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骊如领着兄弟俩来到牧场东侧的兵营,耀阳这次不敢再任意四顾,但余光还是一眼扫视兵营的布置。兵营以木栏围住,一边连着牧场的围栏,却像是山寨一般。耀阳也没有再次评论这里的布置,以免再惹风波,倚弦自然更不是寻常多嘴之人。
进了兵营,只听喝声如雷,原来新近募集的新兵都在训练中,戟光如银练闪华,虽然未经沙场,但其之士气如虹,斗志高昂,动作竟也是有模有样。
看着整齐规划的牧场兵力分布与操练,兄弟俩掩不住心中的震惊,这些新兵不过刚入便被训练得有模有样,虽说因为第一天尚未受苦之故,但已是难得可贵,由此可见即使行兵作战,“大洪牧场”也不可小觑。
耀阳看看周围,问道:“大小姐,不知牧场的兵力状况怎么样?跟宋镇兵马相比会不会吃亏呢?毕竟宋镇在殷商八百镇中也算是颇有实力的。”
秦骊如略有讶异地看看耀阳道:“没想到你们也对天下大势有所了解?”
耀阳暗叫糟糕,差点一不小心又说错话,不过幸好秦骊如对他们不再怀疑,他便搪塞道:“这些都是那个异人在平时随便闲聊时说的,我听得多也就记住了。”
“是这样的,那个异人真是非常人啊。”秦骊如自从证实两人情况属实后,已经对两人甚为信任,这时时候自然不会因为耀阳随口一句话而产生疑心,而且根据两兄弟所说的“异人”肯定有过人才能,知道这些事情也很是正常。
耀阳乘机道:“当然,这位异人通古博今,天下间少有其不知之事,真乃神人也。故而他所言宋镇兵力不少,实力较强,我们甚为担心。”他趁这个机会给秦骊如打点底,万一哪天又说错话,也可以用这个编出来的“异人”来圆谎。
秦骊如沉吟道:“不错,宋镇兵力之强的确是无可置疑,否则也不可能拥有大片疆土,威慑邻近城镇。我牧场对外号称一万将士,其实可战兵力实则不过五千,兵力上还不如宋镇。但是我们丝毫不怕他宋镇,我们秦家在附近的两位姨父何尝不是大有实力的一镇之侯。虽然两位姨父的实力比之宋镇还有不如,但联合起来,加上我‘大洪牧场’的实力,保管让宋镇兵马有来无回,让他们知道想觊觎牧场是要付出极大代价的。”
两兄弟这才释然,想来也是,以“大洪牧场”现在的地位财力,自然有资格跟其他侯镇联姻,这也是维护“大洪牧场”的好办法。所以凭着“大洪牧场”本身的实力,加上联姻效果,殷商天下除了朝歌和四大诸侯镇外,基本上没有其他势力能对“大洪牧场”产生威胁,即使强如宋镇如果不是有魔妖两宗插手,也断断奈何不了牧场。
一边聊着,几人很快到了牧场主营。因为非常时候,基本上整个牧场都在戒备状态,五千将士俱是衣不解甲,对秦骊如态度非常恭敬,见到都恭声揖礼,齐称:“大小姐!”
负责牧场领兵的是秦家的忠实老仆莫凌风,此时正在操练着新老兵马,虽然年纪老迈,但吆喝之声却仍然显得甚是孔武有力。
秦骊如引两人去见了莫凌风,莫凌风的年龄比秦天明大了二十多岁,鬓发半白,眉毛都秃得差不多了,但是双眼有神,浑身健壮得很,精力旺盛不下壮年。他见到秦骊如立即尊敬地道:“老仆见过大小姐。”
“莫老,都好几次说了,您从小看我长大的,叫我骊如就行了。别什么大小姐大小姐的,听了好觉得见外!”秦骊如嗔道。
莫凌风恭声道:“主仆有别,老仆不能坏了牧场的规矩。”
“莫老你啊……”秦骊如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真是倔脾气,好了,我也不跟你争,对了,今天我推荐两个人给你。”
莫凌风上下打量一下秦骊如身旁的两兄弟,道:“是他们吧,不错,骨骼强壮,身体坚实,应该有些本领。小姐的眼光真是不错!”
