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决战
只要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只要肯坚持,只要肯动脑经下功夫,世界上大多的问题都可以解决,危机也会变成生机。
东方白已将局势逆转,掌握在自己手里。
但黑龙公子究竟是谁呢?
他的人在哪里?
这秘密眼见就要被揭穿,大家的心情反而更紧张。
只有一个人的神情还很镇定,态度还很安详。
这人当然就是宫之奇。
东方白目光忽然凝注在他脸上,道:“却不知宫公子是否也要我将黑龙公子的名字说出来?”
宫之奇还是在微笑着,道:“梅花剑仙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东方白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西门虹忍不住道:“你就快说吧,难道真想急死人不成?”
东方白道:“这里终年不见天日,也不见灯火,永远都在黑暗中,只因为那位黑龙公子根本用不着光亮。”
他一字字接着道:“只因他本就是个见不到光明的瞎子!”
这句话说出,大家的眼睛忽然都一齐瞪在宫之奇脸上。
宫之奇却还是不动声色,淡淡笑道:“在下就是个瞎子。”
东方白道:“阁下也就正是黑龙公子!”
宫之奇居然还是面不改色,道:“哦?我是么?”
东方白道:“阁下虽震聋了英老先生的耳朵,但却还是慢了半步,他最后还是说出了一个字,有时一个字已足够泄漏很多秘密。”
罗家真最后一声狂吼,只有一个字。
“宫……”
他吼声突然停顿,因为那时他已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在他说来,那简直比杀了他还可怕。
只不过他耳朵未聋前,已经听出了自铜管中发出的声音就是宫之奇——东方白显然也早就在怀疑宫之奇。
宫之奇沉默了很久,终于长长叹了口气,道:“看来,我毕竟还是低估了你。”
黑龙公子竟是宫之奇!
西门虹简直无法相信,任何人都无法相信。
这气度高华,温柔有礼的世家子,竟做得出如此残酷、如此可怕的事。
东方白凝注着他,缓缓地道:“我并没有确实的证据能证明你是黑龙公子,你本可以狡辩否认的。”
宫之奇淡淡一笑,道:“我不必。”
他笑得虽淡漠,却带着种逼人的傲气。
东方白忽也长长叹息了一声,道:“我毕竟没有低估了你。”
宫之奇道:“我错了,你也错了。”
东方白道:“我错了?”
宫之奇缓缓道:“我本来只想要你的一双眼睛,现在却势必要你的命!”
东方白沉默了很久,缓缓道:“你有机会,但机会并不很大。”
宫之奇道:“至少比你的机会大,是么?”
东方白道没有答话。
宫之奇也沉默了很久,忽然道:“有很多人对别人虽很了解,对自己却一无所知。”
东方白道:“了解别人本就比了解自己容易。”
宫之奇道:“只有你,你不但能了解别人,也能了解自己,就只这一点,已非人能及。我与你为敌,实在也是逼不得已。”
东方白叹道:“我也早说过,世上最可怕的敌人就是你。”
宫之奇道:“你自知没有把握胜我?”
东方白道:“是。”
宫之奇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与我交手?”
东方白道:“势在必行,别无选择!”
宫之奇道:“好!”
他霍然长身而起,微笑着道:“我闻你往往能以寡敌众,以弱胜强,我倒真想知道你用的是什么法子?”
东方白淡淡道:“也没有什么别的法子,只不过是‘信心’二字而已!”
宫之奇道:“信心?”
东方白道:“我确信邪必不能胜正,强权必不能胜公理,黑暗必不会久长,人世间必有光明存在!”
宫之奇的脸色终于变了,冷笑道:“信心能不能当饭吃?”
东方白道:“不能,但人若无信心,和行尸走肉又有何异?”
宫之奇又笑了,道:“好!但愿你的信心能将我击倒。”
他袍袖一展,整个人突然飘飘飞起,就像是一只飞鹤在无声的滑行,姿势真有说不出的优美。
他这一掠之势并不快,但忽然间就落在东方白的面前。
绝没有人见到过宫之奇出手,甚至以为他就是一个普通人,直等他这一手露出,大家才都不禁为之耸然动容。
宫之奇长袖垂地,微笑道:“请。”
东方白也微笑着,道:“请!”
