是嫌我们给的报仇太少,所以才编造这等谎言来吓我们!小子,我们劝你还是乖乖放出我们,不然待我脱困,一定杀你!”

  一时间,群仙冲着陈霄连连怒吼,似是在发泄心中恐惧。

  “够了……”

  广极天王的声音再次响起,缓缓道:“这小友不似撒谎……其实若是那个人,未必真的做不到……”

  “这……天王,若您所说是真……那我们……我们若是出去,如何与那个人对抗……?”

  “对啊,我们岂不是……也要被其斩灭……!”

  “你们说的是……何人?”

  陈霄目光闪烁,问道。

  “小友……老夫有一事不解,若是真如你所言,那你在这虚假天道下,如何能证得阿修罗传承?”

  广极天王再次出言问道。

  陈霄目光一凝,道:“此地乃是两界交接之处,那虚假天道对此地影响有限!”

  “……堂堂修罗域,竟然成为两界交接破碎之地?……南宫定洪,你的想法终于成真了……可是你为何要毁去仙界?帝君待你不薄,你莫非狼心狗肺不成?!”广极天王的声音中,透出一股恼怒愤恨之意。

  陈霄听到他的话,却是心中轰然一震,因为他听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名字,但是旋即,他却是目光一闪,心中了然,想来是重名重姓而已,不可能是一个人。

  “诸位前辈,在下无意得到什么好处,若是想让在下救你们出去,需得答应在下一个条件!”陈霄坚决的道。

  “你说,是什么条件?”

  “若是在下将你们救出去,还请诸位前辈与在下一同,对抗那设下虚假天道之人!”

  众仙一阵沉默,许多人脸上露出犹豫之色,甚至还有一丝心悸和恐惧。

  沉默半晌后,广极天王叹了口气道:“小友,你可知道,那设下虚假天道之人,是何人么?”

  陈霄一愣,道:“在下不知!”

  “此人名叫南宫定洪,在仙界未毁灭前,乃是下界之修,他是仙界的一个传奇。”

  广极天王缓缓开口,娓娓道来。

  “此人用不到百年世界飞升成仙,又用不到五百年时间证得天王之境,千年后实力已经可以与仙界帝君一较高下,此人归属东极帝君麾下,与老夫乃是同门,其为帝君扫平群魔,四方征战,未曾一败,立下了赫赫功勋!”

  陈霄心中一怔,这个南宫定洪天资如此惊人,倒是和自己知道的那个南宫定洪有些相似……

  “原本帝君打算将帝位传给他,只是这南宫定洪却不知为何,不愿接受。后来我才知道,在两千年之后,他的修为已经超过了帝君,达到了诸帝君想要突破的那最后一步,至上尊者位!”

  “达到此境地后,这南宫定洪忽然心有所感,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以仙人对天道的感应,辅以种种手段,创立一个虚假的天地,在其中繁衍万灵,并设法使其修行,在这个过程中,吸收万灵修行的感悟,帮助自己突破,彻底冲破天道,达到比至上尊者更高的境界。”

  “这个想法提出,开始时帝君尚且赞同,但后来,帝君却改变了想法。”

  “因为那南宫定洪说,他怀疑我们现在存在的天地,其实便是某个存在人为开创而出,我们看似感悟天道,其实一直都在其掌控之中!若要脱离这种掌控,必须要自己模仿其道,达到与之相当的高度!”

  “帝君仁心宽厚,不忍开创虚假天道迷惑欺骗众生,更重要的一个原因,若是南宫定洪所说是真,那么模仿这掌控一切的存在,焉能不被其察觉?到时候若是这掌控一切的存在雷霆震怒,谁能面对其怒火?现在虽说被掌控,但诸人已经拥有永生不灭之寿,更有亿万凡人敬仰供奉,更是有仙界至高尊荣,应当有感激之心,如何还要求更多?”

  “南宫定洪对帝君的说法不以为然,仍旧一意孤行,帝君心怀忧虑,但人各有志,却也没有阻止他!”

  “只是后来帝君才知道,按照南宫定洪的计划,到最后那一步踏出之时,那虚假天道中的众生,都将身陨,成为其造化之道!此举将要牺牲数不尽的生灵,太过于伤天和,帝君自然不允!更过分的是,根据帝君推衍,若是南宫定洪之计划成功,整个仙界都将覆灭!因为一个天地之中,无法存在两种天道,虚假天道的产生,必将摧毁真实天道!”

  “只是南宫定洪修为已臻化境,无人能阻止其一意孤行。无奈之下,东极帝君联络仙界四大帝君八大老祖,合力将南宫定洪封印,以图在漫长的岁月中徐徐劝说,让其改变主意!”

  广极天王说完,深深的叹了口气,语气中流露出浓浓的疲惫和伤感之意:“我曾劝说帝君将南宫定洪斩灭,但帝君不从我意……现在看来,南宫定洪既然已经成功,那帝君必然是凶多吉少了……”

  陈霄默默无言,方才广极天王的话让他感到无比震惊,他终于明白了太古仙界是如何覆灭的,也清楚了这虚假天道的一切由来。

  他心中不禁涌上了一股浓浓的怒意和悲哀,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掌控,自己所追寻的天道,竟然是假的!更可恨的是,对方为了成就自己的道,最终竟然要牺牲这天下所有的生灵!

  此人用心之险恶,心肠之狠毒,出手之狠辣,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陈霄眼中寒芒浓郁,若是有机会,他定要斩杀此人!

  “小友……你不是仙界之人……不明白南宫定洪的可怕,如今这虚假天道已成,他的修为更是贯通天地……你要我们帮你对抗,我们恐怕无能为力……”广极天王如是说道。

  “不过……”他忽然话锋一转:“南宫定洪既然已经如此做,就必定不能容忍我等,诸位,留在此处,或许暂时可以苟延残喘,但这里并非永世不能发现,若是有一日南宫定洪来此,我们难逃一死。虽然出去可能还是死,但就算死,我们也要有一战的机会!纵使战死,也不能屈服!诸位,你们的师尊、掌门、至亲、好友,想来已经被那南宫定洪害死,我们苟活还有何用?不如随这小友出去,与那南宫定洪决一死战!”

