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王乐山解开包袱,包中竟也是一段木头。言成霖问王乐山:“楚天雄给金碧莲时包的是红布,掉包给碧莲的是青布,红布则弃在城墙之上,而这又是一块黑布,王庄主这又如何解释?”
王乐山说道:“我如从金碧莲手中取过之后直接回庄,自然用不着掉包。恰遇一个朋友,说把金碧莲的包袱送到某个屋中,给我五十两金子。我一来贪他黄金,二来又不知送给何人,是以中途做了手脚,用一段烂木头换了楚天雄之物。谁知楚天雄之物竟也是一段木头!弃掉红布换成黑布,自然是想故弄玄虚了。”
言成霖又问:“王庄主可知那屋中要楚前辈物件的三个人是蒙古人?”
王乐山说道:“我是在到了屋中才看出他们是蒙古人的!那和尚掌力好厉害,竟想杀我灭口!若不是飞凤阁主在门口一喝,我还真难脱身!又谁知,刚跳出穸子,东西便被你取走了——一定是你了,我说得不错吧?我自夸轻功举世无双,谁知你一直跟在后面,我还没有察觉!言公子适才站立于清波之上,这轻功可比我强多了,不服气可不行啊!”
金碧莲笑道:“大哥哥昨晚就光顾过这间小筑,就附在碧纱穸外屋檐之下,连我师父和文叔叔都没有发觉,何况是你?你偷我干爹的东西也还罢了,连我的玉镯和金钗也偷去,好意思吗?”
王乐山笑道:“罢罢罢,总是我欺负小辈的不是,这柄短剑就送给你吧!我看你使起来倒还称手。”
金碧莲笑道:“王叔叔你若是偷来的,给失主见着了,要向我讨还怎么办?”
金碧莲这话一出,众人笑了起来。孟姣姣笑道:“小师妹可是个香包,到处得便宜,得了便宜还买乖!”
听说言成霖昨晚来过,不知他听到了些什么,德清的脸微微发红。竟管他们发乎情,止乎礼,并没有燕婉之私。文仲倒底豁达一点,笑道:“偷听人家说话,可不是君子所当为。”
言成霖知道他们怕被自己听到了什么,有点不好意思,遂也笑道:“也没听到什么,只是听说两位前辈空背了一个小木匣,还没看过木匣之中倒底是何物件。我只是想,一池波光映碧纱,好个清静优幽地方!”
德清说道:“我们果然没有开匣看过,文兄,你代毕天祥保管这件物品,可也够用心的了,真不知匣子里装的是什么吗?”
文仲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毕天祥给我和楚天雄时,只说是要紧东西,若有人来抢来盜,要仰仗我们替他保住。我和天雄受他供养多年,这个忙还是要帮的,谁知事情出了这么些变故,我又遇到了当年的梅花仙子!”
言成霖说道:“我猜这匣中也是一段烂木头!”
德清对文仲说道:“请文兄打开。”
文仲扭断匣上锁链,打开看时,众人又是一惊!
言成霖猜得不错,木匣中果然也是一段木头,倒使德清、文仲和王乐山一呆,竟半晌说不出话来。言成霖说道:“毕天祥的心机也真是够深的了,不知他今在何处?”
王乐山说道:“我偶然听江湖人物议论过,说毕天祥死了,是被郭玉波兄弟拿住一剑杀掉的。毕天临死之前,那三个蒙古人正在毕天祥府上。毕天祥临死前又喊了一句‘玉如意在林屋洞’,这又是何意?”
文仲说道:“我和德清刚见面,见江湖人物纷纷向林屋洞跑来,原来是毕天祥招来的!他要我和楚天雄与江湖人物拼斗,又知道我们必能脱身,只一脱身,江湖上便把玉如意着落在我们身上了!”
孟姣姣说道:“可是玉如意必竟不在你们身上,毕天祥又死了,我们又能去何处寻找玉如意?”
德清说道:“随缘吧,我可不想再去西山了!”
金碧莲忙问:“师父不去西山去哪里?总不会再蹲在这个‘清波碧纱’中吧?”
德清说道:“我还回我的梅花庵去,碧莲跟我同去,认真学上两年再入江湖!”
不用说,文仲自然是去临安了,即便不住在梅花庵,也必定在附近找个住处,好常和德清见面。孟姣姣看了言成霖一眼,言成霖知道孟姣姣要问他去向,假意一摸肚子,笑道:“肚饥了,王庄主太小气,什么时候了,还不请吃午饭!”
王乐山哈哈笑道:“我这庄主果然太小气,这就去客厅用饭。”
言成霖又问:“那天夜里王庄主破穸而出,嘉木扬喇勒智和飞凤阁主随即追去,不知后来如何?嘉木扬喇勒智和飞凤阁主现在何处?”
