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苏安一时热闹起来,各国朝觐之使臣先后入都,红红火火,风情各异。将他们按制安排在鸿胪寺,由鸿胪寺卿负责接待。
国宴设在清华宫,宴请清越王和另外两诸侯国的使臣以及前来觐见的南蛮国大王千都。另外两诸侯国虽不太支持清越王的行为,但也别无他法,便借口身体不适派了使臣前来进贡述职。如此大一统的场面,皇帝龙心大悦,仿佛一统天下尽在眼前。
宴上还有其他王爷重臣,如太子和四位王爷,大国师赵一一等。
丝竹阵阵,舞乐赏心。舞姬个个身姿妙曼,一举一动极为挠人心肺。那些舞姬的目光无一不是落在王钦身上。之前只知太子的容姿乃是一等,未想到还有如此更甚一筹的妖美男子。
王钦一身玄色朝服,规规矩矩地跪坐,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理会那些姑娘们抛来的媚眼,一切皆因他的国相兼太傅先生在身边正襟危坐着。
在国相面前他不敢有半丝不羁懈怠,自小便是。谁让他一不听话,这位不同寻常的先生每次惩罚的不是学生而是自己呢。看着他一把年纪成天自虐也着实不好受,虽然这位国相才年至四旬,正是男人魅力鼎盛之时。
还没开始多久,王钦便憋不住,借口出恭离了场子。指路的寺人一直将他引导了如厕处,并注视着他进去。王钦无奈只得进去。
进去后发现里面也就是一般的茅坑,只是干净许多,点了昂贵熏香掩盖气味,虽不至臭气熏天隐约中却也有股子茅厕特有的味道。他想散心可不是闻着臭气散心,在里面强忍着呆了一会儿才出去。几个宫女端来水和澡豆,他洗罢理了理袖子,往一处亭子走去。
引路寺人出声提醒:“清越王,您走岔了。”
王钦捏了捏袖子,瞥眼道:“这刚刚出恭,莫不是要本王带着一身臭气进去丢人?”
“奴婢不敢。”
引路寺人惶恐躬身。王钦拂了一眼,抬步绕着游廊欣赏着月色下的风景,许久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俞回在宫中,时刻有人守着,即便是青鸟也不好传信,宫外人不知宫内人情况,不安非常。今日夜宴,她若是知晓偷偷前来观瞧,两人能见上一面也是好的。他此刻在外游荡也是想能不能遇着。
忽然,一抹亮色闪过,消失在另旁的树后。王钦凤眼微眯,东禾放那人到他身边,说明没甚危险性。难不成是俞回来逗他?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却注意着旁边的情况,凭他的听力只要专心听便能听到那人的每个动作。他停那人也停,他走那人也走。终于,他玩够了,很想知道那人是谁,是不是俞回。
“从这儿回去的路本王识得,也不远了,想独自散散,你且离了罢。”
引路寺人为难瞧了瞧宫殿就在前面,两边灯火照映,便应下回身离开。清越王抖了抖袖子,往无人处走了几步。
“出来吧,跟了那么久。”
一时寂静,下刻旁边的丛中站起一人,一步三摇扭捏着走了过来。待那人走近,抬头与王钦对视,王钦才看清她的容貌。
大大的眼睛,娇俏的脸蛋还有婴儿肥,粉扑扑的,此刻两腮还泛着红晕,柔软的黑发挽起少许,做了个少女式的发髻,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模样,可爱极了。
王钦最喜欢这样可爱又漂亮的小孩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发现她的脸蛋又滑又嫩,还有微微的暖意,让人舍不得松手。听唐棠她们说俞回成了个八九岁长不大的小哑巴,现在看来真是可爱。
忍不住又揪了揪她的脸蛋,这次下手重了些,嬉笑道:“我在这儿等你,没想到真把你等来了!哈哈,你这样子好可爱!”
女童本来被揪地有些恼意,听到这话又欣喜得脸红扑扑的,看着他的一双凤眼,眸中闪着光,稚嫩的声音掩不住喜悦道:“漂亮姐姐是清越王么?”
听到面前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夸他,王钦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更显妖孽非常,看的女童粉红的心咚咚直跳。见她没认出自己,揉了揉她的头发挑逗道:“漂亮姐姐?哈哈,我现在可是哥哥哦~哥哥就是清越王,要跟哥哥回家不?”
“小公主!”
忽然一白衣女子疾步而来,旁边还有个拎着灯笼的寺人。两人看见王钦,一时错愕,又立刻反应过来行礼:“奴婢/婢子见过清越王!”
白衣女子接着道:“斗胆打扰清越王,我们是来请小公主回殿的。”
王钦一头雾水,却隐隐反应过来自己认错了人:“小公主?”
