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不羁?”罗阳侯没有少听过这个南疆的骄子的事迹,自然是认识楚不羁的。
“正是在下。”
“你是要拦住我吗?”身为天下第一诸侯,罗阳侯面对所有诸侯的时候都有强烈的自信,因为他才应该是诸圣之下第一人。
“不。”
罗阳侯轻笑,毕竟是一个小辈而已,如果楚不羁真的这么不识趣,他不介意给楚不羁一点教训。
“在下奉上将军之命,前来取你的人头。”
罗阳侯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
次日,青木圣殿张灯结彩,平河城一役后,大唐基本上是算沦陷了,除了帝都还大约拥有十万禁军,全境都落到了南疆的手中。
大周的二十万援军也都全军覆没,罗阳侯在绿江之畔被楚不羁斩下脑袋的事迹更是传遍整个大陆,据说绿江的河底沉淀着可以堆积成山的白骨。
而青木圣殿少主的婚礼,则变成了这片大陆上最盛大的事,南疆子民送来的贺礼给本来山山紧凑的南疆又添了一座大山。
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在大唐,一场旷世的大战,还没有结束。
除却大唐,大陆上所有的豪门贵族,宗门世家都聚集于此,鼎盛之势比之唐皇的婚礼还要盛大不少。
“恭喜少主。”
“恭喜少主。”苏择来到了云都买了一些小东西,受到了来自遇到的每一个南疆子民由衷的恭喜。
苏择愣在了原地,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被人喜欢可以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回到了青木圣殿。苏择将从云都买来的一些香草挂在了方俊的祭坛之上。
而在自己的寝殿内,鲁灵像是送嫁的母亲,哭成了泪人,不住地用手帕擦拭着眼睛的泪水。
“少主,你终于要结婚了。”鲁灵在苏择的怀中小声的哭泣着,自己到是没什么感觉,这个小丫头倒是哭了个不停。
“好了,你都将我的新衣服弄脏了,婚礼还要穿呢。”
“少主,你会不会以后不要我了。”
“不要了,谁会喜欢一个天天就知道哭鼻子的小宫女。”苏择刮了刮鲁灵的鼻子。
这下鲁灵可哭得更伤心了,在苏择的悉心安慰下终于止住了哭泣。
“少主,我跟你说一件事。”鲁灵将嘴唇凑到了苏择的耳边。
“什么事。”
“上次洛王陛下来青木圣殿和陛下大吵了一架,我偷偷听了几句。”
“听到洛王陛下大骂陛下,说陛下被权力蒙了心智,说边境的屠城惨案都是陛下自导自演的。”鲁灵的小脸发僵,有些胆怯地小声说道。
满脸写满了紧张,像这样的惊天秘密,恐怕传出去谁也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但是苏择却是鲁灵最相信的那个人。
苏择突然背过了身去,捂住了鲁灵的嘴,看着窗外极力地扩张自己的气息。
“少主。”被捂住嘴的鲁灵呜咽了两声。
“你去过南海吗?”苏择松开了手,突然笑着对鲁灵说道。
“那里很美,有着很多美丽的人鱼,应该住着像你这样的小仙女。”苏择对着鲁灵笑道。
鲁灵羞红了脸蛋,不敢看苏择一眼。
“你要是去那里,帮我把这个带上吧。”苏择将方俊的骨灰罐从祭坛上拿了下来,刚刚装饰好却又得搬家了。
“千万保存好,不要弄打了。”苏择郑重地吩咐道。
“像他这样谪仙一样的人,应该也会喜欢那儿吧。”苏择自言自语道。
“老八。”苏择急忙唤来老八。
“是,少主。”
“你送鲁姑娘去南沙岛找泉客。”苏择将一张传音符从袖子递给了老五,老五不动声色的收下。
“你是要赶我走吗?少主。”鲁灵红通通的眼眶还没有消下去,便又盈满了泪水。
苏择不语。
“我走了,少主你岂不是又要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吗?”