  广极天王的语气十分激动,鼓动周围诸仙,群仙初始还有些犹豫,但随着广极天王道尽厉害关系,顿时也醒悟过来,纷纷立下血誓,要与那南宫定洪决一死战。

  “小友,此地乃是阿修罗圣皇布下的传承地,想来是阿修罗族在仙界覆灭时留下的根源,你进入那太阳之中,自然能获得得到传承的方法……据老夫所看,这阿修罗圣皇恐怕也达到了那传说中的至上之境……阿修罗族乃是仙界最强战族,若是你能得到完整传承,未必没有与那南宫定洪一战之力!”

  陈霄一听此话,顿时大为意动,转身看向那血红色的太阳,可就在此时,一阵冷笑忽然响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被绑在最高血柱上的年轻人,忽然放声大笑,眼中寒芒毕露。

  陈霄眉头一皱,众仙也齐齐愕然,看向此人。

  他抬起头,双目森森,望向血海中群仙聚集的某处,缓缓开口道:“广极……数万载不见,你还记得我否……?”

  广极天王沉默片刻,忽然开口,声音中透出一股愤怒、惊讶、不敢相信之意,还有一丝淡淡的惶恐:“你是……南宫定洪!”

  听到南宫定洪三个字,周围近千仙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个个脸露滔天惊恐之色。

  “南宫定洪……他,他是南宫定洪……!”

  众仙大乱,个个惊惶失措,但旋即却像是反应过来一般,疑惑的道:“他怎会也被困在这里?莫非……他修为大减!”

  “难道说……那毁灭仙界之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还是说……眼前这小子在骗我们,仙界根本没毁灭……”

  “都不要说了……”广济天王声音中透着阴冷,低沉的道:“这是南宫定洪的一个分身!”

  旋即,广济天王又对陈霄说道:“小友,你还是尽快将我们放开吧,若我所料没错,这南宫定洪的本尊正在赶来的路上,你一人是绝对对付不了他的,我们在此拖住,你速去其中得到阿修罗圣皇的传承!”

  陈霄自然也明白其中利害,二话不说便朝着那红色太阳飞去。

  “陈霄……我的定洪戟,你用的还好吧?”就在这时,那南宫定洪说了一句话,当即如晴天霹雳,陈霄全身一震,停下身形,转身看向南宫定洪,满然骇然震惊之色。

  被绑在锁链上的南宫定洪,此时脸上又恢复了那平淡至极的微笑,仿佛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一般,他抬起右手,随手掐诀,铿的一声,陈霄头顶上瞬间绽放了一道烈焰。

  定洪戟呼啸而出,发出阵阵嘶鸣,仿佛在欢呼,整把戟身不断闪烁,挣扎,跳动,瞬息后噌的一下,跳开了陈霄的头顶,瞬间飞至南宫定洪面前。

  南宫定洪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定洪戟的戟身,仿佛在抚摸自己的孩子一般。陈霄神色复杂,脑海中一片混乱。

  他终于明白,那武魂界的南宫定洪,便也是南宫定洪的一个分身,至于东方妙东方妗……陈霄能感觉到她们隐藏起来的一种哀怨,从前陈霄不知道是什么,现在却瞬间清楚了。

  她们喜欢南宫定洪,但南宫定洪却心不在彼,他想要超脱这天地,又怎么会被世俗的女色所迷惑?

  想到这里,陈霄心中忽然涌上一股怒气。

  她们为你守候千年,而你却就这样,就这样!就这样视而不见,只是将她们与其他众生一般看待,都当作你超脱天地的棋子!

  广济天王说的没错,此人无信、无义、无情,薄情寡义,冷漠至极,这样的一个人,怎能让其掌控天道,怎能让其继续活着!

  陈霄定定看着南宫定洪,忽然身形一动,一步便踏到南宫定洪面前,伸出一指点向他的额头。

  南宫定洪措不及防,吃了一惊,但旋即却是露出冷笑:“以你微末修为,也想……”

  话说到一半忽然发出一声惊呼,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陈霄一指点出,用的是妙有玄经的神通吞天,原本以他现在的修为,是根本没可能将南宫定洪活生生吞噬的,即便对方只是一个分身。

  这也是南宫定洪不屑的原因,但却没想到,在陈霄用出这吞天神通之时,捆绑着南宫定洪的血锁链,竟然与这吞天遥相呼应,蓦然释放出一股滔天血力,瞬间涌入南宫定洪身体之中,将他周身护体仙力打碎。

  这变故乃是瞬间发生,以至于除了身在其中的南宫定洪,以及与这血海隐隐有感应的陈霄之外,没人察觉。

  护体仙力被碎,这一瞬间,南宫定洪修为大跌,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陈霄的吞天神通侵入,整个身体剧烈颤抖,红芒爆发,一点点开始碎裂,融向陈霄。

  南宫定洪目眦欲裂,双眼恶狠狠看着陈霄,他没有想到眼前之人一言不发便即出手,更没有想到,这血海竟然会帮助对方损伤自己!

  “阿修罗!当初就是最让本尊愤恨的一族,想不到……本尊如今竟然再次吃了阿修罗族的亏!陈霄小儿,本尊必杀你,将你打入畜生道,生生世世为猪狗!你等着……还有广极,还有这里所有的人,你们都得死……!!”

  南宫定洪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全身尽皆碎裂,被陈霄吸收进了血海之中。

  陈霄吸收了南宫定洪分身,脑海中忽然多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似是自己忽然成了这天地的主宰,一举一动都可毁天灭地一般。

  那把原本悬浮在南宫定洪面前的定洪戟,在南宫定洪消失之后,忽然发出一阵悲鸣,然后蓦然一震,片片碎裂,消散在天地之间。

  陈霄神色有些黯然,此戟毕竟跟随自己这么久,数次救过自己,今日却就这样毁去了。

  但他心中没有后悔,虽然定洪戟是南宫定洪之物,但却是东方妙和东方妗给自己的,与那南宫定洪毫无关系!