白衣女子眼尖加以介绍:“这位是大昭的小公主,石泪公主。”
石泪听说清越王长得格外漂亮,比女子还漂亮,一时好胜心起便要来看看到底是不是。偷溜过来跟了一路,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大王真的很好看,一举一动都勾人心弦。
王钦却满是窘迫,他刚刚一直都认错了人。却也满是诧异,这丫头竟就是女娲的后裔。抬眼正好看见东风出了清华宫,想必是太傅派他出来找人的,不由松口气,等着东风快到跟前,立马作礼道:“刚刚未认出小公主,多有冒犯。公主便随他们回去罢,本王要快些回宫宴上了。”
王钦快走几步,袖子便一沉,低头正对上石泪的笑脸。
“大哥哥,我想跟你一起去国宴。你带我去,父皇定不会生气的。”
那张脸着实可爱,bulingbuling的小眼神也着实让人难以拒绝,鬼使神差地竟点了头。石泪大喜,忙贴了上去,抱住王钦的胳膊,扭头对欲阻拦的白衣女子骄横道:“再跟上来,我就告诉国师和师父你们欺负我!”
白衣女子闻言,踟蹰不敢前。王钦摇摇头,挺胸抬头地缓缓往前走,只为顾及骄阳的步子。一大一小还别有一番风味。
二人至跟前,东风目光落在快挂在他家大王胳膊上的小女孩,一脸不解地抬头看向他家大王,流露出“大王,您怎地这么快又勾搭上一个女孩”的欲哭无泪之情。
他这大王生的甚是好看,桃花本就不少,还处处撩人。他们这群臣子光是帮他挡桃花都挡的心累。
王钦强忍着不露出无奈的表情:“这位是大昭的小公主石泪公主。”
东风一愣,忙拱手行礼:“臣东风见过小公主。”
低着头,眼皮却忍不住跳了跳。这一来竟将小公主给勾搭上了,这石泪听说可是个不好惹的主啊,将来怕是想挣脱也难啊。
石泪粲然一笑,颇为享受:“免礼免礼。”
王钦瞥了眼这粘人的公主,心里一时生出想要摆脱的情绪来。面子上却不忍伤这位萝莉的心,掂了掂袖子,调整下姿态,一本正经地进了清华宫。
三人甫进大殿,众人的目光都被石泪吸引了去,顿时脸色俱变,心脏上上下下忐忑极了,心脏不好的大臣强压着才没犯病。然后便是统一的放大视野,竟发现她一副乖乖女的模样贴着王钦,在走到殿中央的时候还很知礼地行礼拜见帝后。这一系列动作又让人大跌眼镜。
王钦谦谦道:“皇上,臣适才有幸遇着石泪公主。早知石泪公主是女娲后裔,想必也是现今的女娲娘娘,公主有意前来,臣不敢违抗神命,便将她带了进来。还望未扰了兴致。”
皇上许久才从石泪的身上挪开,听王钦这样抬高石泪的身份,他也不敢公然驱逐,现在的情况又让他莫名其妙闹不清情况,虽是担惊恼怒却也想看看情况:“无碍,来人,给石泪公主赐座。”
“父皇,不用了,儿臣与清越王同坐便可。”石泪甜甜道,猛地又抓上王钦的胳膊。
在场之人惊得铜铃大的眼睛似要将王钦看穿。灼灼目光烧的王钦浑身发烫,及其难受地偏头看向国相。只见国相的脸黑的能挤出水来,内心瞬间想飙泪,用眼神一遍遍告诉国相:“国相大人,孤真的未勾搭她,孤记得来此的目的,知道不能浪,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胡闹!”
皇上瞬间又气血上涌。舞乐皆停下,人人惶恐不安,氛围静的可怕。
王钦实在不想再站着受众人跟看怪人一样的打量目光,便谦谦行礼:“既然公主有此意,乃是臣的荣幸。”
皇上见“被害人”都没有异议,也不好说什么,点头同意。目送石泪拉着王钦的胳膊蹦蹦跳跳地过去,见她心情格外的好,再看王钦的目光也复杂起来。
“石泪公主灵气逼人,听说是女娲娘娘的后裔。皇上不愧为天子,得神女仰慕,且生的如此貌美可爱的女儿。听说皇上的大女儿轻凤公主不久前也归宗了,各位皇子俱英姿丰朗,恭喜皇上可圣享天伦。家和则天下兴,我南蛮臣服果真是正确的决策。”南蛮国大王顺势拍马屁,龙心大悦,这气氛才缓和下来。
皇上捋了捋胡子,笑道:“南蛮王所言有理,当赏之。如此重要之日,必当惊舞伴之。太常卿之女俞灵花舞艺乃是大昭一绝,今日与众位献舞一曲如何?”
虽是问句,但明显是早已安排好了。殿中上下却也忙答应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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