“傻丫头,我可是要马上结婚的人了,怎么会一个人呢?”苏择笑着看着鲁灵。
“那我还是舍不得少主。”
“等战争结束我就去找你。”
“那我们拉钩。”
“好。”
“老八。”
“在,少主。”
“护送鲁灵姑娘离开。”
青木圣殿的婚礼很盛大,较之唐皇的婚礼都要繁盛一些。
苏择穿着华贵的衣服迈出大殿的时候,受到了所有人的掌声,远处的欢呼声和空中飘舞的彩色纸片让苏择有些动容。
“像你这样的恶魔,果然不管到哪里都会引来灾祸。”突然出现的魏开的声音突然又让苏择猛地一滞。
像苏择这样的人,怎么敢奢求来自别人的喜爱,更别说这样铺天盖地的呼声。
盛宴按照程序正常的进行着,苏择一直忙着陪着赵倾城跟三国五地的贵宾敬酒,全程是那么的愉悦。
青木圣殿少主的婚礼,自然大陆上的万族皆要来贺,当然大唐不能前来。
苏择自早到晚都在用心筹备着婚礼,也极力配合着赵倾城。
赵倾城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苏和了,但是心中充满了甜蜜,这是她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刻。
只有老八不合时宜的闯了进来,在苏择耳边耳语了几句,便出去了。
南疆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全民的狂欢,云都的河灯将漓江塞得满满当当,天空中更是布满了彩灯,俨然是帝都的翻版。
直到深夜,热情才渐渐散去,苏择和赵倾城也是才可以回到房间。
然而,在房间等待赵倾城的却是一纸休书,那一夜哭嚎声连绵不止,青木圣殿所有的人一夜未睡,但是却没有人敢进入凰栖殿半步。
苏择轻易便服去向了北方,他已经决定了,再见她一面,然后了结自己的痛苦。
“你怎么能够这么残忍。”赵倾城哭到声嘶力竭,最后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又在哭泣中晕倒,再次醒来之后,却迷了神智。
剧烈的反差彻底摧毁了赵倾城的理智,她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苏和马上要来娶我了。”赵倾城从病床爬起脸上洋溢着如北原少女那般纯洁的微笑,对着自己的婢女说道。
“苏和马上要来娶我了。”
这一次赵景却陷入了沉默,没有再次逼迫苏择,因为青木圣殿来了一个人。
燕寻卿进驻了青木圣殿。
而远在帝都外的楚不羁正一个人喝着闷酒,他心爱的女人,终于结婚了,可是和他在一起的却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兄弟。
自己不敢说出口,甚至不能参加他们的婚礼,一声祝福都不能送的上。
接连数日,夜夜都能看见楚不羁疯狂地将烈酒灌入自己的肚子。
苏择乘着夜风,赶往了帝都外,黑枪破开了月光下茭白的云海。
“怎么一个人喝酒?”苏择坐在了楚不羁的对面。
楚不羁愣在了原地,本该在青木圣殿的苏择却来到了前线,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你怎么来了?”楚不羁用力抓了自己的耳朵,害怕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我实在不能和自己妹妹结婚。”苏择咧开了一个笑容。
楚不羁一拳打在了苏择的脸上,苏择的嘴角裂了开来,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那倾城怎么办?”楚不羁对着苏择怒吼道。
“她大可以找个好人家再嫁了。”苏择仍旧朝着楚不羁微笑,这笑容刺痛着楚不羁,总有人能够轻易得到自己倾尽全力才能够靠近一点的东西,并且还可以那么轻松的放弃。
楚不羁又打了一拳在苏择的脸上,苏择并没有动怒,并且没有躲避,而是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你怎么能够对她这样?我真是错看你了。”
“大哥。”苏择将头低了下来,声音也低沉了下来。
“我杀了太多无辜的人,恐怕我的余生并不能偿还我所犯下的错。”罪孽让苏择感到不堪重负,战争原来真的会摧毁一个人。
苏择从来没有感到过如此的身心疲惫,原本心中微微燃起的火焰彻底熄灭了,方俊的死完完全全摧毁了他,他实在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借口。
“唯有一死才能化解我的愧疚。”苏择低下了眼眸。
“南疆以后的王,将会是你,而不是我。”
“倾城跟着我只会白白的耗费了一生,她不该守着我的坟冢过一生。”苏择一杯一杯将烈酒灌下肚。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楚不羁抓住了苏择的双肩不停地摇晃,不可思议地看着苏择。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这一生最不该做的事便是将倾城带到南疆来,权力改变了她,让她变成了一个爱慕虚荣的跋扈公主。我欠她一条命,但是我如今这条命不能给她,她早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她了。”
“若是有机会,你可以去北原看看,那儿有草原,有骏马,有美丽的姑娘,有连绵的雪山。”苏择哽咽了起来。
“你已经决定了吗?”楚不羁猛地坐在了椅子上,凝视着苏择。
苏择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在楚不羁眼中却是个很好的弟弟,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苏择有一天居然会决定去死。
“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兄弟,你还想让我再亲手送走一个吗?”楚不羁萧索的声音传来。
“大哥。”苏择再想说些什么,却被楚不羁打断了。
“我没有你这个弟弟。”楚不羁怒吼道。
“你怎么能够这么自私?”楚不羁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之中。
“好。”可是他最终还是答应了苏择,将酒杯砸碎在地上,脑袋向后仰,双目紧紧地闭着,但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帝都,李嫣早已回到了皇宫,李怀宇的死带给了这个国家最沉重的一击,帝王之死,当天下素稿。
帝都满城的白布给这个本就面临着战争恐惧的城市更添上了几分落魄。
这座人族历史上的奇迹,从未像如今一样人心惶惶。
哪怕数万年来,多次被妖族围攻都未能击垮他们的信念,再困难的境地都度了过去,可是如今却度不过去了。
因为大唐的帝皇从来没有陨落在帝都之外的地方,可是如今李怀宇的尸体都不知道埋藏在何处,国内又没有皇储。
帝国将倾,摇摇欲坠。
“娘娘,国不可一日无君啊。”一个深受李怀宇宠爱的宦官说道。
“把大臣们都召集到大殿。”李嫣瞥了宦官一眼,深知他心里的那些小把戏。
“是,娘娘。”
李嫣将自己的凤冠霞帔拿了出来,整理好放在了桌子上,手中拿着点燃的蜡烛,扔在了自己珍藏的凤冠霞帔上,这曾经是她最美丽的时刻。
大唐所有高官都聚集在了皇宫的大殿中,大家都惴惴不安,帝都几数千年没有被人兵临城下过了,这前人筑造的巨壁是否能够守住大唐最后的领土还是个未知迷。
并且国师袁竖在平河城攻破的那一天连夜悄然出城逃命,本就人心惶惶的大唐权贵更是慌张。
李嫣一步一步地从殿外走了进来,各位官僚的面部表情各不相同,有的气愤,有的惊讶,有的面无表情。
只因李嫣身上穿着李怀宇的龙袍,这是大唐皇帝的龙袍。
李嫣缓缓地穿过大殿,坐到了大殿中的龙椅上。
清脆的声音传遍了大殿:“从今天起,哀家便是大唐的皇。”
众人先是安静了下来,突然又大燥了起来。
“荒唐,哪有女子做皇帝的。”
“皇后娘娘,你这是大不敬啊。”
“如此甚好,秒极。”那位与圣人同名的唯一的异性王爷赵景满脸都是兴奋。
“国老,你看怎么办。”最后所有人将目光聚集到了华泰然身上。
“我觉得可以。”华泰然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并不知道这个守护皇室的元老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凭何女子就不能做皇帝?”