秦骊如道:“这两位得高人指点,素懂兵法,能一眼看出‘洪泽城’的防备要点,甚为不易,是难得的人才。而且他们的身手骊如看了,就常人而言,的确是很不错。所以骊如想,他们也无须参与基本操练,直接分派职务给他们,相信他们一定能做好的。”
“是,小姐!”莫凌风果然是丝毫不肯逾礼,向秦骊如行礼应命。
秦骊如对此也没有办法,只能点点头道:“莫老,那他们就交给你了。骊如还有其他要事,也不打扰莫老练兵。小易,小阳,你们就听莫老安排吧。”最后一句话是跟两兄弟说的。
耀阳和倚弦自然点头称是。
秦骊如就此离开,莫凌风送了几步就回来了。回头看看两兄弟,微笑道:“两位小兄弟不要紧张,小姐的眼光老夫还是很信得过的,也相信两位不会让小姐失望的。”
两兄弟立即道:“当竭尽所能,为牧场效力。”
莫凌风点头道:“你们虽然才能出众,不过毕竟没有领过兵,故而不能在短时间内让你们担任太高的职位,你们就先带个十人小队,负责夜间巡寨的事务,等你们熟悉军营规矩,稍有功绩后,再将你们提拔起来。老夫相信以你们的能力,定是可以顺利晋升。”
“多谢莫老!”两兄弟心不在此,才不想理会究竟有多高的权位。
莫凌风见两兄弟得知喜讯却仍然可以保持不卑不亢,神色如常,不由大为欣赏,转身喊道:“胡牙过来。”
校场中一个精悍的壮年将领小跑过来,行礼道:“总管有事吗?”
莫凌风挥挥手道:“胡牙,他们是新来的兵丁,负责夜巡,就在中军营中安顿下来,你替他们安排一下住处。之后,再分配十个兵士给他们。”
胡牙应声道:“是!”
莫凌风又转头对两兄弟道:“那你们就先跟胡牙去吧,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题尽管问他就行!”
耀阳和倚弦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一路上,耀阳问了胡牙不少关于军营的事情,也算对牧场兵营有所了解。各个要点,耀阳也一一记在心中。胡牙这人还挺和气的,有问必答,丝毫没有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行了一段路,最后两兄弟被领到一个靠近“大洪湖”的兵营休息。胡牙着人先拿点事物过来放在很简陋的案几之上,然后道:“你们先休息一下,关于你们的手下兵丁,我这就去安排,不过需要一点时间。记住,今晚就要开始巡夜,你们好好休息,具体出巡时间我会及时通知你们!”
耀阳点头道:“多谢胡大哥指点,我们省得,麻烦胡大哥了。”
送走了胡牙,两兄弟回到兵房,耀阳一屁股坐在卧榻上,环顾简单的兵丁房,用手拍了拍卧榻上的铺垫,笑道:“洗刷马圈和这个待遇果然不同,虽然都还不怎么样,但至少也算是有了一个能容身的住处。”
“自然比不上你的将军府!”倚弦笑道,“不过怎么样的住处还不是一样,已经快到年关了,我们不可能在这里呆多久,除非你真想在这里过年。”
“怎么可能!”耀阳跳起来道,“我们就这点时间,自然是需要尽快将事情搞定的。”
倚弦点头道:“算你这家伙还没昏头转向。”
“当然,你也不想想你兄弟我是谁!”耀阳突然话锋一转,想到方才的整件事情,奇道,“秦骊如怎么会认为我们所言属实的?这点实在是奇怪?”
倚弦也有此疑问,道:“不可能有这么巧被我们蒙对了,那秦骊如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她难道是知道我们的身份,故意想要稳住我们才会这般重用?”