两人相对一揖,各各退后了三步,面上的微笑犹未消失。
两人直到现在,还未疾言厉色说过一句话。
在这种生死决战的一刹那,若是换了别人,纵不紧张得发抖,也难免要变得脸色铁青。
他们却还是如此客气,如此多礼。
他们的神经就好像是铁铸的,绝不会因任何事而紧张。
但在这种温和的笑容后,隐藏着的却是什么呢?
每个人都在瞧着他们的手。
因为无论谁都可以想到,只要他们一出手,就必定是石破天惊、惊天动地的招式!
每个人都在等着他们出手。
就在这时,突听一人大喝道:“等一等,这一战是我的!”
人影一闪,西门虹已挡在东方白面前。
东方白皱眉道:“我已说过……”
西门虹大声道:“我不管你说过什么,这一战你都得让给我!”
东方白道:“为什么?”
西门虹瞪着宫之奇,道:“我一见到这人,就拿他当做朋友,你们怀疑他时,我还百般为他辩护,可是……可是他却出卖了我。”
宫之奇叹了口气,道:“王者大陆中人心诡谲,你本不该随便交朋友。”
西门虹咬着牙道:“我虽然看错了你,但出卖我的人也都要后悔的。”
宫之奇道:“后悔的人也许是你自己。”
他又叹了口气,道:“乘你现在还未后悔时,快退下去吧,我不愿和你交手。”
西门虹怒道:“为什么?”
宫之奇淡淡道:“因为你绝不是我的对手,梅花剑仙也许还有三成机会,你却连一成机会也没有。”
西门虹大喝道:“放屁……”
他的掌和他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发出去的。
掌风竟将他的喝声都压了下去。
他这一辈子也不知和人打过多少次架了,有时固然是大陆高手作生死相拼的决斗,但有时,他也会脱下衣服,打着赤膊,全不用奇学和市井中的地痞流氓打个痛快。
打过几百次架之后,他才学会了两个字:冷静!
要打赢,就要冷静。
无论谁打架都不希望打输的,西门虹当然也不会例外。
所以他就算已气得脸红脖子粗,但一到真的要打架的时候,他立刻就会冷静下来——
从经验中得到的教训,总是特别不容易忘记。
奇怪的是,他这一次却像是已将这教训完全忘得干干净净。
他简直一点也不冷静。
他使出了他最强的招式“游龙见首不见尾”,仿佛真有一条金龙横空出现缠绕住宫之奇。
这一掌出虽然很威风、很有力,但无论谁都可以看出,这种招式用来对付别人可以,对于身法如幽灵的宫之奇却是无用,以为这一招大开大合,遇到身法比自己快的人就等于把自己的弱点都暴露了。
像西门虹这种有经验的人,怎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
宫之奇果然全没有费半分力,就容容易易将这一招躲了过去。
西门虹反身错步,又是两掌击出。
这两掌力量更大,掌风更响。
呼呼的掌风将火苗拉得又高又长,却连宫之奇的衣袂都没有沾着。
董万年骂了他几百遍“呆子”了,此刻终于忍不住骂出口:“呆子,你小子真他妈的是个活生生的大呆瓜。”
宫之奇忽然笑了笑,道:“若有人认为他呆,那人自己才是呆瓜。”
他身形就像是一片云般在西门虹四面飘动着,直到现在,还没有向西门虹发出过一招。
董万年道:“你当然不会说他呆,你本就希望他越呆越好。”
宫之奇淡淡道:“你是不是要他用没有声音的招式对付我?”
董万年还没有说话,西门虹已怒道:“你虽然不是个东西,但姓西门的无论如何也不会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个瞎子,你只管放心好了。”
宫之奇说话的声音还是很从容,和平时说话完全没什么不同,谁也不会听出他说话的时候正在和别人作生死的决斗。
西门虹说话却已有些不对劲了。
宫之奇道:“我本来就放心得很。”
他又笑了笑,接着道:“无声的招式任谁都会使的,若是用这种法子就能将我击倒,我还能活到现在么?”
他还是没有回手。
西门虹第七十二掌已击出,突又硬生生收了回来。
宫之奇身形也立刻停顿。
西门虹大声道:“现在是动手的时候,不是动嘴的时候,你懂不懂?”
宫之奇道:“我懂。”
西门虹道:“既然懂,为什么不出手?”
宫之奇淡淡道:“这也许只是因为我太懂了。”
西门虹道:“你懂什么?”
宫之奇说道:“你的意思就是要我出手,先让梅花剑仙看清我的奇学家数,才好想法子来对付我,不是么?”
