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光之下,尸骨无存,地面兽禽但凡被青毫神光所罩,皆化青烟而去。只恨这道青光虽是强大无匹,但每次青光笼罩之地不过数十丈罢了。用此强横法术来诛杀兽禽,不过是杀鸡用牛刀。
此时地面兽禽见青光无敌,皆是惊惶万状,四散逃生,秦忘舒大有无从措手之感,自己在凶兽面前固然无敌,但平生所修法术,皆是用来独打单斗,面对千万对手,只能徒负奈何。
秦忘舒暗道:“我一心要自创禅言,以便战场厮杀,那大帝又说得明白,我此后修行,只能在禅修上痛下苦功,不能修仙修之术。何不趁此时机,创两道大能禅言。”
想到这里,秦忘舒按下遁风,来到一处山谷之中,那精卫知道秦忘舒心意,便与赵光灵遁出正气堂,来替秦忘舒护法。
秦忘舒道:“量此间兽禽,怎能伤得了我,你二侍不必替我护法,只管将此间兽禽杀得干净,那多杀一只兽禽,便等于解救一名百姓的姓名了。”
精卫与赵光灵领旨,立时遁出山谷,来寻兽禽厮杀。秦忘舒以禅修心法,刹那间入定静心,只盼有所明悟,创出强大禅言。
这世间至难之事,莫过于自创法术,那法术修之用之已是不易,何况是凭空创制。好在秦忘舒创制禅言,并非无中生有,他修归藏经已是大成,玄承之深厚,可谓举世无匹,隐隐然已可与大罗金仙相提并论了。
此番他静心思忖,顿觉脑海之中涌来无尽玄承,唯一的苦处,就是不知从何处着手,又该以何为基。于是沉心想来,自己因得了凤血滴于臂上,这才踏上仙修之路,而自己又是涅檗重生,方才重获性命,不如就从这火属法术着手,或可事半功倍。
想到这里,已有明悟,便集归藏经中万种法诀,无数玄承,创出一道禅言来,若论这道禅言,端得是神妙无方。需知这世间生灵,皆禀太一而生,而秦忘舒这道禅言,则是以凤火为基,引发生灵体内太一神火,又利用凤火与太一神火相生相克之理,引那太一焚烧自身。
这道禅言的厉害之处,乃在于令身边生灵无处逃生,那太一既是从体内烧来,却让对手能逃到哪里去?而这道禅言,本是以凤火为基,又借激煞之道,可请集火属功法之大成。
正所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秦忘舒创此禅言,心中甚是欢喜,只是虽在心中推敲良久,却也要实地试验,方知其效。
于是就离了山谷,重新回到空中,来观谷外形势。
却见精卫与赵光灵,已将谷中兽禽逐去数十里去,那无数兽禽渐渐逃向远处一座深山之中,秦忘舒计点那山中兽禽,当有三五万之多。
秦忘舒暗道:“当初我以一道凤火,杀了万名魔众,但那凤火却也烧了许久,且当初那些魔众,是被困在山中,被凤火围困,自然无法逃生。如今这些兽禽有三五万之多,且散布于山谷之中,若用凤火烧去,那兽禽早就望火而逃了。”
今日若想以凤火烧尽数万兽禽,自是绝无可能,那兽禽有足有翼,见到火势浩大,岂能不逃?但这种情形,正好一试新创禅言威能。秦忘舒心念至此,脚步向前一跨,已到了那座大山空中。
这时精卫与赵光灵也赶了来,看来是想冲进山谷杀敌,不想那兽禽聚在一处,却是大有玄机,不等二侍赶到,山中兽禽集结成阵,齐齐念起大势执心咒来。
兽禽所念大势执心咒,却是九渊正宗法术,由冰魇亲自向朱厌传授,且极荒山兽禽本与九渊异兽同源,修这项法术,自然不必稍加改易,亦不必执旗施法,因此咒到法生,灵验之极。
秦忘舒知道精卫与赵光灵难敌此咒,急收传音道:“精卫光灵速退,此为大势执心咒,非你二侍可敌。”
那精卫最是机灵,急忙停住脚步,赵光灵却是收不住脚,直向山中兽禽冲去,只听得千兽万禽齐齐念动咒语,空中有云气聚来,赵光灵顿时身陷重围,好似陷在泥淖之中,哪里能挣扎得出。又听到赵光灵周身乱响,大有粉身碎骨之势。
也幸好山中兽禽被杀得情急,不等赵光灵欺到身前,就急忙念动大势执心咒,因此那咒语威能不强。若是赵光灵再进数十丈,咒语念来,灵压千岳,赵光灵自然是粉身碎骨了。
秦忘舒生怕赵光灵有失,也来不及加以准备,急急将新创禅言施展出来,这道禅言本为二字,叫做“惊焰”。只因这道禅言,是以凤火激发对手体内太一,可不是惊焰二字?