耀阳摇头道:“不可能,我的眼睛准得很,秦骊如如果真是有什么阴谋绝对逃不过我的法眼。我看她眼神并无作假,难道她的确说的是实话。”
“你的眼睛毒得很,这个我知道!”倚弦没好气地忍受着耀阳的自得,道,“不过事情还是有些蹊跷。”倚弦说完陷入沉思之中。
耀阳心中一动道:“事情的确是不可思议,除非是有人帮忙……”
“有人!”倚弦心中灵觉顿生,轻声道。
两人不再说话,门口果然有人憋着嗓子来报道:“禀报易队长,阳队长,三名巡夜兵丁前来报到!”
“进来!”两人都是一怔,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来了,但来的为何只有三个。马上两人又有所察觉,因为这时来人已经掀开帐廉。
耀阳一看,高兴地大笑道:“就知道是你们搞的鬼!”
来人原来是穿着牧场兵丁衣服的小千、小风和小仙三人。
小千和小风炫耀道:“师父,我们不错吧,这么容易就混进来了哩。”
耀阳笑着说道:“有什么可以得意的,以你们的能力如果连牧场都混不进来,我一定将你们逐出师门!”
小千和小风吃憋,不敢再行邀功。
倚弦则挺起大拇指道:“这次你们做得不错!起码我们现在有个照应哩!”
有了师叔倚弦的撑腰,小千和小风大为高兴。
耀阳看着小千与小风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于是无奈摇头道:“看你们两小子乐的,怎么现在才来?”
小千立即笑道:“这事师父你可又要夸奖我们了,你们身份对口的事情是小仙姐当日听完你们的话后,才让我们特意去安排的。我们刚搞定不久,就有牧场的人来查。师父,你也知道,我们两兄弟或许别的不行,但是唬人绝对有一手,将那个牧场去的人耍得团团转,绝对没有一点破绽。”
耀阳问道:“这是小仙提出来的吧?”
小千与小风带点头道:“是啊。”
耀阳嘿嘿笑道:“那夸奖你们做什么,要夸也要夸小仙。小仙,你果然是心细如丝,这次是多亏你了,否则我们的身份可就被揭穿了。”
倚弦亦道:“是啊,没想到秦骊如看起来很火暴,做事却这么周全,我们没顾及到这一点,差点就要前功尽弃。”
小仙被耀阳一夸,玉容粉红,低声道:“这些都是我应该为耀大哥做的!”
小风听得有些不乐意了,嚷道:“没有我们去做,怎么能成事呢。”小千也点头道:“所以我们的功劳自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师父可不能偏心!”
倚弦再次替小千和小风说话,道:“你们做的不错!”
看着耀阳跟着倚弦点头赞许,小千和小风顿时又神气起来。
耀阳道:“先不管其他了,现在大家都在一起好好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倚弦沉声道:“年关将近,我们尽可能要在过年的时候去拜祭花子爷爷。所以我们所剩的时间不多,必须要尽快离开牧场。”
耀阳自是赞同道:“的确,我们没什么时间在这里长呆下去,再怎么说,没有什么事情比拜祭花子爷爷更重要的了。”
倚弦道:“所以,我们要利用这几日时间,过两天不管有没查到什么,我们都要离去,免得耽误去吴境的行程。”