西门虹道:“哼!”
宫之奇叹了口气,道:“你的确不愧是他的好朋友,只可惜你这番心机全都白费了。”
西门虹道:“哦?”
宫之奇道:“我会的奇学一共有三十三种,无论用哪种都可将你击倒。”
西门虹冷笑道:“你这三十三种功夫中最厉害的一种想必就是‘吹牛’。”
宫之奇非但不生气,反而笑了,道:“若是加上吹牛,就是三十四种。”
西门虹道:“其余的三十三种,你倒也不妨说来听听。”
宫之奇道:“神梦一刀流的‘细雪’、陈天鸿的灼日之矢、方诸山派的‘新月突击’、号称最强防御的‘暴走熊猫’、失传已久的‘山崩地裂’、天上人间宫的毒药暗器……这几种功夫你们想必都已知道了。”
西门虹道:“还有呢?”
宫之奇道:“还有干将莫邪的‘雌雄双剑’、永恒之月门的‘暗影之月’、瑶光派的‘胡旋乐’、风国彭家的‘生杀予夺’、鼎峰山的‘气和’、太一宗的‘大变活人’……”
西门虹道:“还有呢?”
宫之奇笑了笑,道:“就凭这十几种修真秘法还不够吗?”
西门虹冷笑道:“既然你自己觉得很够了,为什么不敢出手?”
宫之奇道:“因为你既然曾经将我当做朋友,我至少总该让你多活些时候。”
西门虹道:“哦?你想让我活多久?”
宫之奇道:“至少等到他们全都死光了之后。”
西门虹道:“他们?”
宫之奇道:“‘他们’的意思,就是这个地方所有的人。”
西门虹道:“你要将这里所有的人全杀光?”
宫之奇又笑了,道:“我的秘密已被他们知道,你以为我还会让他们活着?”
西门虹瞪着他,忽然仰面大笑了起来,道:“各位听到了没有,这人不但会吹牛,还很会做梦!”
宫之奇道:“在你们说来,这的确是场噩梦,只可惜这场梦已永远没有醒的时候。”
董万年忽也笑道:“只可惜你什么都瞧不见,否则也就说不出这种话了。”
第二层石台上,不知何时也燃起了一圈火。
六七尺高的火苗,就像是一堵墙,已将黑龙公子手下那些黑衣人全都围住。
这些人就像是野鬼,对火有种说不出的畏惧,一个个都往中间退去,七八十个人都挤到了一处。
突然间,七八十个人竟一个接着一个,无声无息的跌了下去,一跌倒就再也无法爬起。
谁也看不出这是怎么回事,更无法解释。
也许只有一种解释:魔法!
这些人就像突然被某种神秘而可怕的魔法所控制。
他们的灵魂似已离开了躯壳。
七八十个人竟已全都倒下,已没有一个人还能站得起来。
董万年道:“杨帆,你是有眼睛的,你为什么不将看到的事告诉他?”
杨帆的脸上已全无半分血色,嘴唇也在发抖,哪里还能说出话来?
董万年叹了口气,道:“眼不见心不烦,有时看不见的确倒反而好些。”
西门虹道:“所以世上有些人宁愿做睁眼的瞎子,也不愿看得太多。”
宫之奇道:“看不见,并不是不知道。”
董万年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宫之奇道:“有的人虽能看得见,却什么也不知道,有的人虽然看不见,却什么都知道。”
董万年道:“你知道什么?”
宫之奇道:“我至少比你们知道的多。”
董万年道:“哦?”
西门虹抢着道:“你可知道,你那些手下到哪里去了?”
宫之奇道:“他们哪里也不能去。”
西门虹道:“那么,现在为什么连他们的声音都已听不到?”
宫之奇道:“因为他们都已被人制服,都已倒了下去!”
西门虹怔住了,瞪着他,似乎想看看这人究竟是不是真的瞎子。
他当然是真的瞎子。
宫之奇道:“你既然能看得见,知不知道是谁制服他们?”
西门虹又怔住了。
他的确不知道。
火圈里的人全都已倒在地上,就好像真的是被魔法所控制,突然都发了疯,在互相攻击,所以才全都倒下。
但这种事又怎么可能发生呢?
西门虹怔了半晌,忍不住问道:“你知道是谁?”
宫之奇笑了笑,道:“出现这种情况,当然就是那放火的人!”