“古来没有先例啊,娘娘。”
“那哀家就是这个先例。”
“还有谁有异议?”李嫣坐在龙椅上,俯视着百官。
“我。”一位文官十分气愤摘下了头顶的乌纱帽,扔在了地上。
“自古便没有女子做皇帝的先例,你个小女子怎么敢坐在先皇的位置上?”这位文官吹胡子瞪眼,头发都立了起来。
“小女子?那你一个小小史官怎么敢对我大唐的皇后大呼小叫?”李嫣眸光中冰冷之色盈满。
“蒙统领。”
蒙治身披黑甲,手持着金光闪烁的荒古戟走了进来。
“末将在。”蒙治单膝跪地,对着李嫣拜了下去。
“自古也没有人敢将我朝的乌纱帽扔在地上,蒙统领认为该当如何?”
“理应当斩,陛下。”
“拖出去,斩了。”
“是,陛下。”蒙治面无表情,单手拎起了那位满是惊恐的文官,拖了出去。
所有殿内的人,一片寂然,没有人再敢造次。
“还有谁也不想要头上那顶乌纱帽了吗?”李嫣冷声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唐的存亡危在旦夕,众爱卿有何妙计?”李嫣的深邃的眼眸并没有看向朝中的百官,而是殿外的天空。
“臣有一计。”说话的正是国师袁竖。
“平河城虽陷,但是南蛮军遭到重挫,陛下可起各位府上的门客,以蒙将军统之,可荡清帝都之旁觊觎之敌。”
“允了。”
“岂劳蒙统领出手,我便可以代替蒙统领荡平逆贼。”一个稚气未脱的青年男子站了出来,傲然说道。
“你是?”不仅是李嫣,很多人都不认识这个突然出现在殿上青年。
“在下,阮天童。”
“阮天童吗?”李嫣打量着这个青年,自然是听过阮天童的名号,但是与楚不羁碰撞的话,恐怕还为时尚早。
可是帝都正是无人可用之际,阮天童无疑是一个强援。
“阮先生要多少兵马。”
“我一人足矣。”
李嫣目光一挑,没有想到阮天童居然如此的自信。
“允了。”
“谢陛下。”
阮天童换上了大唐的铠甲,身骑白马,朝着压在南方的南疆军团前去。
“陛下,阮天童此去定是有死无生啊,若是他能够留在帝都,必然会大大增加守住帝都的几率啊。”
“那你认为他能为我所用吗?”
“这。”
“报,有敌袭。”
韩庄立刻赶到了大营的围墙上,此时的韩庄意气风发,大唐如今是将死之躯,自己的大业在望,若是能够拉到足够的神将,等到入主帝都的时候,大唐的皇位也不是不能够期待一下,毕竟圣皇不可能让赵景参与凡人的战争的。
若是自己手握重兵,凭借自己的谋略,没有圣人的南疆又凭什么能够拿下这座坚城呢?
虽然还没有拿下帝都,可是韩庄已经开始考虑拿下帝都以后的事情。
毕竟未来可期,为什么不能多想想。
却只看见远方的地平线上,一骑独自前来。
“一个人?”韩庄撇了撇嘴,都以为自己是圣人吗?
“我是阮天童,前来镇压南蛮军。”
“镇压?”
“镇压。”
“就凭你?”韩庄哈哈大笑道。
“过来,我三招之内斩你。”
“你能走到我面前来吗?”韩庄轻蔑地看着阮天童,阮天童的名声他也是听过的,可就算阮天童再厉害又能如何,他身后可是有着两位诸侯,和多位神将。
阮天童突然暴起,如同一个人形炮弹射向了韩庄,韩庄则是一点都不惊慌,身后十多股恐怖的气息暴起。
若是被一个人攻入了南疆的大营,岂不要被天下人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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