耀阳点头道:“就这样吧,我们也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今晚再探‘洪泽城’,看看其中究竟有什么奥秘?我想,现在宋镇即将兵临牧场,当中定有不测变化,那‘梵一秘匙’如果真的在此,其秘密肯定会在这几天内泄漏出来。”
“此话不错,错过这几天,那‘梵一秘匙’的秘密恐怕更是难以发掘,我们留下来也没用。说得有点过分的话,这次宋镇来袭正是我们的机会。”倚弦表示赞同耀阳的话。
耀阳继续道:“宋镇决不会跟‘大洪牧场’长期作战,他们的目的只想在战乱中让魔妖两宗的人趁乱出手,窃取‘梵一秘匙。长时间坚持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宋镇如不能短时间攻克牧场,他们唯一所持的就只有魔妖两宗了。”
商议许久,几人终于确定所言,过几天不管成功与否都会立即离开。
傍晚时分,胡牙领了十个精壮的老兵过来,示意今晚晚饭后就开始巡夜,两兄弟满口答应下来。
晚饭后交接巡夜,两兄弟助小千与小风幻化成自己的模样带队巡寨。他们则连夜隐身向“洪泽城”风遁而去。
这次他们是轻车熟路,很快就摸到秦府密室之外。上次翻箱子的时候,耀阳便注意到放夜行衣的箱子上没有丝毫尘埃,箱子盒盖处磨损甚大,衣服摆放的痕迹也显示时常被用,由此可见秦天明夜晚出去的次数颇为频繁,两兄弟因此想来碰碰运气,说不定今夜秦天明仍会出去。
许久不见任何动静,不过两兄弟没有丝毫沮丧或是不耐,还是安心等待。
果然还是让他们猜对了,将近子夜时分,秦天明真的来了,看他的样子丝毫没有犹豫,可见同样行径已经不知做了几次,熟得不能再熟。
秦天明进了密室,两人笃定他肯定要马上出来,也没有跟着进去,几番耐心等待之下,在不久之后,秦天明已经换了一身蒙面夜行衣出来,直向洪泽城外而去。秦天明跃空而起,夜色中身影一晃已在百丈之外,速度奇快,虽不是风遁,但速度不下于风遁。
以两兄弟的眼力,早已一眼看出这是法道密法,有些人天生不擅长使用风遁,自有各种遁法修行。看秦天明的身形,他的修为可谓不低,比之秦骊如强了不少。两兄弟这下可吃惊非常,他们一直以为秦天明是有着家传精深武学,身手定是不弱,却没想到他竟会有如此精厚法道修为。最令两人惊讶的是,他们昨日竟都没看出秦天明会有这么好的法道修为。
这个秦天明竟能掩饰得如此之好,肯定不是什么简单角色,难怪“大洪牧场”屹立数百年也巍然如故,还越来越强盛。像秦天明这样,身为一场之主,表面上的举止非常,根本无人知道其有这样的法道修为,由此可知秦天明恐怕还隐藏了不少东西。能将自己隐藏这么好,秦天明做这个场主看来也不是吃素的。秦家有这么厉害的场主,“大洪牧场”又怎么会衰弱下去?
心中惊讶之情难以言表,但两人还是没有任何迟疑,果断跟上。
秦天明很快出了“洪泽城”,一路直行,没有惊动任何人,不久竟到了“大洪湖”畔,也不见他再做停留,飞身遁空掠水而去,脚点湖水转眼就如离弦之箭般向湖中心疾去。
隐身的两兄弟紧紧跟住,在湖面上遁空而过,眼前竟出现了一座湖中孤岛。孤岛位于“大洪湖”中央一带,四处不着边际。秦天明直接上了孤岛,两兄弟大疑:“他来这里干吗?难道梵一秘匙便藏在此岛之上?”