  将所有一切当作自己超脱天道的棋子筹码,无视众生死活,这是陈霄不能也无法接受的!

  他有亲人,有爱人,有朋友,甚至还有敌人,这所有的一切感触,心绪,酸甜苦辣,都是他人生的真实感悟,不能舍弃,无法舍弃!

  不论谁要毁灭这一切,他都不能接受,无论对方有多强大,即便是这天要毁去一切,他,也要战天!

  此时众仙一片默然,人人用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陈霄,一击毁灭南宫定洪的分身……那可是南宫定洪啊,在仙界无敌的存在,如今被这个人……这个根本不是仙人,而是虚假天道衍生出来的年轻人给一击毁灭?

  何其强大的年轻人!

  “小友,你毁去了南宫定洪分身,他本尊势必马上会来此,小友,时间紧迫,速速将我等放开,待我等与你一同御敌!”广极天王的声音,再次响起。

  陈霄尚未来得及说话,整个天空忽然爆发出一道雷鸣。

  天地一颤,血海轰然荡起,滔天血力似是忽然活了一般,呼啸着卷向高空,化作点点红光,消散于天空之中。

  轰轰轰!

  一连串巨响,天地不断颤抖,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瞬间笼罩了众人心头。

  就像是亘古以来的君王降临,每个人心中都升起一股无法面对的心绪,甚至神识一阵阵颤抖,竟有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仿佛自己面对的是天!

  众仙齐齐下意识的抬头,只见在那天外,似是有一个朦胧的影子在晃动,这影子无比巨大,每一次晃动,天地都爆发出一阵惊天雷鸣。

  广极天王的声音急急响起,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小友!那南宫定洪本尊已来此,速速放开我等!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陈霄二话不说,一步踏出,朝着那红色的太阳奔去,转瞬间便飞进了其中,进入的刹那,陈霄神识中轰然一声巨响,忽然有莫名庞大的信息,进入了心中。

  他可以看清楚这里极远和极尽的一切,所有绑在血柱上的仙人样貌都看的清清楚楚,在中央的一根高大血柱上,一个广极天王身穿银色战甲,周身荡漾金色符文,面貌英武,须发皆白,陈霄心中一瞬就清楚,此人便是那广极天王。

  广极天王的视线转了过来,似是看到了陈霄,朗声道:“小友还不快些动手,更待何时!”

  陈霄集中精神,将神识漫入太阳之中,瞬间便明白了释放这些仙人的方法。

  他心神一动,所有的血柱顿时一颤,一根根铁链松开,所有的仙人全部脱困。

  在陈霄心神中,此时在血海天空上方,有一个巨大的身影正在挥拳猛砸天幕,整个天幕一阵阵晃动,血海中不时有血力冲上,弥补被那身影砸碎的天幕。

  只要将天幕敲碎,那巨大的身影就能进入此地。

  陈霄看的清楚,那巨大的身影样貌面目,便与那南宫定洪一模一样。

  心神再动,如何进入传承之地的方法也在这红色太阳之中,陈霄没有犹豫,当即按照方法开启了最终的传承之地。

  滔天血海顿时洪水激荡,随着一阵悠长的兽吼,一头血色巨龙从海中缓缓飘了上来,此龙面目狰狞,周身荡漾强横的气息,只是神情却是木然,眼中更无神光,看起来如此庞大的巨龙,竟然只是一具傀儡。

  这巨龙出现后,仰天咆哮一声,随即荡起庞大的身躯,一声闷吼后,狠狠的冲着血海底部撞去。

  惊天血浪被巨龙撞的呼啸而起,浪峰达到近千丈,许多躲闪不及的仙人,被这血浪所激荡,竟然当即灰飞烟灭,足见这一击何等的恐怖。

  巨龙撞到海底,顿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隙,散发出阵阵金光,陈霄知道,那最终的传承之地,就在其中。

  陈霄从太阳中飞出,转身朝下,就待潜入血海,前往那裂隙。

  但就在此时,他身前空间一阵氤氲,一个身影瞬即出现,拦在了他的面前。

  这身影身穿红黑色战甲,光华闪烁,手中握着一把雪亮的长枪,长枪上有五色雷霆闪烁,五条蛟龙围绕长枪旋转,身后黑色披风迎风招展,一头黑色长发随风飘动,面目阴鹜,双眸寒光四射,唇角带着一丝蔑视万物的冷笑。

  此人一出现,就像是一头绝世凶兽忽然降临,整个天地被一股阴寒的威压笼罩,凛冽的杀机,更是瞬间锁定了陈霄。

  “南宫定洪!”陈霄大惊,眼前之人竟赫然是那南宫定洪,只是神情气质与南宫定洪略有不同而已。

  那银甲广极天王手握一把长戟飞了过来,在他身周还有数人,一共八人,瞬即便飞到陈霄身前,将突然出现的南宫定洪围住。

  “小友莫要紧张,这只是南宫定洪的神识投影而已,我们来挡住他,你速去取那传承!”广极天王目视南宫定洪,眼露寒芒,沉声对陈霄说道。

  说话的同时,广极天王和周围诸人也没闲着,各自双手掐诀,一道道光华从他们手中闪现,彼此布成一道阵法,把南宫定洪包围在内。

  南宫定洪目光冰冷,扫了广极天王等八人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缓缓说道:“广极天王、韩凤子、北影、铁战、天河大将、三阴真人、青山上人、赤阳子!你们八个在太古仙界就一直找我的麻烦,今日在此相遇,倒也是机缘,我们就老账新帐一起算吧!”

  广极天王神色阴沉,二话不说,双手连连变换,随之而动的,则是其他七人,他们的手诀变换越来越快。

  彼此之间的阵法,蓦然大亮,迅速向着南宫定洪逼去。

  南宫定洪冷笑的收回目光,丝毫不顾迅速向自己收缩的阵法,大笑起来。右手握枪蓦然向前一挥,顿时一连串破空声突然出现,一条条金龙凭空出现在四周,向着那阵法咆哮冲去。

  紧接着,南宫定洪右手一点额头,额头正中瞬间射出数道金光,直至广极天王等人,阴沉的喝道:“万光!”

