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谁,为什么来偷我的东西?”年龄毕竟还是小,明之行见到是女孩便有些心软,尤其是对方还这么楚楚可怜的看着他,让得他押着对方的手掌不觉地有些放松。
那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倏而闪过一丝狡黠。
忽然,明之行看到对方那优美的唇形微微一翘,随即便觉腋下一痛,而后猛然一股力量传来,脚下一个不稳被对方起身掀翻。
“哎呦~”明之行吃了一个大亏,四脚朝天狠狠地摔在地上。
那个女孩一个转身,头也不看随便抓起桌上的一盒点心,几步冲到墙角,一个俯身便消失在一团草丛中。
“别让我再见到你。”明之行躺在轻轻青青的草地上,呲牙咧嘴地长出一口气,吃力地爬起身来,拍打着身上的泥土,向石桌前走去。
“先生的书还在吧?”明之行走到桌前,赶紧翻开狼藉的点心盒跟洒得到处都是的食物残渣,终于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澶木盒子。
明之行长舒一口气,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还好,书还在。”
想来也是,那小贼只不过是个偷吃的,要这书干嘛。明之行兀自想着,便伸手去拿开盒盖。
随着盒盖慢慢打开,猛然明之行身形一僵,“这是……”
一块小小的桂花糕被明之行从盒子里慢慢拿了出来,这么说,那小贼逃走之前拿走的那个盒子里面装的就是先生的书了。
花园外,还在草丛中潜行,未逃出多远的那个小贼正在慢慢地蹲行前进,猛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咆哮,“来人!抓贼!”
“呵呵~”那个小贼在心底轻笑一声,转身便向着更远处行去。
“怎么了,怎么了?”等明仕晗提着长长的袍裾急忙忙地跑过来,的时候,正看见明之行对着下人们描述小偷的样子。
看着儿子着急的样子,明仕晗一脚就踹了过去,骂道:“你个小子,这么点事就慌了,搞什么!吓得你母亲急忙遣我来问问。”
明之行侧身躲过一脚,很无奈的上前对着父亲讲了讲自己遇到小偷还有自己从先生那里借来的书是如何被偷走的事情。
明仕晗听完,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周围还在抓贼的众下人,再看看四下,赶忙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行了行了,那个贼既然偷了东西又怎么会留在院子里,早走了,你们也别找了,都散了吧。”
“爹,再找找说不定……”明之行还有些不甘心,刚要说话却被明仕晗一个瞪眼给打断了。
“算了,那个小偷既然那么灵敏地跑进了那个不起眼的草丛,说明已经想好了退路,又过了这么些许时间,早就跑了,你去哪儿追?”
明仕晗说着,看了看明之行,只见自己儿子一脸失望的样子。摇摇头,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明之行的肩膀,道:“你明天备一份厚礼,去给先生告个罪吧,想来老先生也不会为了一本书怎么怪罪你的。”
“是,孩儿谨记。”明之行无奈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嗯。”明仕晗看着明之行的样子,点了点头,便转身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明之行看了看已经被翻了个遍的院子,不甘心地叹了口气,也转身回了自己的卧房。
不知道先生听到他借给我的书被偷了的事情会怎么想……明之行心里忐忑着。
这位先生游历四方,虽然只是停驻这里休息了几天,但是这几天的接触让明之行知道,这位先生绝对是有大才的人,应该不会太怪罪自己吧……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天色还未大亮。
曦光微微,像是给大地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只有点点清光的街道上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香味,没有多少人,却有很多起来卖早点的小贩儿,偶尔传来的几声吆喝声也是为这清冷的街道添了几分生气。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刚刚冲破黑夜的几缕金色旭日光晖照射不远,只能淡淡地洒在那高高的红砖绿瓦或者那后方的眼色鲜艳楼阁飞檐之上,碧瓦飞甍,为眼前这一片清冷的县城早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清风微漾,料峭的晨风迎面拂在明之行脸上,微微长开的脸颊依旧带着些许孩童的稚气,但却丝毫不难看出,他脸庞上那刚毅的线条正在慢慢成型。
细长的眼角,优美的唇形,挺立的鼻梁,一身白衣,明之行骑马路过的地方无不引来街道上青春女子的目光。
明之行倒是不觉,看了看自己马后带上的那一大包礼物,仰天长叹一口气,这个小偷,别让我抓到你。
今日的时辰还有些早,但是明之行来不及了,今天那位先生就要走。
如果不能早去解释一下,到时候全县学的学生都在送先生,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上前解释,要是那时候先生让自己归还那本小册子,自己拿不出来岂不是要闹笑话。
所以,趁着先生还在县学驿馆吃早饭的功夫去拜访先生,尽早把事情解释明白才好。
为此,明之行可是一夜都没睡好,起了个大早去挑选礼物,毕竟那是先生的东西,人家肯借你观摩,对于一个学生来说已是大恩情,现在把东西给人家弄丢了,连明之行老爹都觉得很不好意思。