秦天明踏足孤岛,丝毫不做任何停顿,在山间小径上穿梭如飞,显是对此地非常熟悉,两兄弟紧跟而去,随着他深入孤岛之中。
这孤岛看起来荒芜孤弃,草木枯萎也不见任何山路的影子,更是没有一点的人烟踪迹,跟了一会儿,转过一道山坳,两兄弟同时露出惊讶之色,前面不远处竟出现一个石亭,雕梁砌石。
在这么一个看来绝对不会有任何人烟的地方却有这样一个还不错的石亭。更让两人吃惊的是,如非他们修为不浅,还根本不知会有石亭,因为有一个屏蔽结界将石亭周围十丈内的空间跟外界完全隔离。结界内的一切,外面基本上没人可知,而结界外的一切也影响不到结界内的人。
秦天明进入结界法阵就不见人影,看来是被结界屏去身影。
两兄弟到了结界外,耀阳看着表面上没有什么异样的石亭,奇道:“这个结界法阵的元能波动极是奇怪,竟然直到靠近二十来丈的距离,才会被我们察觉。真是不简单。”
“有得必有失,虽然这结界法阵不易被人察觉,但威力却是大大减少了。”倚弦细看一下立即瞧出端倪。
耀阳点头道:“不错,我想秦天明肯定没想过会有法道高手会来此处,所以只求隐蔽。以我们现在的修为,这样的结界绝对别想挡住我们,我们也别在这里瞎看,进去吧。”
两兄弟依靠归元异能毫不费力地破入结界,但却丝毫没有引起结界的变化,还是一如往常,秦天明自然也无法发觉。两人进了结界,就见到穿着蒙面夜行衣的秦天明,就坐在石亭之内,在他的对面还有一人坐着跟他对弈。
兄弟俩看得真切,在跟秦天明对弈的人,竟是被秦天佑刁难的半面侍女素儿。
“是她?”两兄弟同时一怔,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秦天明大半夜闲着没事会来跟那个叫素儿的婢女对弈。
耀阳压低声音,嘿嘿笑道:“这老家伙是不是看上那个叫素儿的小丫头了?大半夜还出来幽会。”
倚弦没好气道:“少用你的肮脏念头去想别人,你看秦天明是这样的人吗?”
耀阳道:“嘿,那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去你的……”倚弦骂了一句,懒得跟这个龌龊的家伙继续争辩下去。
棋局还没开始,秦天明却是哑着嗓子问道:“那法诀练得如何?”
素儿恭敬地道:“师父,弟子还有不明之处,还请师父指点。”
秦天明缓缓点头,还是哑着嗓子道:“为师知道此法诀甚是难明,你就算再聪明也不可能一下子学得通透,莫要心急,慢慢来。”
“是,师父!”素儿不再发出声音来,却是拈起一颗白子下在棋盘之上。
就这么几句话,两兄弟就听得大惑不解,这秦天明竟然会是素儿的师父?那为何素儿还要在秦家当婢女?
耀阳更是奇道:“秦天明已经见了徒弟,这里又没外人,为何还要蒙面?”
倚弦道:“的确是奇怪。”
耀阳沉吟道:“总觉得这事透着稀奇古怪的味道。秦天明半夜蒙面出来,来这里教徒弟素儿,偏也不取下蒙面。而素儿又是他家中倍受欺凌的婢女。”
倚弦也是想不通,疑道:“如果素儿的师父不是秦天明,倒可能是为了‘梵一秘匙’,但现在总不可能是秦天明闲着没事偷自家的东西吧?”
耀阳做出哈哈一笑的表情道:“或许秦天明就想试试‘梵一秘匙’的秘密安不安全。”
倚弦道:“你以为秦天明像你一样白痴啊?”
耀阳耸耸肩开着玩笑道:“谁知道他是不是脑子坏了。”
倚弦笑骂道:“你这小子少在那里胡说八道,我看你才是脑子浸水了呢。好好看看他们吧。”
耀阳将注意力转到秦天明师徒俩身上,却愕然发现他们在对弈中闭起双目,似乎完全屏去了外界的侵扰,专心奕奕地下棋,但每一颗棋仿佛都下得有些沉重。
耀阳仔细看着两人,更是大怔,明明见到两人之间的唇动,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不由大愣道:“怎么回事,他们应该是在讲话,为何我们听不到他们所言?”
倚弦道:“看来他们师徒两人说话有什么特别方法,可以不发出任何声响。”
“这就想难住我,嘿嘿,我得想想法子……”耀阳想起幻殇法录上的奇功妙法,就有几种可破密语传音的方法,立即聚精会神默运起来。
耀阳盯着秦天明师徒,双眼烁然,双手变了几种姿势。倚弦一直没打扰他,等他放下手来,才问道:“怎么样,可有什么收获?”