  广极天王面色一变,身体银芒闪烁,一道道银色光华从他体内散出,在身前凝结成一面光盾,挡住了那金光。

  轰然爆响声中,金光与银盾一同消散,广极天王身体颤抖,吐出一口鲜血,他右手立刻掐诀,口中喝道:“千锐!”

  顿时,他身体内闪烁的银芒宣泄而出。此时此刻,四周的七人均都是神态凝重,手中法诀一变,成招引状。那银芒立刻一分为七化成七道,一一融入到七人体内,此时四周的七人,每个人身体内都立刻闪烁明亮的银芒,紧接着,广极天王立刻又喝道:“融!”

  瞬间,那融入七人体内的银芒又迅速钻出,飞快合七为一,回到了广极天王体内,他身子在银芒回归的刹那,手中长戟前指,对着南宫定洪一声低喝。

  银芒暮然间出现,化作一道虚幻的巨大戟影,对着南宫定洪疯狂斩落!

  南宫定洪嘴角隐露冷笑,他点着自己眉心,手中长枪一抖,顿时金光散出,同样化作一把巨大的金色长枪,迎向那金光!

  两相撞击,一阵剧烈的爆鸣响起,长枪与大戟同时崩溃爆裂,荡起一阵飓风,惊天动地。广极天王与那七人齐齐后退数十丈,南宫定洪却是凛然不动。

  八人后退的同时,广极天王的盯着南宫定洪,双手掐决,口中吐出一个复杂难明的口诀。

  这口诀立刻化作八个圆形光圈,瞬间便落在了八人身体外,他们的气势顿时暴涨。

  南宫定洪盯着广极天王和那七人,微微冷笑,缓缓说道:“你们这天仙攻伐合一术不错,看起来在这里困了这么久,你们的修为不但没有下降,倒还是涨了不少啊!”

  陈霄观战片刻,心神一动,转身便朝着海底冲去。

  南宫定洪眼角微动,手中长枪指天,刹那间,似是与那天外本尊产生了一种奇异的联系,接着他猛然下指,长枪正对下方那裂隙。

  “九天十禁,给我封!”

  随着南宫定洪一声低喝,一股滔天的仙力从天外传来,顺着枪尖直冲而出,疯狂的蔓延到裂隙之前,刹那间组成一个巨大的光幕,将那裂隙遮挡住。

  一个巨大的“封”字在裂隙上出现,瞬间消失,金黄色的光幕挡住了裂隙,陈霄的身形撞在上面,轰的一声又被弹了回来。

  广极天王面色猛变,手中长戟指天朗声喝道:“诸仙听令!合力将这封印击碎,将小友送入传承之地!”

  周围近千仙人齐声应诺,同时出手,朝着那光幕打出了自己最强的攻势。

  数万道灿烂的光华涌出,齐齐攻向那光幕,猛烈的撞击在了上面,荡起了一阵涟漪。

  陈霄心中震惊,这么多人一齐打出攻势,竟然仅仅是荡起涟漪!

  广极天王继续道:“快攻,不要停下,最多半个时辰,此封印就会被击破!”

  近千仙人毫不停手,不断的将自己攻势打出,击向那光幕。

  陈霄也深吸口气,唤出滔天血海,击向那光幕。

  广极天王双眼露出恶毒怨恨之色,声音充满了滔滔恨意,一字一句说道:“当年帝君对你无比厚爱,谁想你却做出这等事情!南宫定洪,我来问你,既然你破灭了仙界,那帝君,你把他怎么样了?!”

  南宫定洪挥动手中长枪,目光阴冷,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之色,平淡的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帝君自是惊才绝艳,只是却少了一些决断之气,气魄不足。若是他早同意我的建议,又何至于此?念在当日他待我不薄的份上,我让他自我了断了,若是我所料不错,以他的修为,应当有机会在我所创的天道中转世轮回,此时或许已经是几世做人,又或是重修为了仙人也说不定!”

  “你禽兽不如!”广极天王怒火中烧,一声爆喝,全身当即荡漾起了剧烈的银光,广极天王双手连连掐诀,打开了一道封印。

  一个空间裂缝在他面前出现,一头百丈巨蟒从中蜿蜒而出,双目如明灯,吞吐蛇信中散发着滔天寒气,盯住了孤独天。

  随即,广极与那七人齐齐一动,坐到了蚩蛟背上,双手掐诀,然后稳稳的按在了身下的巨蟒躯体之上。

  他们体内的仙力,顿时远远不绝的涌入巨蟒体内。

  蓦然间,巨蟒身躯突然一动,从裂缝内疯狂的窜出,一闪至南宫定洪身前,绕动之下,以南宫定洪为中心点,盘成一个蛇阵。

  南宫定洪被团团围住。

  南宫定洪目中平静,嘴角略带嘲讽,似是有些怀旧的道:“蚩蛟!想不到竟然还活着,我说在太古仙界没有找到它,想不到竟然一直跟着你,呵呵,有趣!我正好还缺一个坐骑,今日就将蚩蛟收伏吧!”

  说罢南宫定洪张口吐出一道金光,一把闪烁着金芒的弯戟立刻出现,被他握在了左手之中,如此一来,南宫定洪右手持枪,左手握戟,相互交错间,蓦然向两旁挥舞而出。

  南宫定洪目光一闪,双手隔空虚画,顿时弯戟与长枪通体一颤,如同两道流星,蓦然撞击向绕着他的蚩蛟之身。

  蚩蛟一声咆哮,周身银芒大涨,将南宫定洪的攻势悉数挡住。

  南宫定洪朗声一笑,道:“有趣,蚩蛟实力大涨啊,不错!如此才配当本尊坐骑!”

  南宫定洪目中隐露一丝寒芒,他右手伸出,口中低喝道:“天道昭昭吾为尊,以吾之名,变界!”

