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今日里我得了一只青鸟,您看看漂不漂亮。”赵一一提溜着个金丝鸟笼便走向玉石台,在台阶外将上面的锦布掀开,一脸得意。
“我说你今日如何动了法术。”玉石台上的人风淡云轻回了一句,挥手帷幔自动打开,一身白色素衫的女子缓缓走了出来,还未走近,目光便是一闪,脑子里冒出一个人来,“玄生……”
只一眼她便认出了此鸟的出处,转身回到玉石台,挥袖将帷幔重新放下,严肃道:“你从哪儿抓的便将它放回去。”
“啊?为什么?”赵一一不解地看了看金丝笼里的青鸟,此时它雄赳赳气昂昂地,看起来格外傲娇,“是一个女的让这东西来偷袭我的。要不是它长得好看,我早就把它烤了吃了。”
“你若敢动它,我也保不了你。下去放了它罢。”
赵一一听话地耷拉下脑袋,应了声便退了出去。边走还边跟青鸟大眼瞪小眼。
刚跨过石门,身后石门合声落下,她脑袋上便是一痛,手上的金丝鸟笼也不见了。赵一一气呼呼抬眼,瞪着来人就道:“快将我的鸟儿还我!”
“诶,别动,让我看看。”
来人用扇子将她伸过来的手一打,身子一转躲过去,用将金丝鸟笼举得高高的,看的兴致勃勃,最后居然高兴地大笑起来。
“白玄啊白玄,看你这次还怎么躲我!小青鸟,你且在这儿忍一忍。白玄一来,我就放你走。”
赵一一气极,狠狠跺脚:“你快些还我,不然我去找姑姑!这鸟来头好像很大,姑姑都惹不起,你别给我添乱!”
“来头大?”薛大王用扇子轻轻敲了一下脑袋,略作思索状,“算是大,不过可不是你姑姑惹不起,是你姑姑不想见他。那人见了你姑姑,指不定躲的是谁。我这也算是帮你姑姑教训一下那个狂妄的白玄!”
赵一一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半晌才捋过来,问道:“白玄是谁?不过我是从一个女的手上抢来的啊。”
“白玄啊……”薛大王用扇子绕了两圈最后指着上面,一脸神秘,“就是那九重天上的大殿下。那个女的是他的徒弟。”
赵一一目瞪口呆,待她反应过来,转轮王已经要出去了,她惊慌追上去:“我去,来头这么大,你别害我!快让我还回去!”
争抢中,二人已从密道里出来,到了地上的水月台里。雕花大门被敲得咚咚直响。
赵一一瞪他一眼,理了理衣服,慢吞吞地过去开门。
“何事?”
“回国师,苏南王求见。”
“哦,让他在大殿里等会儿。”
“喏。”
赵一一重新关上门,薛大王才现身,笑眯眯地逗着鸟儿。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我回来你就把青鸟给我,不然我就让姑姑找你要!”
赵一一最不喜欢的就是接人待客,每次都会感觉身心俱疲,一般人她也就拒之门外了,可苏南王是她现在的发展对象,硬着头皮也得上。
来到前殿,苏南王正在品茶,身边还跟着个侍从,是上次见过的。
“苏南王这可是第一次来我白莲宫啊,真是荣幸。”赵一一进门便开始客套。
苏南王客气起身,执手道:“若不是这些年在外征战,本王早就来打扰了。”
赵一一将他让至上座,自己坐在左首,侍女奉上一杯茶,她开门见山道:“苏南王今日来此,可是有什么事儿是我能帮的?”
苏南王一笑,也不拐弯抹角:“无事不登三宝殿,本王确实有事相求。”
“上次寻女娲山之事,没能帮上忙,愧疚非常,希望这次真的能帮上。”
“国师言重了,女娲山乃是仙山,不便透露实乃常理。这次的比较简单,不知今早国师可是得了只青鸟?”
“嗯。”赵一一喝了口茶,无所谓道。
“不知国师可否将这只青鸟赠与我?”