耀阳长吁一口气,眉头深锁,道:“奇怪,我怎么也听不到他们的一点声音。看来他们应该不是正常的密语传音,而是有其他极为厉害的法道秘术。但究竟是什么秘术,我丝毫没有头绪。屹立数百年的‘大洪牧场’果然不简单,秦家此等秘术恐是家传。”
倚弦讶道:“没想到连你也无法探知他们的密语,秦家可还真是厉害。这样的秘术,我也从未曾听说过,应该是秦家家传的可能性较大。”
耀阳学得幻殇法录,倚弦遍读“琅寰洞府”,连他们也不知道,更显得此秘术之神秘。
倚弦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耀阳无奈道:“能干什么,只能等他们下完棋再说。”
倚弦就算再聪明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能不惊动秦天明师徒,而继续探查他们的秘密。而且兄弟俩搞不懂其中的玄虚,又不甘心就此离去,只能静静等待,当中耀阳几次埋怨秦天明师徒闲着没事,下这么久的棋干嘛。倚弦却一直平心静气地等着,丝毫没有一点不耐之色,甚至开始远远看着师徒俩对弈的步骤。
时间慢慢地过去,秦天明师徒在对弈中似乎更加投入,也越来越吃力缓慢。两人没有丝毫放松的倾向,仿佛这一局棋是真正的战场一般。
倚弦渐渐也被两人所布下的棋局所震撼,因为他根本无法看懂师徒俩下的是什么棋,他们之间的对弈规则显然与世俗棋弈完全迥异,倚弦虽然并未与人对弈棋局,但是基本规则还是知道的,但他现在确实越看越迷糊。
耀阳再次嘟囔道:“只是一盘棋而已嘛,何必这么认真,该输的快点输吧,该赢的也应该赢了。素儿一个女人家也就算了,但是秦天明大男人一个,还这么婆妈,都快一个时辰了,竟然还没下完,真是无趣。”
“你就少说几句吧,我看他们决不是下棋这么简单。”倚弦没好气地给了他一肘,然后回望石亭,心中霍然一震,似乎感应到一种异样的灵触,心中莫名涌起师徒俩已经结束对弈的感觉,禁不住道,“他们总算结束了!”
“还说我哩,自己还不是一样这么急,你以为说结束就结束吗?”耀阳反而多出耐心来了,再次向秦天明注目望了过去。
想不到秦天明真的从几近入定的状态中醒来,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嘘气的沙哑嗓音传出来,道:“素儿,你果然是聪颖过人,不过短短三年的时间,居然可以领悟到法诀的第七重境界,这样的天资实非常人可比。”
素儿脸色微红,忙是自谦道:“多亏师父教导得好,花了三年的时间,弟子当然应该有此成就才对得起师父。”
秦天明哈哈大笑道:“素儿你太谦虚了,你要知道当年为师练此法诀可用了十年的时间。以为师的天资还算过得去,但比起你来可就差远了。”
“师父说笑了!”素儿自然不会真的自以为是,她站起身来,竟然跪下身子,向秦天明道,“师父,徒儿希望能尽快离开‘大洪牧场’,恳请师父批准。”
秦天明闻言震惊道:“素儿,你这是为何,难道牧场的人对你不好吗?”
素儿摇头道:“并非如此,而是素儿自己不好,总是不能让二老爷舒心,从而导致秦场主和大小姐为了素儿跟二老爷屡屡发生争执。素儿担心这样下去会影响他们之间的亲情,所以甘愿离开,免得秦场主为难。”
听了这话两兄弟对视一眼,更加难以明白,素儿竟然不知她的师父就是秦天明?这也就结解释了秦天明为何跟徒弟见面还要蒙面,但因此两兄弟又产生了疑问,为什么秦天明要对素儿隐瞒身份,难道这当中有什么难言之隐?两兄弟就算智比天高,也想不通其中原因,只能作罢。
“原来是这样!”秦天明问道,“素儿,那你认为秦场主对你如何?”