  他话语一落,一阵惊天的霹雳突然在四周咆哮回荡而起,紧接着,他脚下的血海轰然炸裂,天地一片扭曲,整个血海世界,竟在瞬间转换了样子。

  天地似是一分为二,一半为黑,一半为白,只有在最下方,才有血海浪涌,以及那封印裂缝的光幕。

  南宫定洪手中长枪一抖,顿时那黑色的一半当即一晃,瞬间化作一片世界。

  周围到处都是一片雾茫茫,雷电闪烁不休,罡风呼啸不断,原本围绕着他的蚩蛟,似是十分不喜欢这里,忍不住发出一声呜咽,原本将南宫定洪困住的庞大身躯,当即舒展开,将南宫定洪放了出来。

  但蚩蛟显然不会就此屈服,它仰天咆哮一声,猛然张嘴,对着南宫定洪喷出一口浓气,这浓气通体为红色,带着一股剧烈的腥臭,激荡之中,似乎连空间都被其腐蚀,荡起一道道裂隙,向着南宫定洪席卷而去。

  南宫定洪低吼一声,双手掐诀,在身前迅速画出一圈,随后在其上一按,顿时一股狂猛的金色气浪,从他身体内扩散而出,转眼间便在他四周五丈之内,形成一道金色光幕。

  在光幕外,那红色浓雾轰然扑上,急剧的在其表层游走起来,不断的腐蚀这光幕。

  南宫定洪猛地抬头,睥睨狂傲之气浓郁到了极点,他看着广极天王冷笑道:“广极,蚩蛟的灭世血绝气,伤不到我!”

  说着,他右手随意一点,隔空虚画,一个金色符号蓦然出现,印在了身上,在这一瞬间,他身体四周立刻形成一道金芒,把他身体包裹起来。

  紧接着,南宫定洪双眼露出一丝寒芒,他双手连点之下,又有数个金色符号出现,化作金芒,包裹自身。

  南宫定洪目光闪烁,双手蓦然张开,低喝一声,隔空虚画,顿时上百个金色符号出现,全部化作金芒包裹其身,将南宫定洪映衬的金光万丈,如同骄阳。

  接着南宫定洪抬枪一指,身上金光飙射而出,冲向身前光幕,与那蚩蛟喷出的血气撞击在一起!

  金色光幕外的血气,当即少了一小半。

  南宫定洪二话不说,双手再次虚画,这一次,共有三百多金色符号升起,南宫定洪咆哮起来,手中长枪向前一挥,这三百多金色符号没有再融入他的身体,而是直直撞向那红色血气。

  血气当即破碎消散,南宫定洪又是一声低吼,又是五百多金色符号出现,长枪所指,化作一道金光,金光旋转而出,渐渐形成一道飓风,发出呼啸之声,向着蚩蛟冲击而去。

  蚩蛟冷漠的盯着南宫定洪,对那呼啸而来的飓风视若无睹,只是在飓风临体的瞬间,其头部蓦然一甩,狠狠的撞在了飓风之上。

  飓风瞬即破碎,但坐在蚩蛟背上的八人,有三人却身躯一震,当即口喷鲜血。

  广极天王目光一闪,张口发出一阵历啸,这啸声极为尖锐,化作一把把无形的利剑,从四面八方,急剧的刺向南宫定洪。

  此时南宫定洪嘴角露出嘲讽之意,他低喝一声,右手食者在虚空一划,顿时一个散发银芒的光圈蓦然出现,向着四周扩散而去,广极天王发出的利剑,当即粉碎消散。

  广极天王眉头一皱,双手虚握手中长戟,蓦然指天,刹那间,他身后七人齐齐伸出手,全身剧烈颤动,身上的仙力汹涌喷出,全部涌入到了广极天王手中长戟之中。

  这一瞬间,广极天王身上散发而出的威压,竟然在刹那间达到了与南宫定洪一般的程度!

  广极天王一声低喝,身形腾空而且,持戟冲上,与南宫定洪战在一处。

  此时在蚩蛟之上,其中一人双手正在不断的变化法诀,一个个紫色雷球渐渐随着他手诀的变换,自他身体外凝聚起来,这些雷球越来越多,一丝丝紫色闪电在雷球内闪烁连接,散发出阵阵毁灭的气息。

  此人手中虽是法诀不断,但其双眼却是紧紧盯着与广极天王战在一起的南宫定洪。

  法决终于到了极致,雷球也聚集到了一个非常庞大的地步,此人右手一挥,身边的雷球顿时轰然而出,向着南宫定洪身上轰去。

  但南宫定洪却是一声冷笑,不管不顾那轰来的雷球,抬手打出一道飓风,冲向蚩蛟。

  那操纵雷球之人二话不说,双手急速一挥,所有雷球蓦然间调转方向,全部向着那四道飓风轰击而去。

  雷球与飓风同时崩碎消散,那发出雷球之人全身剧震,当即喷出一口鲜血。

  此时正与广极天王对战的南宫定洪目光一闪,盯着蚩蛟上几人哈哈一笑,丝毫不顾及广极天王的攻击,口中念出几句复杂难明的口诀,身形顿时砰的一下,化作一团金光。

  这金光出现后立刻溃散,化作数千道向着四面八方冲去,同时有数股,冲向蚩蛟以及其上的七人!