王乐山说道:“原本我的轻功比他们要强些,老弟你又在我背上击了一掌,把我送出十步,他们更追不上我了!开始时他们和我相距不到二十步,到出临安时我已把他们拉下三十步。跑到秀州,身后只剩飞凤阁主一人,仍然离我三十步。我的本意是把他们引到木渎来的,谁知再跑下去时,不见了飞凤阁主。以我看,他们也当在木渎附近。”
言成霖“噢”了一声,忽然笑道:“王庄主若是乘夜把这空木匣丢在木渎镇上,让守在镇上不死心的江湖人物看看,必定是很有趣的。”
王乐山的这顿中饭很是丰盛,吃得十分的畅快。尤其是文仲,打开了小木匣,即便是个空匣,仿佛是打开了捆缚在身上的锁链,心理上少了一种羁绊,兴奋之余,竟要和言成霖比酒。饭后,金碧莲因要跟德清回临安梅花庵,与言成霖他们分了手。言成霖和孟姣姣、孟娟娟、鲁直回到客栈,想起这几天查找玉如意,竟是一场空,有些失望,却也有一种解脱的感觉。至于今后如何查找,待找到飞凤阁主再说。因乌斯曼和巴玛尔先一天去了苏州,孟姣姣和孟娟娟打算即去苏州,晚上便可探一探平江府衙。言成霖要去馆娃宫和范氏山庄看看,稍晚些时去苏州。孟姣姣便把两匹马留给言成霖,自己和孟娟娟徒步。
孟姣姣和孟娟娟离开木渎走了大约十里路,忽见两骑马从前面急驰而来,竟是郭玉波和郭玉涛兄弟。孟姣姣拔剑出鞘,拦住马头叱道:“两位慢走,在临安何以帮着蒙古人,下马说个明白!”
郭玉波跳下马来,说道:“孟小姐,话总有说明白的时候,令师飞凤阁主正在前面与嘉木扬喇勒智、西门英、西门豪打架,你们先帮忙去吧!”
孟姣姣听说师父正和嘉木扬喇勒智打架,还有西门英、西门豪两人,师父以一敌三只怕不妙,忙说:“那就借你们的马使使!”
郭玉涛也跳下马来,与郭玉波把缰绳递给了孟姣姣和孟娟娟,孟姣姣和孟娟娟翻身上马,又在马屁股上加了一鞭,那马便向前急驰而去。
行不到两里地,果然看到有人打架。师父飞凤阁主以一敌两,正与嘉木扬喇勒智和西门英打得难解难分,九头乌史百禄一柄鸠杖敌住了西门豪,玉面佛钟荣则坐在一旁,显见已经受伤。孟姣姣说了声“师父我来了!”就马背上一跃,玉龙剑随即出鞘,一剑向西门英剌去。几乎是同时,孟娟娟一剑剌向西门豪,然后才说:“史前辈先歇歇,我来打发他!”
飞凤阁主的武功比之嘉木扬喇勒智要稍胜半筹,还是因为这半年来嘉木扬喇勒智的武功进境神速,缩小了两人间的差距。比之西门英则胜过不止一筹,是以以一敌两,堪堪打个平手。嘉木扬喇勒智和西门英要打败飞凤阁主固然不易,飞凤阁主要取胜也是不易。孟姣姣与西门英一接战,嘉木扬喇勒智遂与飞凤阁主单打独斗,嘉木扬喇勒智便有败无胜。嘉木扬喇勒智的武功在蒙古武士中算得上是第一,但论滑头也是第一。眼见再打下去落不下好了,招呼西门英和西门豪一声“走”,自己先蹽腿跑了。飞凤阁主也不想和嘉木扬喇勒智苦缠苦斗,故没有追赶。她插剑归鞘,给两个徒弟押阵。
孟姣姣现在的武功比嘉木扬喇勒智略逊半筹,却已胜过了西门英。她是大宋军官之女,对蒙古国的武士格外的憎恶,是以剑势凌厉,一招快似一招,必欲取西门英的性命。十招之后,西门英已经递不进招,嘉木扬喇勒智一跑,心里一慌,收招迟了一点,玉龙剑剑光一闪,右手食指和中指已被孟姣姣削掉。
西门英知道再打下去性命不保,急忙向后一跳,向着孟姣姣躬身说道:“看在我们曾为言公子挡过一招的份上,请孟小姐手下留情!”
孟姣姣一剑削掉西门英两根手指,剑势未绝,已圈向西门英右臂。西门英向后一跃之后已不再动手,话中又抬出的言成霖,倒也不好就取西门英的性命。孟娟娟接战西门豪,两人武功旗鼓相当,但在气势上,孟娟娟稍占了些上风。西门豪见兄长受伤跳出战圈求饶,便也向后一跃,不再出招。
孟姣姣一时沉吟不语,孟娟娟说道:“他们蒙古人到我宋国不怀好意,小姐饶他们不得!”
西门英忙说道:“我兄弟俩只为玉如意而来,并未对大宋不利。”接着叹了口气说,“明知凭我们的武功取不到玉如意,便是取到了也保不住,但人总是有点贪念有点儌倖心理的,自此之后,我们不再到宋国来了!”
孟姣姣说道:“既然如此,你们走吧,在宋国之内,可不能胡作非为!”
西门英和西门豪说了声“不敢”,车转身跑了。这时,孟姣姣和孟娟娟双双走到飞凤阁主面前,叫了声“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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