幸好那赵光灵肉身已失,体内原无太一神火,不受此法影响。秦忘舒也因此可以放胆施为。
秦忘舒踏足云端,左手发毫光万道,空中就现出一个“惊”字,这道禅言现身之后,乃化成万道符文,涌向山中千兽万禽,这符文又如何抵御,自然尽数窜进千兽万禽体内去了。
就在这字禅言乍现之时,山中千兽万禽齐齐一怔,山中数万名兽禽,有大半被这禅言符文影响,那兽禽见符文入体,虽觉不妙,却也不知其中厉害,也就是心中狐疑罢了。
秦忘舒右手已抹定禅言,却是心中犹豫,此字一出,若果然如自己所料,则山中千兽万禽,至少死去大半了,那修士遇到这样的杀孽,自然心中不安。
但秦忘舒随即想到先前瞧见的村毁屋塌的情形,不由的怒火万丈,自已一路行来,不曾见过半具百姓尸身,不问而知,那百姓尸身,皆被兽禽吞进腹中去了。
魔众只会杀人,魔修只会吞噬修士仙芽,唯有这极荒山凶兽,却最是凶残,那是要食尽苍穹百姓的。因此与魔众魔修相救,凶兽最为可恶,实为苍穹百姓大敌。
秦忘舒心中着恼,右手禅言便出,天地虽有好生之德,却也不必施加于千兽万禽身上去。
只见右手闪动赤色光芒,那个“焰”字禅言一飞冲天,又好似烟光腾空,放出七彩符文,遍洒大地。
却因这字禅言现出,那山中千兽万兽顿觉体内如焚,一道太一神火就被激发出来,那太一神火遇到焰字禅言,好比烈火烹油,只听到轰然一声巨响,山中兽禽大半化为火焰一团,就在原地熊熊燃烧起来,且其中不时传来爆裂之声,好似小儿点燃竹节炮仗,自是响声不绝。
秦忘舒虽对千兽万禽有切骨之仇,见到兽禽被体内太一焚烧的惨状,亦是心中不忍,只好将目光转了过去。
精卫虽是灵禽出身,但面对这些穷凶极恶的千兽万兽,怎有慈悲之意,见那山中兽禽大半死于火焰之中,不由喜极,大声赞道:“主人这项法术好不厉害,那火焰自体内涌出,怎能逃得掉?这一把火,却是烧尽山中兽禽了。”
秦忘舒背对山峰,问道:“此山本有三百里方圆,集合了三五万兽禽,果然皆被焚绝?”
精卫道:“虽不曾杀得尽绝,但至少灭了八成之多,主人所创新法,果然强大无匹。”
秦忘舒点了点头,道:“看来这项法术,可灭去三百里内生灵,虽是强大无匹,却是不可轻用。如今虽有罗天大醮,我用此法术,不受煞气所苦,但心中亦是惴惴难安。”
精卫道:“主人虽是慈悲,不可用错了地方,那极荒山兽禽何等凶残,千里之地,不见人烟,想来此间百姓,尽数被凶兽吃尽了。那凶兽既然凶残,我等自当用得霹雳手段。”
秦忘舒点了点头,道:“那凶兽修成大势执心咒,便是大罗金仙也难近身,如今我修成这‘惊焰’禅言,正是那大势执心咒的对手,看来等到浩劫过后,我不免成为天下兽禽心中的死敌了。”
精卫道:“主人这两字禅言,可否对付得了魔修。”
秦忘舒道:“但凡禀太一而生,皆逃不过这惊焰二字。”
精卫道:“这么说来,主人先不必担心成为兽禽死敌,却要担心朱雀来寻主人的麻烦了。”
秦忘舒道:“那朱雀既是万禽之主,又是天下共主,如今我创此禅言,以凤火激发太一,那朱雀听闻,定是心中不安。但形格势禁,却也只好由他。”
秦忘舒原是天不怕地不怕,何况云天轻殒落之后,心中也恨不得随她而去,而一个人既生死志,何惧之有?
这时山谷残存兽禽,已纷纷四散而逃,秦忘舒本是除恶务尽之力,令精卫赵光灵再次出击,不可令那兽禽逃得一个。
就在这时,一名修士跨驴而来,见到秦忘舒便道:“秦兄,既到了大陈旧都之外,怎地不来入城,却在这城外驱敌?”正是盗幽到了。
秦忘舒大笑道:“只因灵机一动,这才创出两字禅言,先前要试这禅言威能,竟忘了入城。看来林总巡已然入城了,我虽是先行,却是后至。”
便与那盗幽一道,先将那山中兽禽斩尽杀绝,这才欢欢喜喜,直奔大陈旧都而去。
却不知那仙界之中,太一神域所在,那神域的主人忽地睁开一对明目,双目之中,赤光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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