  蚩蛟身上的七人顿时一个个脸露惊恐之色,立刻有三人被金光打在身上钻入体内,在身体内疯狂的游走一圈后,彻底的破坏了身体内脏,后从他们的头顶钻了出来。

  在这几道金光钻出的一刻,三人眼露不敢置信之色,身形从蚩蛟上一头栽下,落入下方血海之中,掀起一朵朵浪花。

  正在追击金光的广极天王,身形不由的停下,他立刻转身,双手蓦然张开,一道道银色闪电瞬间出现,向着蚩蛟头上的金光轰击而去。

  与此同时他身形一动,手中长戟一甩,立刻化作一道道银龙,向着那散落在四面八方的金光吞噬而去。

  至于幸存下来的四人,一个个惊骇莫名,怎么也没想到,南宫定洪居然还有这一招。

  数千金光在银龙的追击下,忽然各自凝聚,最终化成八个一摸一样的南宫定洪,他们身处不同位置,其中有一个出现后身形突然一动,迅速向着陈霄急剧的冲去。

  剩余的七个分身,在两个分别手持长枪与弯戟的分身带头下,向着广极天王以及幸存的四人逼近。

  几乎是眨眼间,南宫定洪的分身之一便欺近了陈霄面前,此分身一挥手间,阵阵金芒自他手中闪烁而出,立刻相互凝聚,化成一道。

  那金光几在化成一道的瞬间,便立刻击向陈霄,陈霄双目一闪,伸手掐诀,血海轰然出现,凝聚出一把血剑,与那金光撞击在一起,顿时轰然爆炸,血剑与金光同时消散。

  那分身一怔,嘴角露出冷笑,双手连连虚点,每点一下,便有大片金光出现,这些金光相互凝聚在一起,闪烁刺目之芒,随后以极快的速度,再次冲向陈霄。

  陈霄不战反退,速度提升到极致,朝着下方冲去。

  那金光紧紧跟随,不断的迫近陈霄,陈霄双目闪烁,速度再次提升。

  几乎是眨眼间,陈霄便冲到了血海底部那被南宫定洪封印的裂隙之前,此时金光也已经追到,只差一寸便可击到他!

  就在这时,陈霄伸手点向额头,口中低喝道:“时之沙!”

  黑洞瞬即出现,刹那间便笼罩了陈霄以及他身后的金光,那追击的金光速度陡然变慢,而陈霄的速度却猛然加快,只是一个闪烁,便与那金光交换了位置,变成了金光在前,陈霄在后。

  刹那间时之沙消散,金光速度不减,轰然撞在了那封印之上。

  封印剧烈的抖动,竟然瞬间出现了一道裂缝,陈霄眼中目光一闪,血海凝聚,滔天血力宣泄而出,对着这出现的裂缝,打出了自己最强的一击!

  南宫定洪面色顿时猛变,心神感应之下,所有正在战斗中的分身,也均是蓦然望向陈霄,面容大变!

  那分身呆呆的望着正展开奋力一击的陈霄,身形蓦然一动,与此同时,其他七个分身纷纷以极快的速度,齐齐向陈霄所在之地冲去!

  几乎在瞬间,广极天王眼露精光,迅速飘出追击南宫定洪分身,口中哈哈狂笑道:“南宫定洪,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很好,小友,尽快得到传承,出来击杀此人!”

  他右手蓦然一点眉心,口中急促道:“天王命,祭天大术!”他的身体立刻一颤,全身爆发出万丈银光,银光之亮甚至压过了南宫定洪发出的金芒,刹那间织成一道银色大网,将南宫定洪所有的分身尽数封锁。

  就在这一瞬间,陈霄击破了封印,打开了一个缺口,瞬间冲进了那裂缝之间。

  那裂缝当即一阵闪烁,消失不见。

  南宫定洪分身猛的回头,身形一抖便从银色大网中冲出,冲着广极天王怒吼,所有分身瞬间归一,双眼露出滔天的愤怒。

  “等那小友出来,自然会给你一个惊喜!”广极天王持戟而立,大笑起来。

  ……

  ……

  ……

  陈霄发现自己进入了一处奇异的空间之内。

  这里到处都是红色的血液,充满了一股温暖的感觉,如同荡漾在温暖的海洋之中。

  一个个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血色水晶漂浮在血海之中,陈霄神识扫动之下,立刻发现此地这些红色水晶,共有九十九个。

  陈霄目光闪动,这里与那地下世界一般,似乎是以血色水晶作为传承之物。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扑向那第一个水晶。

  在他碰到水晶的瞬间,那水晶顿时融化,全部融合进陈霄身体之内。阵阵磅礴的记忆不断地在陈霄神识中回荡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回荡的速度越来越快,陈霄的神识,如同滚滚云烟一般,掀起阵阵涟漪。

  一个个复杂难明的口诀,一道道诡异莫测的法诀,一段段碎裂成片的记忆,如同正在怒吼咆哮的远古苍龙,张牙舞爪的呼啸而来,陈霄的神识,在瞬间就被其撕裂,随后又再次组合。

  如此周而复始,阵阵难以忍受的剧痛如潮水般,彻底将陈霄淹没。

  如若万虫吞噬的剧痛一直伴随着他,渐渐的,他的神识不由自主的扩散开,化成一条条丝状物,随后齐齐收拢,包裹在一起,形成一个血红色的茧。

  这道红色的血茧,看起来与那些水晶并无差异,仿佛是一个变大了的水晶一般。

  陈霄的神识在此时忽然进入了一片混沌之中,他仿佛是那江河中地一叶孤舟,随着江水的翻滚而起伏,每一次地江河翻滚,都会让他的痛楚再加剧几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血茧上突然裂开一道缝隙,这缝隙越来越大,最终密密麻麻遍布了无数的裂痕。

  一道道血色光芒从那些裂痕内射出,渐渐的,随着裂痕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射出的光芒也越加耀眼,最终,一阵劈啪脆响后,这枚血茧彻底碎裂开来。

  一个全身散发血色的身影,出现在茧内。

  此人,正是陈霄!

  陈霄睁开双眼,他低头看了自己的身体后,眼中露出沉吟之色,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吸收了那一整块水晶后,自己脑中不但多了一些记忆,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体居然像是重生一般,强大了不少。

  陈霄没有犹豫,身形蓦然一动,瞬间便冲向另一个水晶。

  之前那种强烈的痛楚再次涌现,这一次,陈霄已然有所习惯,他心态平静,神识中的那阵阵记忆信息,被他一一仔细扫过。

  紧接着,他的神识承受不住这庞大的记忆,崩溃后化作丝丝触手,把他包裹在内,再次形成一个椭圆形的血茧。

  当巨大的血茧再次碎裂时,从其内出现的陈霄,他的身体变得又强大了数倍。

  时间慢慢过去,陈霄每消化完一个水晶,身体便会更加强横数分,如此周而复始。

  当第三十个个水晶被他彻底吸收后,陈霄的身体之强大,已经超出了想象,即便是当日那绝天尊者在此,陈霄也完全可以一拳将其击杀!

