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错！我在这条船上，整整干了十年，还从来没有遇上你这样的奇女子，你有美貌，你有天赋，琴棋歌舞样样都行，但你惹怒了客人，给楚氏商行带来了麻烦，就算你美如天仙，声如云雀，也不行！”艳雀越是平静，越是一言不语，楚卧春越是怒不可遏，话也说得毒辣起来。

　　“你不是公主，你是一个歌女，你是一个舞姬，你和船上别的姐妹没有人什么区别，你管客人从哪里来，只要对方肯花玄石，你就得陪他唱酒，就得给他唱歌，就得陪他跳舞，甚至就得陪他睡觉！”楚卧春的声音，像鞭子一般，抽在艳雀的心头。

　　“你是靠客人的钱活命的，没有客人，你喝西北风啊？你穿的华贵衣裙，你吃的山珍海味，你住的华楼大厦，你戴的珠宝贵首饰，是你父母给的吗？是你从家里带来的吗？全都不是！是他妈的客人给的。”楚卧春的话不容反驳，仿佛没有衣食父母般的客人，就没有这些歌女舞姬的一切。

　　“那些人模狗样的男人，到这船上，就是来打你的主意，就是来要你的身体，就是来要你的贞操，难道你以为靠一张脸，露点笑容，就能赚钱了？”楚卧春的话直刺艳雀的心房。

　　艳雀笑了，她的笑容那么地甜，甜得让楚卧春感到一丝恐惶：“二当家，也许你认为女人离开了风月场所，就活不下去了？也许你离不开这个行当，倚仗女人作生涯，无本而殖，富比王侯。但本姑娘是自由身，现在就告诉你说一声，我不干了！”

　　歌姬舞女和宝船这种风月场所，如同寄生螺壳的蟹、清洁大鱼的鱼，与螺、大鱼有共生关系似的，彼此相互依靠，抱团取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但艳雀又不曾与船方签有卖身契约，有权拒绝上工，也有权离开宝船，自谋出路。

　　“啪！”地上一声暴响，一只茶杯被狠狠摔在地上，楚卧春盯着艳雀离去的身影，气不打一处来，又拿高傲的她没办法，只好心中暗暗诅咒。

　　这相隔没多少时间，宝船不得不再次停了下来，此时下船的却是那位笑中带着煞气的艳雀。

　　一夜之间，宝船停航二次，大当家楚心徹的脸色很不好看。

　　先是船上多了一个人，还没有查清楚，又在大厅搞出艺姬与客人争执的事，最后二个冤家都自己要求下船，不吉利的事一件接着一件，还不知道客人会不会找来帮手，和自己理论。

　　他沉声关照二当家：“卧春啊，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我们楚氏商行的脸会丢尽的！”

　　二当家楚卧春的脸涨得通红，堂兄的话分量很重。

　　锦衣少年付了酒帐，离开了大厅。他虽然和白裙少女聊得也算投机，但他还是不习惯这种喝酒聊天的方式，苦于没有找到空闲的舱室，不能修炼，只好在这里蹭时间，周围暧昧的气氛，他实在受不了，就告别了白裙少女。

　　红裙女郎一直坐在角落中，注视着锦衣少年，看他走了出去，就随后付了酒帐，跟了出去。

　　不过前后一眨眼的工夫，大厅外的走道上，就不见了锦衣少年的身影，红裙女郎急步奔出，下到二层楼梯转弯处，正在东张西望，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姑娘，你在找人吗？”

　　她回头一看，问话的人正是那神出鬼没的锦衣少年。

　　“嗯，没有哇，我随便看看。”当锦衣少年猛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红裙女郎反而胆怯了，有点懵，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话应付。

　　“原来如此，在下还以为姑娘在找聊天伙伴呢，告辞了。”锦衣少年的身影再次离开红裙女郎。

　　红裙女郎呆呆的，不觉停在那里发愣，背后又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这位师姐，你不去享受夜的美妙，却独自在此发愁，需不需要师妹我陪您聊上几句？”