点火的人又是谁呢?
起火的时候,每个人都看到的。
黑衣人们倒下去的时候,大家也全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火,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燃烧起来。
好好的一个人,自然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倒下。
谁都知道必定有个人点起火,再将他们击倒。
可是,谁也没有看到这个人。
他难道是个看不见的人?
西门虹的手又不知不觉摸到了耳朵上,只觉得湿湿的,却也不知道是手上的汗?还是耳朵上的汗?
宫之奇淡淡道:“有些事,纵然不是瞎子,也看不见的,这就是其中之—。”
西门虹道:“难道——难道还有别的事?”
宫之奇道:“我现在还在这里等着,你们可知道我在等什么?”
西门虹恨恨道:“鬼才知道你在等什么!”
宫之奇道:“你可知道这火为什么突然就燃烧得如此猛烈?”
西门虹无法回答。
这火的确是在一刹那间燃烧起来的,简直就像是奇迹。
西门虹怔了半晌,又忍不住问道:“你知道?”
宫之奇悠然道:“我早就说过,看不见,并不是不知道,只不过……”
他忽又笑了笑,道:“只不过我若说出是什么东西使火燃烧得如此猛烈的,你也许会觉得很可惜。”
西门虹道:“可惜?”
他忽然也明白了,失声道:“是酒,烈酒!”
宫之奇笑道:“不错,是酒,而且是上好的五粮液。”
西门虹叹了口气,道:“听来倒的确有点可惜。”
宫之奇道:“你知道,我从不用劣酒招待客人的,但是真正的好酒却很难买到很多,而且,酒喝得再快,也没有烧得快。”
西门虹变色道:“你是在等酒烧光?”
宫之奇笑道:“这次你又猜对了。在这里,除了酒之外,绝没有第二种可以燃烧的东西;从今以后,我也绝不会再带可以烧得着的酒来。”
东方白突然叹了口气,道:“也许我本不该听你说这些话的。”
宫之奇道:“我方才也不该听你说那些话的,否则又怎会容人在我面前点火?”
他笑了笑,接着道:“我既已上了你一次当,你就上我一次又何妨?”
火势果然已渐渐小了。
西门虹大喝道:“无论如何,你反正已逃不了……大家围住他……”
喝声中,已有七八个人扑了过来。
就在这时,宫之奇长袖已流云般飞卷而起。
不是流云,是狂风。
狂风卷起,宫之奇的人似也被卷起。
他的人仿佛突然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黑龙,自火苗飞过。
第二层石台上的火苗立刻熄灭。
他身形竟还是在飞旋着,那两只衣袖,就像是一双翼。
翼熄起了风,风熄灭了火。
本已微弱的火势,突然间全部熄灭!
黑暗!
那种令人绝望的黑暗又来了。
风声还在盘旋着。
他追着风声,因为风声到了哪里,宫之奇就到了哪里。
他身后也有一阵阵衣袂带风声,显然还有很多人在跟着他。
能被请到这里的人,都是高手,身法都不弱。
只听“叮”的一声,风声突然停止。
所有的人立刻扑了上去。
然后,突然又响起了几个人的惊呼声,莫非已有人被宫之奇击倒?
但无论他修为多么高,也是绝对无法抵抗这么多高手的。
只听西门虹厉声喝道:“你还想往哪里逃?”
惊呼厉喝声中,又有人大呼道:“我抓住他了……抓住他了!”
惊呼声、厉喝声、喜极大呼声,几乎是在同时响起的。
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是谁被击倒?
是谁抓住了宫之奇?
就在这时,火光突又亮起。
一点火光,如星如豆,但在这种绝望的黑暗中,却无异怒海中的明灯。
二十个人全都挤在一个角落里,有的人摸着头,有的人揉着肩,显然是在扑过来的时候撞上了石壁。
惊呼声就是这几人发出来的。
另外几个人你扣住了我的脉门,我抓住了你的衣襟,面上还带着狂喜之色,但火光一亮,这狂喜之色立刻就变得说不出的尴尬。
他们都以为自己抓住了宫之奇,谁知抓住的竟是自己的朋友。
宫之奇根本不在这里。
石壁上,钉着一只铁铸的黑龙!
他们追的竟是这只铁黑龙!
铁黑龙所带起的风声,将所有的人全都引到这里。
宫之奇呢?