所以,明之行这么早来,一是为了尽早把事情解释清楚,这二来,也是为了体现道歉的诚意。
“嗒嗒”的马蹄声迸发在一个个青石板上,一个身影骑在马上,慢慢来到了一间驿馆前。
提身、下马、拉缰,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
“客官,你……”慌忙跑出来的驿馆驿员还未说完便被明之行打断了,直接把马缰一递,指了指楼上,笑道,“我是知县的儿子,有点事来找我的老师,麻烦大人带个路。”
“呃呃,好。”那个驿员一听是百里至尊知县大人的儿子,哪敢怠慢,忙把马缰向着旁边的栓柱上一系,便屁颠屁颠地跑上前去,为明之行领路了。
明之行提着一包礼物跟在后面,那个驿员要帮他拿,明之行不给,毕竟还是自己拿着去拜见老师才像话。
跟在那个驿员后面上楼,明之行心“扑通~扑通~”地跳,万一老师发怒怎么办,那本书我连看都没看就被小偷给偷走了……
明之行还在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驿员已经领着他到了一个房间门口。
“公子,前面就是您老师的房间了,他正在用早餐呢,您轻进。”那个驿员走到门前站定就要去开门,看着明之行的笑眼里满是讨好,好像看见了一座金山一般。
“多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明之行赶紧谢过那位驿员,便让他走开了。
走到门前,看着这个黑色古朴的雕兰木门,明之行深吸一口气,心里已经准备好了要挨一顿骂,抬手就要敲门。
“进来吧。”一个微微有些苍老却十分清朗的声音响起,明之行一愣,还没碰到门框的手也急忙抽回,定了定神,也不及多想,赶紧轻步推门而入,随身轻轻关好门。
“先生。”明之行进去先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把手里的礼物稳稳放在旁边的木架上。
“你这是做什么?”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
随着手里的碗轻轻落在桌子上,明之行抬起头来,入目是一个一袭白衣,圆领宽袍,玉革束带,身材高挑,面容清瘦的五六十岁的老人,这便是前几天来的那位游历先生——慕竹清,慕老先生。
“先生,学生犯了个错误,特地来向老师请罪。”明之行说着,恭敬地对着老先生躬身。
“小小年纪,别这么一套一套的,有什么事直说好了。”慕竹清老人倒是爽快得很,坐在圆桌前,喝了口清水,对明之行挥了挥手,道。
“学生,把老师昨天给我的那本书,弄……弄丢了。”明之行强自硬着头皮说道,就等着先生大发雷霆了。
“什么,你,弄丢了……”慕竹清老人只觉眼前一晕,赶紧一扶额头,手臂撑在桌子上,闭眼好好平静一会儿。
半晌,慕老先生才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明之行的样子,无奈一笑道,“算了,那本书何去何从自有定数,既然不在我手里也无可奈何。”
说完,还未等明之行说话,慕老先生却是饶有兴趣地打量了明之行几眼,忽然指着自己对面的椅子,对着明之行做了一个“坐”的手势。
“老师……”
“你先坐。”慕老先生看着明之行,眼睛微眯,嘴角微微带着笑意,此时眼神竟与刚才那驿员一般无二,好似看到了一座金山一般,只不过那神情不是谄媚,而是——欣赏。
明之行只能中规中矩地坐下,恭敬地看着老先生。
对待外人,明之行总是不能向对待家里人一样自然,这是个小毛病,家里人也说过他,他也知道,可是他就是觉得拘谨。
慕老先生却是毫不在意,又打量了明之行几眼,突然说出了一句差点让明之行跌倒的话:“你愿意修道吗?”
“我……修道,习武……”明之行扶着膝盖的双手一颤,微微出神,有些出神地嘀咕道。
修道,道是什么,可说又不可说。
修了道能变得多强呢,跟书中说的那样?飞天入地,精通变化,挥手可断日月…….
正在明之行乱想的时候,慕老先生轻咳一声,打断他的思绪,笑道:“你不要想太多,修道其实也没什么,强身健体,保健养生,救世济人。或许有人能修炼出大法力来,但那就是武道了。‘医以载道,武以卫道’,武道只是修道的一种,虽有大法力却异常艰辛。”
明之行看了看慕老先生,又看了看自己,眼睛里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问道:“老师,您真的能教我修道吗?”
听到这话,慕老先生腰杆不自觉的微微一挺,抚了抚有些花白的胡须,正色道:“那是当然,以我的眼力,绝对不会看错人,你绝对是个修道的好苗子。”
明之行还是有点觉得不可思议,修道,成为高手的机会就在自己眼前,真的有点不敢相信,“老师,这……修成之后会怎么样呢?”
慕老先生见明之行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无奈一笑,自圆凳上站起身来,轻轻抬起右手,身姿挺拔,广袖垂敛,长长的臂膀稳稳当当,那有些枯瘦的手指只是向着窗外的天空轻轻一指。
“你看。”
明之行循着慕老先生的手指向天空望去,骤然,瞳孔一缩,湛蓝的天空上,那朵朵白云不再随意飘荡,而是向着一个方向慢慢地聚集起来。
随后形成一个漩涡,再慢慢变成一个人形,虽然没有变幻出具体的样貌,但是细看来,那衣冠,那身形,分明就是自己无疑。
“老师……”明之行赶紧行礼,就要向着慕老先生叩首。
慕老先生赶紧摆手打断,看着眼神中充满希冀的明之行,微笑道:“你还是先听我说说这武道修炼的艰难再做决定吧。”
说着,慕老先生右手轻拈,随即摊开,向着明之行的面前,虚空一抹。
“嗤~”空气中响起一声摩擦,一卷长长的光幕,带着一个全新的世界,在明之行面前慢慢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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