　　她回头一看，又是那位白裙少女，哼了一声，也不搭话，抽身离去。

　　白裙少女冷笑着，这船上三山五岳各色人马还真都有，谁要敢在这船上闹事，休怪本使不客气。

　　洪吉悠悠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舱室内，一位锦衣少年坐在床的对面椅子上。

　　“你是谁？”他想试着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体软绵无力，仍然有一种燥热冲动的感觉。

　　“你中毒了，中了春毒，不过运行一下玄诀，就会好的。”锦衣少年淡淡说道，好像自己是这方面的行家似的，其实他的知识来自于令狐鱼的传授，刚才将一点点玄阴之气，注入洪吉的体内，助他解除部分燥热症状。

　　“中了春毒？”洪吉不是初出茅庐的新手，他不好女色，不代表他不知道江湖中女色骗人之术。身体上的反应，让他回想起之前的一切。

　　他立即盘坐好身体，开始运行玄诀。果然，一股冰凉的玄气，运遍他的全身，去除了他身上燥热冲动的感觉，没有多长时间，他就恢复了正常。

　　一幕往事浮上心头，当韩氏少奶奶在舱室外敲门求援，自己曾经不想管她的闲事。等目睹韩氏少奶奶真的受伤，自己又动了同情心，将她抱进舱室施救。没想到，自己之后的行为，竟不受自己意志力的控制，诡异得防不胜防。

　　自己没有服用什么丹药，现在看来，唯一的疑点，就是韩氏少奶奶身上的异香。当时，全身泛起一阵热意，这怪异的热意让他喷出好多鼻血，而且他会情不自禁地去摸韩氏少奶奶挺拔的双峰，心中荡起阵阵肉欲的波涛，随后就失去了知觉。

　　他伸手摸了一下腰间的玄灵袋，还好没丢失，玄识一探，里面的玄石等重要物品全在，一样不少，他的心才定了下来。

　　“公子，谢谢你救了在下！”洪吉起身行了个大礼，虽然不知这位公子何时给自己解的春毒，现在玄气运行之下，浑身感到阵阵通泰，分明就是这位公子所为。

　　锦衣少年摇头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只是麻烦你将事情经过，简单告诉在下，如何？”

　　洪吉将自己的来历和事情经过，一一叙述给公子听。

　　锦衣少年暗暗点头，怪不得自己感觉那位姑娘很可疑，一个被人暗算的女人，怎么会好端端地坐在床上没事，一个抢钱还想轻薄女人的凶手，却躺在地上不动？现在总算这个疑团基本被解开。

　　也许是想起惠宝堂的棕虎、花福，锦衣少年对这位商行的年青管事，还真有点同情。如不提醒，那位韩氏少奶奶紧盯不舍的劲头，恐怕会再次让洪吉吃苦头。

　　“公子，在下到现在也不知此事为何而起？半路打劫这笔货款，枭卢商行并不明智，因为在下此行只有枭卢商行的人知道，出了事他们怎么也脱不了干系。如果是那位韩氏少奶奶的个人行为，那更加荒唐，不惜用美人计图啥呢？”洪吉一直在犯疑，开口向恩人讨教。

　　“韩氏少奶奶的行为确实有违常理，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锦衣少年也不明白韩氏少奶奶的玄机，无法作答，只好随便一问，转移话题。

　　“我现在只好待在舱室内，待到下船，赶回商行禀报大掌柜，也恳请公子方便的话，去一次隆庆商行，让鄙商行大掌柜好好感谢公子的相援之恩。”洪吉十分诚恳地说了自己的打算。

　　其实，他也在担心那位韩氏少奶奶，会不会再来找自己的麻烦。这位公子的修为虽然比自己还低一层，但两人在一起，对付那位韩氏少奶奶还是绰绰有余。

　　“不用感谢！洪管事你想想看，除了那笔货款外，枭卢商行还有什么东西，托你带回去的？”锦衣少年突然又想起什么，开口问道。

　　“有！”洪吉想起了自己玄灵袋的异样，好像玄灵袋上自己的玄识被公子抹去，不敢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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