  陈霄深吸口气,再次冲向下一个水晶。

  随着时间的度过,陈霄融合水晶的速度越来越慢,这一日,第六十个水晶化作的血茧碎裂后,陈霄的身体已经变为了紫色,一道道金色符文,开始环绕他全身旋转不休。

  陈霄静静的盘膝坐在碎裂的茧内,许久之后他睁开眼睛,一丝幽邃之光,从他眼中散出。

  此时的陈霄,对自己的身体有了一个直观的明悟。

  阿修罗修炼的是血海之力,但却更加注重修炼身体,每一个阿修罗都是开始修炼血力,一旦当修为达到圣皇境界之后,便把获得的血力,全部用来淬炼身体。即便如此,他的身体也会在一段时间后,达到极限,无法再次变强。

  此时,就需要重组身体,否则修为就是停滞不前。只有把身体崩碎重组后,才可以承受更多的血力,可以获得更强的修为。可以说,阿修罗的身体每重组一次,能够承受的血力也就越多,当达到一定程度后,阿修罗的身体便会达到一种与天地同存的境界,以身入道,挥手投足间,便可毁天灭地。

  而每一次的身体重组,也会为阿修罗带来神识的提高,圣皇境界的阿修罗,只是靠神识之力,便可以轻易的屠杀仙人!

  陈霄之前获得了部分阿修罗圣皇传承,但毕竟不完整,进入此地吸收真正的阿修罗圣皇传承,便会开启那身体重组的过程。重组多少次,取决于获得传承之人之前有多大的修为。

  若是普通的阿修罗,可能吸收完所有传承也仅仅是达到圣皇阶段而已,并不能开启重组,可陈霄进入此地后,却早已接受了数次传承,再加上其吸收了六十个水晶,如此一来,那身体的重组过程,便立刻开启。

  岁月苍茫,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陈霄已经彻底失去了时间的概念,毕竟每一次融合化茧,他都会陷入混沌之中,具体度过的时日,他已然理不清楚。

  他的身体一次次崩溃重组,在将九十九个水晶全部吸收后,已经重组了二十九次!

  阿修罗族以三为极数,陈霄并不知道,他的身体只要再重组一次,便可达到那传说中的最后一步,至上尊者位!

  ……

  ……

  ……

  此时在传承之地外,南宫定洪与广极天王的大战,也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境地。

  陈霄进入传承之地,连他自己包括所有人都不清楚,无论他在其中过了多久,时间法则作用下,外面也只是过去一瞬而已。

  此时封印已破,近千修士不必再攻打封印,顿时聚拢起来,对南宫定洪展开了攻势。

  一个个施展神通,祭出法宝,齐齐攻向南宫定洪。

  南宫定洪眼中露出阴森,方才广极天王用出的最强神通,已然让其受伤,此刻面对这么猛烈的攻势,难免有点左支右绌。

  说到底,他也只是本尊的一个投影而已,这血海传承处的封印太过庞大,他的本尊击打了这么久,也还是无法打破。

  南宫定洪双目一闪,露出寒光,伸手指天,忽然做出一个诡异的动作。

  若是陈霄在这里,自然就会看出,南宫定洪的这个动作,竟和阿修罗族的神通动作一样。

  “妙有玄神通·吞天!”

  南宫定洪开口低喝,身形一晃,速度快的难以想象,出现时已然在了一个仙人身后。

  那仙人是一个老者,此刻面色大变,眼中露出恐惧,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南宫定洪的右手直接按在了老者的胸口,一股庞大的吸力传来,瞬间崩溃了老者的身躯,将其神识与身体全部吞噬!

  吞完之后,南宫定洪身形再次一晃,消失无影。

  下一次出现时,又站在了一名仙人面前。

  那仙人面色苍白,不假思索身形爆退,但还是晚了,一阵狂怪笑中,南宫定洪身形一冲,整个人化作一片血影直接冲入这仙人体内,顿时阵阵爆响声回荡,那仙人全身喷出大量的血雾,整个人瞬间崩溃。

  血肉与元神,同样在瞬间被南宫定洪吞噬。

  南宫定洪面色狰狞,狂笑声中双手掐诀,周身金光闪烁,刹那间南宫定洪身形一分为二,又从两个分出四人,如此循环,转眼间便有了数十个分身。

  这数十个分身一冲之下,立刻便融入天地,出现时,却出现在了近千仙人聚集的中心处,顿时惨叫之声四起。

  所有在这些分身周围的仙人,顿时被其碰到,一一肉身崩溃,神识被吞噬。

  他们的反抗,在那些分身上根本就起不到太大作用,往往还没等出手,便已经死亡。

  这是一场屠杀,南宫定洪的数十个分身,四处狂奔,每一次碰触都灭掉一个仙人,将其生生吞噬。

  阵阵阴森的长笑,从南宫定洪口中传出,随着不断地杀戮,随着不断地吞噬,他的身形渐渐的膨胀,使得其整个人看起来,更为骇人可怕。

  他身体内散发出的气息也越来越强,几乎每吞下一个仙人,他便会强上一丝,其双目红芒更是越来越浓。渐渐的,似是要与天外的本尊沟通一般。

  血腥的气息弥漫四周,在绝大部分仙人的眼中,都露出了绝望。

  就在这时,一股绝强的气息,忽然在天地间回荡。

  血海中海浪滔天涌起,发出阵阵呼啸,似乎在庆祝他们的君王回归。

  一道空间裂缝出现,陈霄一步步从其中走出。

  此时他双目如电,周身荡漾着一个个金色符文,额头正中散发出豪光,周身被红色血气覆盖,气势无比强大,仿佛整个天地,都在其掌控之中。

  陈霄一步步缓缓踏出,无视周围诸仙的激动呼喊之声,淡漠的看了一眼南宫定洪,随手抬起一指:“血!”