素儿一怔,沉吟道:“秦场主对素儿照顾有加,倒是没让徒儿受一点委屈,素儿甚是感激他。师父的意思弟子明白,弟子定会恩怨分明,能助牧场一臂之力的时候自当报恩。”
秦天明含笑点头道:“这样就好。因你而起的本是小问题,不值得牵挂,而且也不是你的错,但‘大洪牧场’的安危却是事关重大。素儿身为牧场的一份子,应该也为此出一份力。”
素儿应声道:“徒儿遵命。”
秦天明道:“为师相信你能做出好的决定。为师现在得回去了,这里为师布下阵法,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你就根据刚才所悟,再在这石亭中,好好练习两个时辰,切记,此法诀不能有一日荒废,但也决不可操之过急。”
素儿恭敬地道:“徒儿知道,就此恭送师父。”
秦天明一挥袖,立起飞身离开,快如闪电地出了结界法阵,掠湖而过,径直回“洪泽城”去了。
看着秦天明离去,耀阳啧啧称奇道:“这秦天明真是厉害,这么快就找了个徒弟替‘大洪牧场’卖命。难怪不敢露出真面目,原来是怕被揭穿。”
倚弦摇头道:“照我猜想,秦天明应该不是这样的人,你看像素儿这样的身份,其实秦天明根本不必骗她,她也绝对会为牧场出力甚至卖命。秦天明这样隐瞒定是另有原因才是。”
“这倒也是,不过也不管我们的事情。既然这里并无‘梵一秘匙’之秘,我们还是先走吧……”耀阳正要拉了倚弦离开,谁知倚弦却突然在他旁边发起怔来,呆呆的看着素儿。
耀阳不由诧异问道:“怎么了?”
“素柔?”倚弦大震。原来就在素儿再次坐下之时,倚弦终于看清了素儿的半张脸,无比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她竟然跟已被申公豹所杀的素柔一模一样。难怪会令他初次见面便生出务必熟悉的感觉!但是,为什么这世上会有两个人如此相像呢?
“素柔?又是谁?”耀阳一头雾水,突然想起倚弦曾经说过的事情,恍然大悟道,“你是说老土的姐姐,在离垢城那个喜欢杨戬的丫头?你不是说她已经死于申公豹之手了吗?”
倚弦摇头疑惑道:“素柔应该已经死了,而且就在我眼前灵元俱灭,魂飞魄灭了……但是这个素儿露出的半张脸竟跟素柔是如此的相像,甚至看不出一点异处。当然,素儿自然不可能是素柔,但是长得如此相像,不知两人是否有什么关系存在呢。”
“这就不得而知哩……”耀阳摇头以示不解。
蓦地,兄弟俩耳边传来小千和小风非常急迫的密语传音,兄弟俩闻声色变,当即不再有丝毫停留,耀阳和倚弦两人大惊失色,顾不得再观察素儿,立即出了结界,风遁全力施展出来,火速赶向牧场。
原来是小千和小风兄弟领着小队在牧场外围巡夜时,忽然遭遇兵马围攻,其中甚至有法道高手参与,两人甫一接触就觉得吃不消。
转眼到了牧场兵营,耀阳当场仰天长啸,大吼一声道:“‘大洪牧场’所有将士,全军集结,敌军夜袭,就在牧场外围东北方!”
