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几个没事儿了就去县城里逛逛,或跟着唐棠一起满天下的自由旅行。后来还自己写起话本子,在县里唯一的小茶楼做说书先生,生活倒也过的自在。
前些日子任满三年的县令被调走,听说新县令即将走马上任。但近些日子不知道怎么地,利县接二连三的出事。
两个月前出现了一次小地震,便出了瘟疫,起先是在家禽身上,后来传染到了人身上,搞的跟禽流感一样。
这下到了唐棠大展拳脚的时候,在城外山下设起了小医馆,免费看诊,施针控制病情,但药还得他们自己想办法买。曾经单纯的想过,找王钦要钱救济一下这些群众,后来王钦只给了基本的维持费用。一个是这利县属于大昭本国的疆域,由中央救济才是。二个是他也不能随意挪用内库的财产,更别说是国库。
王钦的无奈她们也深深能理解。他是大王可以随意挥霍,但是也只能用在自己身上罢,用在非本国疆域的民众身上怎么也不会被理解。
没有药材,即便是她们能医,也只能暂时控制情况,却无法解决。当初县令走时便言会上报朝廷尽快赈济,到现在也没影儿。
此时已是大冬天了,山间的温度要比山下的低一些,加之环境萧索风过,更为寒冷。
幸好这山上最不缺的就是树,雇了靠砍樵营生的小郎哥帮她们砍树,倒也屯了不少的柴火,冬天在院里烧柴烤大火,将柴烧成炭闷着,这样又有炭在室内用,便解决了保暖问题。她们却成了滥砍滥伐、污染环境的罪人之一。每天烤着火还要自我检讨一番罪行。
这段时间虽然没有时间烧炭,但往些日子的存货够多也没出什么问题。
这天,她们又在院子里搞篝火晚会,在火上面架了口大锅,里面咕噜噜地煮着菜,弄了个简易的火锅。
“这些可是绝对的绿色食品,这肉也都是家养的,又是咱们亲自动手,吃起来就是好吃多了。可惜没有辣椒,不够味。”李玉说着就起身从锅里捞起一筷子,吃相极为没形象。
李老瞥了一旁的白玄,紧张不满道:“你慢些吃,哪里有个女儿家的样子。”
李玉知道他的意思,李老也早就明示过她,说什么白玄白公子是个好儿郎,值得托付终身。李玉当时就回绝说她已经嫁过人了,不能让人家吃亏,而且自己还有克夫之命,让李老别瞎想了。
李老却不减半分热情,循循诱导:“你看白公子气度不凡,贵人之相,肯定不能被你随便克死。再看你们四个黄花大闺女,一个才八岁,一个是他徒弟,她们俩是不可能了。可还有一个江姑娘,你说你不加把劲儿,那白公子就被江姑娘弄到手了,你到时候就哭死爹也不管你了。”
李玉无语,转头把这话说给了她们三个听,其他人哭笑不得。唐棠却忍不住满脸委屈,一再告诉她别真被老爹说服跟她抢师父。江白对于自己的无故中枪,再次表示无所谓,习惯了。
“都是自家人,装样子给谁看啊。”李玉不满嘟囔,大口大口扒着碗里的菜。
李老听她说自家人,又瞅了一眼白玄,以为自家女儿终于开窍,乐得不得了。但还是很担心她的吃相吓坏了他的未来女婿。见她连吃了几碗,又忍不住道:“你少吃些,吃胖了谁要你?”
一听这话,立马喷出来的不止李玉一个人。唐棠她们三个人幸灾乐祸地盯着满脸尴尬的李玉,眼神里的意思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她们又回想起了曾经一百三怎么减也减不下来的李玉,而减不下来的原因就是管不住嘴。天天晚上十、十一点吃油炸食物,平时又不运动减肥,能瘦才怪。也一直把这个归结为她找不到男票的原因之一。
“吃胖了小凤凤也不知道,怕什么。”李玉厚着脸皮反驳。
李老听她又提杨凤,一时气得想摔碗:“他都休了你,你还惦记他作甚?”