每个人全都怔住。怔了半晌,才转过身,去瞧那点火光。
火光就在东方白手里。
他另一只手,扣住了杨帆的脉门,还站在那里,动也没有动。
西门虹第一个冲了过去,大声道:“宫之奇呢?你为什么不去追他?”
东方白叹了口气,道:“你们若都留在这里,也许我还能追得到他,可是……”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但他的意思大家却已明白。
到处都是衣袂带风声,每个人的衣袂带风声都是相同的。
黑暗中,每个人都可能是宫之奇。
黑暗中就像是有几十个宫之奇,却叫东方白去追哪一个?
西门虹怔了半晌,道:“你……你方才为何不点这火折子?”
这火折子正是郑国强藏在袜筒里的那只。
郑国强交给西门虹,西门虹交给了东方白。
东方白却道:“火折方才并不在我手上。”
西门虹道:“我明明交给你的,怎会不在你的手上?”
东方白道:“这里惟一可以点火的,就是这火折子,点火的人并不是我!”
西门虹怔了怔,道:“难道这火折子方才就在那点火的人手上?”
东方白道:“不错。”
西门虹更奇怪了,说道:“那么这火折子怎会又到了你手上的?点火的人现在哪里?你莫非知道他是谁?”
他连珠炮似的问出了三个问题,东方白还来不及回答——
突然又是一阵轻呼。
西门虹回过头,就发现那堆倒下去的黑衣人中,正有一个人慢慢的站起,慢慢的往这边走了过来。
她的脚步很轻、很慢。
虽然她身上穿的也是同样的黑衣服,面上也蒙着黑巾,连眼睛都被蒙住,但无论谁都可看出她是个女人。
她那苗条而又丰满的身材,绝不是任何衣服所能掩得住的。
西门虹失声道:“原来是你!”
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点火的人就是彭丽华。。
但彭丽华又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呢?
她以前一直藏在哪里?
东方白怎会找着她的?
她慢慢的向前走,走上第三层石台,还是没有掀起蒙面的黑巾。
她走路的姿态很奇特,就仿佛是个终年都只能在黑暗中行走的幽灵。
她慢慢的走到东方白身旁,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两句话。
东方白柔声道:“我明白。”
两人虽然并没有什么动作,却显得说不出的亲密。
彭丽华怎会突然和东方白变得如此亲密了?
西门虹瞪大了眼睛,瞧着他们,也不知是惊奇,还是在生气?
也没有别人说话。
这些各大门派各大世家各座仙山的出类拔萃之士平时虽然都是发号施令的人物,但现在,每个人都已惟东方白马首是瞻。
因为他们自己根本已没有主意。
东方白道:“此地不可再停留,我们先退出去再说吧。”
董万年道:“宫之奇呢?不管他了吗?”
东方白道:“这里是死地,他也和我们同样无路可走。”
董万年叹了口气,道:“但愿我们还能找得到他。”
东方白道:“西门虹,你找两位朋友帮忙,将罗老先生和郑国强抬出去。”
西门虹眼睛还盯在她身上,只“哼”了一声。
东方白随手在杨帆肩井穴上轻轻一拂,道:“还有这位杨公子!”
西门虹道:“哼。”
东方白温柔的摸了摸“她”头发,道:“你也跟他们出去吧。”
“她”迟疑着,轻轻道:“你呢?”
东方白道:“我们暂时还走不了。”
他当然也是去找宫之奇的。
“她”又迟疑了很久,才慢慢的点了点头,柔声道:“你要小心。”
东方白道:“我会小心的。”
两人说的话虽不多,但每个字都充满了柔情蜜意。
西门虹的脸已有些发红了。
东方白道:“董万年,我将她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她。”
董万年道:“当然。”
西门虹突然冷笑道:“你为什么不将她交给我?我难道就不能照顾她?”
董万年笑了,道:“你连自己都未必能照顾得了,还想照顾别人?”
西门虹瞪了他一眼,猝然回头,大步走了出去。
东方白道:“你小心找找看,只要是活的人,都想法子带出去!”
董万年说道:“我明白,可是你……你可千万要小心些。除了宫之奇,这里也许还有别的人、别的埋伏……”
西门虹已走下第二层石台,突然大声道:“不但有人,还有鬼,各式各样的鬼,大头鬼、小头鬼、吊死鬼、色鬼……”
东方白叹了口气,苦笑道:“看来这里真有鬼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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