顿时间,“洪泽城”内战鼓擂动,所有兵营灯火通明,人声沸腾,所有兵马都开始集结。
两兄弟在用啸声提醒牧场兵马之后,立即率先赶去小千和小风所说之处。他们还不想被揭穿身份,自然要回去找到小千和小风,而且还怕两人有危险。毕竟对方也有法道高手,加上大批兵马,小千和小风法道增进虽快,也绝不是对手。
循着打斗叱喝声的源头觅去,兄弟俩很快到了激战处,只是就这么一会儿时间,一小队人早就被杀死,小千和小风凭着从耀阳那里学的一些法道修为,勉强保住自身狼狈逃回。
追在小千与小风身后的是几个法道高手,其后更带着几百精悍的先锋兵士冲来,最后可以看到就是很远处一群密密麻麻的黑影,或许是因为已经惊动洪泽城的兵马,所以一时间所有人马全都燃起火把,竖起旗帜,远远看去正是宋侯旗号,其迅速涌来之势,绵延整个洪泽岭方圆数里,看起来少说也有万余兵士。
幸而小千和小风的逃跑功夫拿手,总算没被围上。抬眼看到师父和师叔赶到,两小子跑得更快,一会儿工夫就到了耀阳两兄弟身后躲起来。
耀阳一眼扫去,发现对方的几个法道高手中没有一个熟人,尽是一些身形魁梧的妖魔高手,当即从小千手中接过一把断戟,迎上其中一名法道高手就是一戟,无匹的元能向对方狂猛冲过去。
那名法道高手虽然有点手段,但怎么能与耀阳相比,甫一接触,便被耀阳的浑厚玄能震伤,若非耀阳存心隐瞒实力,只是那家伙的这点元能怕是早就死了。
耀阳随手再一击,戟风如雷展出,又将一人击飞。如此修为,顿时吓得那几个法道高手后退几步,倚弦则乘机冲入几百先锋兵士之中,拳脚大展。他虽不如耀阳通晓兵法,却也知道如果让这悍不畏死的上百先锋在牧场军队集结前冲入牧场,势必形成一场混乱,这极有可能会导致牧场被破。故而这时他也不能再有怜悯之心,拳脚击出,敌人非死即伤。
小千和小风方才受尽凌辱,此时也挟愤冲入这些先锋兵士当中,他们虽然对着那几个法道高手寡不敌众,但是配合着耀阳和倚弦阻杀这些普通兵士却是易如反掌。
耀阳乘着一鼓作气,飞身强悍出击,断戟如狂风扫出,不一会儿就将几个法道高手击毙或击伤。暂时没有法道高手的威胁,就立即跟数百先锋兵士战在一起,手中断戟成了勾魂之物,舞得风起云动,呼啸声如厉鬼哭嚎,出手便是数人被杀。即使强如这些精悍的先锋兵士也有惊惧之色,若非他们早已下了死心,恐怕已经不战而逃。
耀阳和倚弦却大为着急,他们断不能放这些人进入牧场,但是如果他们凭几人之力硬将这数百强悍无比的先锋兵士阻在此处,兄弟俩法道修为高绝的秘密就绝对不可能再掩藏下去。
不过马上他们就放心,就在这时,附近驻扎的几百名守卫已经赶到,耀阳和倚弦大喜,等牧场守卫跟敌军接触后,就立即互打了个眼色,拉扯着小千和小风退出战场,还故意搞得大汗淋漓,又让身上添几道无关紧要的伤口,显得是一番拼死血战、差点就要殉身的模样。
耀阳还大口喘着气,对看顾他们的一个将领道:“幸亏你们赶到,再过半会儿,我们可就完了。”
那个将领佩服道:“你们已经非常不错了,不但能以这么少数人挡住他们的凌厉攻势,还及时向牧场通报。今次应算大功一件了!”
耀阳和倚弦作势休息一下,掩藏了实力再次冲入敌军阵中,配合牧场兵士将对方的前锋人马杀了个丢盔弃甲。
有耀阳、倚弦两人不着痕迹的帮忙,加上对方法道高手无法参战,训练有素的牧场守卫拼死挡住敌人,奋不顾身地将敌军一一斩杀。而耀阳和倚弦总能在关键时候有意无意地破坏敌军的阵形,让对方难以联手攻击。这样下来,敌军大是吃亏,布阵整齐的牧场守卫大占上风。
一番血战之下,敌军的前锋兵马已经无法再支持下去,最后剩下百余人退走了,留下一地已经敌我难分的尸身。而此时牧场守卫也不可能收拾这一片血腥战场,因为大批敌军主力已经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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