见状,李玉忙认错却还是忍不住护杨凤:“爹,我就是说说,您别生气别生气。再说是我让人家休的,又不是他想的。”
“阿翁,这累了一天了,咱们乐乐呵呵地吃饭,别听李玉瞎说。”唐棠笑嘻嘻地劝道。
“这青菜挺好。”白玄也上阵,夹了棵青菜往李老碗里放。
白玄说话语气虽依旧是冷冷淡淡的,可李老听着就是舒心,笑着就把碗送上去接下。女婿说的话,怎么都好听!李玉她们当时就想撂下碗离开。有白玄在,连哄个老人她们都显得那么差劲儿,着实没法待。
“咚咚咚”。
前院儿的大门被敲得震天响,在空旷的山间格外刺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没人动弹。最后江白无奈起身,出去开门。
也不知过了多久,前面小声说着什么。江白忽然脸色严肃的走到二门,看着李玉跟所有人道:“有人来借宿。”
“借宿?几个啊?正好吃火锅,食材还多,就一起吧。”唐棠不在意问道。
地处城外山间,这一年里也偶尔有行路人来借宿,她们热情好客,也从未拒绝过。这种情况早已习以为常。
“两个……那个李玉你提着灯来前院跟我一起领一下。你们拿几副碗筷再洗些菜罢。”
李玉不解,还是放下碗起身,从身边点了个灯笼过去,边走边嘟囔:“怎么带个人还要叫我一起?”
甫到前院儿,只见院中站了两个人,模模糊糊是两个男子。也是大半夜的基本只有男子还在外行路了。上前礼貌打招呼道:“两位公子好,小女子李玉。”
“李玉……”
惊异的声音还有些熟悉,李玉拎起灯笼放在两人之间,抬眼看去,一时兴奋起来。
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小凤凤,杨凤!
李玉喜笑颜开,不知所措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你怎么来了?”
“我……”杨凤听她意思刚刚有在说他,心里突然有股暖流流遍全身。再看她一如当初模样,一年思愁加此时欣喜,本就内敛的他也不知如何表达,只是莞尔一笑,“我来上任利县县令。”
“你就是利县的新县令啊!”李玉喜道,却又反应过什么,小心问道,“你这真的是被‘流放’在外了啊?”
想当初他被派到克郡景县,这次被调职居然还没被调回去,又来个破县城。除了还被人视作眼中钉外别无他由。
还是一如既往地胡言乱语,杨凤无奈纠正道:“此次利县遭灾,能被调来是皇上对在下的信任。”
李玉笑了笑,想要安慰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往旁边让了让,附和道:“是是是。天气这么冷,赶路也赶得辛苦了,进去烤烤吃点东西暖暖罢。”
江白却及时拦了下来,在她耳边小声道:“你爹还在,刚刚听你提他名字就气得不行,现在再知道……你爹不是把他给打死,就是把自己给气死。”
李玉讶异看她,挠了挠脑袋,好像是这么回事儿。立马回头不好意思道:“那个,我家阿翁也在这儿……你别说咱俩认识,也别说你就是我嫁的那个杨凤啊……”
杨凤顿了顿,略有所悟,点了点头。
见他明白,李玉立刻推了推江白:“你赶紧进去跟她俩说一下,别漏了馅儿!”
江白了然先进去。等了几秒钟,听到里面李老询问,李玉这才忙把杨凤和他的随从引进去。
杨凤一进二院,见院中央燃着一个火堆,上面架着一口大锅,老少男女围在一起取暖吃饭,感觉别有一番风味。这种吃饭形式在行军中应常见些。
适才在山下隐约看到半山腰像是着火了,一股浓烟飘逸出来,还有零星火星。忙跟随从一起上来,却看见一户人家,零星火光是这人家的几盏大灯笼,忙敲门看是不是出了事。江白出去开门,他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她们在生火做饭,柴是潮湿的,引起浓烟滚滚。
看见俞回也在,杨凤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要逃她们定是一起的,只不过心疼了他大哥,急地将全城上下都翻了一遍。
唐棠和俞回被江白提前打了招呼,才不至于太过惊讶,但也欣喜不起来。苏安城的故人她们不怎么想见到。不过能从他嘴里打探一下俞归和赵一一的消息倒是好的。
“哎呀,小老儿李锄见过县令大人!”李老听江白说来借宿的是新的县令老爷,立刻换上对父母官的那种油然而生的敬意。
杨凤看着眼前鬓发华白,年有六旬的李老。他有打听过,李玉的阿翁是老来得子,年到四旬才有的李玉,当初愁这唯一的女儿嫁不出去而卧病在床,李玉因此才嫁给了那时重病缠身的他。没想到李玉救活了他还治好了他的一身顽疾,他虽是如她所愿给了一纸休书,可苦了眼前的老人。如今想来他直觉对不起面前的老人,言行举止更加客气。
李老笑嘻嘻地将他让到白玄身边坐下。杨凤只一眼,便觉面前之人非是常人,气质风度让人不禁起景仰之心,自己先不自觉点头向他示好。白玄依旧冷冷淡淡的,不予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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