话音一落,赵一一立刻抬眼看他,思忖半晌,避而另问:“今晨我才得,这下午苏南王便来要了,苏南王的消息倒是灵通。不过非是我爱鸟不愿赠送,而是此乃神鸟,灵性自不必说,我已打算将它物归原主,不然神鸟发怒,你我皆无法承担啊。”
“原来国师早有此意,实话说,本王正是受物主所托,前来讨要。”
没想到歪打正着,赵一一不知所对,不过趁机把鸟送回去再好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个转轮王同不同意。一想到那个惹事儿的麻烦货,赵一一就头疼,只好折中道:“如此甚好。不过我想亲自交还,顺便摆宴为夺爱一错道歉。既然苏南王识得原主,还烦请王爷代为转告,明日傍晚,我在白莲宫等她。”
赵一一起身鞠躬致谢。
“如此,也可。”
苏南王起身准备告辞,赵一一抢先道:“两次都让苏南王空手而归,未免太过没有诚意。我这就让人在水月台设席谢罪,还请王爷赏脸。”
唐棠和江白为了一起聊聊对方的情况,就把闲杂人等都清走了,坐在俞回床边就聊了起来。顺便一提,当江白见红苏飘过门墙时,惊讶不已,后来才反应过来她非常人,听唐棠解释才知她是个梅树妖。
寒暄了几句,就聊到江白的重生情况。江白神色黯淡下来,或悲或怒地将事情说了。
她出生后便被父母遗弃,放在木盆里丢在了初海,后被合武救起,成了他的徒弟。合武起初教她一些武功,后来才不露声色地教她运水之术。
十五岁那年她才知道合武是只大海龟,负责管辖初海口。合武手上有一颗神珠。
半年前合武正在闭关净化神珠的邪性时,她在初海云岛上救了个将军,留着他在岛上养伤,生活了一月有余。却不想让他偷听到他们手中有神珠,他伤好归去后带兵登岛,说奉清越王之命来取神珠做贡品献给宋帝,合武不同意,他便杀了正处虚弱期的合武,她带着神珠逃离。那将军寻不到她和神珠,便一把火烧了云岛。江白最可恨的是那日在凤祥楼遇见清越王没杀了他,也怪自己错信他派来的卧底。
唐棠还未说自己的情况,急忙帮清越王澄清:“原来那个刺客是你啊,还好当时你没能杀了他。清越王就是咱们的王轻啊,她……那个啥,这一世投胎投成个男的了,还成了诸侯。你那件事儿是个误会,那将军骗王轻说认识一个高人手里有珍宝,可以求来献贡,王轻就让他去了,但专门嘱咐说求不来就算了,不能硬抢。王轻不放心还派了暗卫前去盯着。后来得知那个将军滥用职权,就把那个将军解职流放到山沟沟当野人了,前几天我去找他,他还说那个将军已经一到就死了。当时得知你要来帝都就让东禾一路保护你。要不是你那天要刺杀他,他和东禾也不会伤你。”
江白听罢,已经无话可说了。不知道该喜该悲还是恨,五味杂陈。闭着眼睛许久才平复下来,只能在心里暗骂,这不遇见她们也罢,遇到了却是一个两个的伤她害她,真是造了什么孽。她如果知道唐棠也曾立誓一有风吹草动就把她弄死不知作何感想。
终了,江白说要一个人静静,默默坐到一旁承受她们这段相爱相杀的缘分去了。
唐棠尴尬地看她一眼,撇了撇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好,俞回也醒了过来。
俞回和江白相认罢,肠子都悔青了,红苏的法术过了,现在她的屁股疼得很。
【早知道是你,我还整你干嘛。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疼死我了。】俞回趴在床上,咿咿呀呀半天也就唐棠听得懂,唐棠还不厚道地直笑,就索性翻白眼哀嚎,一声比一声大,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惨。
唐棠把她的话转述给江白,江白一下给弄得哭笑不得:“大姐,你不作死就没这事儿了。什么就勿以恶小而为之,你知道我那几天被整的多惨吗?再狠一点我直接就过去了,你还嚎。”
【那些蛇不是我放的!】她大声反驳,怒起而坐,屁股上的伤疼得她龇牙咧嘴,瞬间反弹回去。
“她说啥?”江白不解。
唐棠道:“她说她没放蛇。”
“那你们王府针对我的人可真多。”江白无言,忽然又问,“那泻药也不是你放的?”
【泻药?这么缺德的事儿我怎么可能会干。】她一脸光明正大任你检查的模样。
唐棠继续翻译,江白还没开口,唐棠就忍不住顶回去:“你做的那些不算缺德啊?往她身上泼脏水,把她往池子里丢……”
“那些事儿都翻篇儿了。”江白头疼地摆摆手,这种事儿越想会越心痛的,“不过以后谁再害我,我一定把她揪出来给点颜色。”
内心愧疚,为了卖惨博得同情,让江白原谅她心里平衡点,她像讲故事似的,把自己的悲惨人生叙述了一遍,苦的是唐棠要一直转述。
天凉,转眼已黄昏入夜。三人都有些饿了,俞回这才想起俞归来。唐棠说有红苏暗中保护着,俞回这才放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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