  刹那间,整个天地立刻一动,一道道血力瞬间幻化而出,疯狂的在前方凝聚,转眼间便化作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球,直接冲向南宫定洪。

  南宫定洪双目一闪,就待避开,此时陈霄却是猛然抬手指天,低喝道:“时之沙!”

  巨大的黑洞出现,似是冠绝天地,南宫定洪的动作瞬间停滞下来。

  不是减缓,而是彻底的停滞,获得了阿修罗圣皇的完整传承,陈霄终于完满的获得了时间法则操控之力,掌握了时间。

  血球缓缓飞近南宫定洪,没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轰然巨响中,南宫定洪的身体猛然崩碎,化作血浪。

  陈霄跨前一步,欺近血浪,伸手低喝道:“吞天!”

  漫天血浪转瞬之间,便被陈霄吸纳一空。

  南宫定洪的本尊投影,又一次被陈霄吞噬,加上之前的分身,已经栽在陈霄手中两次。

  天空中不断锤击的巨大虚影,忽然顿了下来。

  陈霄负手而立,仰头看向天空。

  “想不到……你竟然能到这种地步。”天空中一个轰鸣的声音传来,正是南宫定洪的语气。

  陈霄冷笑一下,没有说话。

  “我可以将虚假天道开启一隙,你可以带着人离开,所有与你有关系的人,所有你想带走的人,都可以带走,你我之间……一笔勾销!”

  此话一出,陈霄尚未反应,周围诸仙顿时发出一阵惊喜的欢呼。

  只有那广极天王面色阴郁,看着天空一言不发。

  陈霄一脸冷笑,道:“这,算是妥协么?”

  南宫定洪沉默一会儿,道:“你可以如此认为,你有这个资格!我虽然不惧你,但却不愿两败俱伤!”

  陈霄眼神闪烁,平静的道:“若是我非要战呢?”

  南宫定洪的声音忽然愤怒:“你以为本尊是怕了你?就算要灭你,本尊也不必尽全力!最多只是晚一点时间明晰天道!莫要得寸进尺!”

  陈霄忽然仰天大笑,半晌后才道:“无数生灵被你玩弄股掌间,如今我清晰自我,你竟然告诉我要我带人离开,这算是恩赐吗?可惜……我却不想这么简单结束,你想战也要战,不想战,也要战!”

  天空中顿时一阵激荡,南宫定洪似是勃然大怒,无上威压涌来,似是就要出手。

  周围诸仙顿时惊呼,纷纷恳求陈霄答应他的请求,但陈霄不为所动。

  广极天王目光闪闪,看着陈霄,面露欣赏之色。

  半晌后,南宫定洪忽然静了下来,似是充满疲惫,道:“天命使然……我果然还是逃不过天数!一生想要超脱,却终不免被牵扯其中……也罢,我也已不愿再如此,你且潜心修炼百年,感悟传承,百年之后你我一战,只有一人能活,到时候天道命运如何,且看冥冥中注定!”

  说罢,南宫定洪也不再言语,身形一动,瞬间消失。

  天地恢复清明,威压全部消失。

  众仙愣了半天,才终于回过神来,纷纷涌向陈霄身边,询问他传承始终。

  广极天王默默走过来,忽然诧异问道:“小友,你为何敢出手?以你现在修为,不是他的对手!”

  陈霄定定看着广极天王,半晌后笑了:“在下自然知道,可是,再加上前辈,不知道那南宫定洪可有把握?”

  广极天王目光一闪,问道:“此话是何意?”

  陈霄淡淡一笑:“以你现在表现的实力,应当不是南宫定洪的对手,可一番激战后,你仍然活着……请问前辈能否告诉在下,你究竟是谁?”

  广极天王神色连连变幻,半晌后仰天大笑:“有趣,有趣!想不到竟然被你看出来了!”

  他也没有回答陈霄的问题,而是转而问道:“百年后一战,你可有把握?”

  陈霄摇摇头:“没有!”

  广极天王目光一凝,道:“那你为何应战?”

  “纵使不敌,我也要战,愚弄我一生,不能如此轻易作罢!”陈霄的回答十分简单。

  广极天王愣了一下,接着竖起大拇指:“好!有骨气!好小子,有你这句话,百年后的一战,我必祝你一臂之力!”

  陈霄微笑摇头:“前辈错了,不是百年,而是数万年后!”

  广极天王一愣,正要说话,却见陈霄忽然挥手一扬,时之沙再次打出,一道巨大的黑洞出现,陈霄身形一闪,便踏入其中,消失不见。

  广极天王脸露震惊之色,半晌后苦笑一下,喃喃自语道:“时间法则!想不到……他竟然领悟了天道两大至高法则之一……怪不得,连那南宫定洪都不敢仓促应战……”

  ……

  ……

  ……

  数万年前的某处,此时仙界尚未崩溃,诸仙潇洒云游,无比欢乐。在凡间某处深山之中,忽然一阵黑光闪烁,出现一个缝隙,一个人从中走了出来。

  此人正是陈霄,他仰头看向天空,半晌后默默呼了口气,自语道:“以时间法则来到数万年前,修炼万年,突破最后一步,应当能与那南宫定洪一战!”

  他的目光露出坚定:“家人,亲人,爱人,所有万界生灵,我陈霄一定会打败南宫定洪,将你们从那虚假天道中解救出来!”

  陈霄在山中缓缓踱步而行,不多时遇到两个放牛的牧童,陈霄微微一笑,上前问道:“两位小友,请问这里是何处啊?”

  那略大一些的牧童道:“此处叫做东极山。”

  陈霄一愣,有些诧异的道:“东极山……东极?怎得如此耳熟?”

  下意识的,陈霄笑着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那个小一些的牧童用清脆的声音答道:“我叫南宫定洪,他叫赵广极……”

  陈霄全身一震,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定定的看着面前两个牧童。

  半晌后,他抬首望天,眼神中露出迷惑,又有一丝清明。

  “原来……一切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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